「當然要去了!」秦悠悠吞下口中的飯後甜點後嚷道︰「月薪四萬耶!是我做過的工作里薪水最高的。」
「難不成你煎煎蛋餅也想一個月領四萬元?」
完全听不出好友的調侃,秦悠悠眉開眼笑繼續說︰「最重要的是還包住耶!這麼快就找到住的地方,我簡直不敢相信。你也知道我向來都不怎麼幸運的。」
「你真的認為那個人──就是你的新老板,可以信任?」
「我這不是毫發無傷回來了嗎?」秦悠悠喝下紅茶,心滿意足的打了個嗝。「再說我也沒那麼笨,我說要留那里的電話住址給朋友,他也答應了,只說不能把朋友帶進他家里。對了,一直都是宋大哥負責洗碗的嗎?你這樣會不會太過分了?宋大哥又不是吃軟飯的──」
「名字呢?」蘇弄影開口打斷她。「咦?」
「你家老爺的名字。」「什麼我家老爺?人家是個年輕帥哥。」
「好,我改個口,你家少爺的名字呢?」
「名字啊? 秦悠悠絞盡腦汁想著。「咦?我沒什麼印象耶!」
「你該不會根本就忘了間吧?」
「這……我沒想到要問這個,之前我也沒問過蛋餅店老板叫什麼名字啊。」
「情況不同。」蘇弄影告訴她︰「你這個新工作危險性很高,會出什麼意外很難說….」
「等等!弄影,我……我是去做管家,管家耶!又不是要去救火或緝拿槍擊要犯….」
「管家就不會被強暴、被奸殺嗎?」
「咦?」秦悠悠跳了起來。「真的嗎?弄影,管家很容易被強暴或奸殺嗎?」
「如果是你的話,機率應該挺高的。」
「怎麼會!我又不是那種妖艷型的。」秦悠悠拉住罷從廚房出來的宋觀浪。
「你說呢?宋大哥,我是屬于嬌艷美麗引人遐思的那一型呢?還是清純可愛惹人疼惜的那一型?」
「你是笨得會讓人吐血的那一型。」蘇弄影毫不留情道。「總之你快把你家少爺的大名給問出來,哪天警察真找上門來了,我至少可以提供點線索幫助破案。」
「好了,弄影,何必這麼嚇悠悠呢?」宋觀浪笑著對哭喪著臉的秦悠悠說︰「恭喜妳找到工作了,要好好加油喔。」「嗯。」秦悠悠這才笑著點點頭。
「兩個白痴。」蘇弄影嘆息道,決定不再為這蠢女人的安危費半點心思,她自個兒的稿子還有一大半沒著落呢,哪來閑工夫在大廳里喝咖啡看鬧劇?
「我還有事要忙,你們兩個慢慢聊吧。」她扔下這麼兩句話就進房去了。
秦悠悠看著好友的背影消失在書房門後,她眨了眨眼,半晌後轉頭對宋觀浪說︰「宋大哥,你覺不覺得我跟你其實是同一種人?」
「哦?」宋觀浪露出詫異的微笑。「我們是哪一種人呢?」
「這個嘛……」秦悠悠蹙眉。「雖然現在還無法歸類,不過我肯定我們絕對是不簡單的人物。你說,宋大哥,有哪個普通人類可以忍受弄影這種怪里怪氣的人呢?而我們竟然可以跟她同住一個屋檐下,這夠了不起吧?」
宋觀浪一陣錯愕,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苦笑。
第三章
雖說秦悠悠搬進了佔地超過百坪且裝潢氣派的豪宅,卻被分派住在堆滿雜物的儲藏室里。
「我沒想過會有個管家住進來。」這是她家「少爺」的說法。
看著幾乎毫無容身之地的房間,秦悠悠也曾苦著臉問︰「這……難道沒有客房……」
「客房是給客人住的不是嗎?不滿意的話就趁行李還沒打開前快點滾吧。」她家「少爺」毫不留情道,教秦悠悠立刻閉上了嘴。
他好象迫不及待要趕她走,秦悠悠有這種感覺。但是為什麼呢?是他自個兒說要雇用她的啊,至少看看她的工作能力再說嘛。
她花了半天的時間在堆滿紙箱的房里清出了一小塊空間,就這麼窩了下來。幸好她的行李不多,這儲藏室整理過後和她之前花幾千元租來的房間相比還略略大了點,最重要的是這里是免費的,她該知足了。
這麼一想,秦悠悠的心情馬上又飛揚了起來!新的工作、新的往處、新的開始,她覺得渾身都充滿干勁。
好!現在就去跟「少爺」問清楚她的工作性質及責任範圍吧。
秦悠悠興匆匆地出了房間,黑白色調的大廳里卻不見雇主的人影,她在屋里繞了一回,連洗手間都找過了,這才不得不面對自己被獨自留在這屋里的事實,一股寂寞感襲上心頭。
什麼時候出門的呢?多少也該跟她說一聲嘛。
她嘆了口氣,攤在黑色的皮沙發里,心想這新的開始好象不是那麼順利,一切都跟她想象的不一樣。
那天,也就是她的冰淇淋沾上他襯衫的時候,他明明是微笑著問她要不要為他工作的;他的笑好迷人,帶著點溫柔、帶著點魅惑,她都看傻眼了,覺得一顆心好象要跳出胸口。
現在,不,應該說從那次以後就沒有再見過他的笑容了。當他和她談工作的事、當她提著行李來敲他的門,他都一副很厭惡她的樣子。她做錯了什麼嗎?秦悠悠怎麼想都找不到答案。
看看牆上的鐘,已經是下午一點四十分了,她可是連早餐都沒有吃就提著行李過來了,這會兒又因為整理房間錯過了午飯,餓了兩餐,也難怪她餓得肚子咕嚕咕嚕直叫。
話說回來,「少爺」究竟是什麼意思?話都不說一句就出門去了,留下她一個人在這陌生的地方自生白滅,難不成存心餓死她好省點事?
秦悠悠越想越覺得就是這麼回事。打她一進門,他那張漂亮的臉上就寫滿了不耐和輕蔑,看來她家「少爺」似乎很後悔雇用了她這個管家。
後悔?秦悠悠打了個冷顫,她骨瘦如柴餓死街頭的畫面突然浮現腦中。
不行、不行啊!「少爺」可不能後悔,她好不容易才找到工作,也有了棲身之所,而且都已經昭告各界好友了,如果只待個兩三天又被掃地出門,豈不是太沒面子了?
秦悠悠倏地站起來,卻覺得一陣頭昏目眩,于是又倒回沙發上。
啊,她好餓!再不吃點東西,她連站都站不住了。
秦悠悠想起自己還有一點錢,但她沒有鑰匙,出了這個門也許就回不來了,但不能出去的話,那……就只有在這兒找吃的了。
她隨即轉頭向廚房的方向看去,瞬間就將目標鎖定在正前方的黑色三層冰箱上。
***
午後的一場雷雨稍稍紓解了盛夏的高溫,市區的一間咖啡廳里走進一位戴著眼鏡的斯文男子,引起在座幾位女性顧客的側目。
「今天是什麼幸運日,居然可以一連看見兩個帥哥。」一位二十多歲的女子低聲對坐在對面的同伴說,兩人還偷偷瞄了角落靠窗的位子一眼。
「而且他們是一起的耶!太幸運了。」另一個女子低喊,興奮之情溢于言表。
「怎麼樣?要不要過去搭訕?」「不好吧?好丟臉喔。」
「說的也是,我可沒主動跟男孩子搭訕過。」
「那你還提那什麼餿主意!」
「貨色太好了嘛,這麼有型的男人台灣已經找不到了,機會稍縱即逝耶,難不成你以為人家會先過來找我們說話?」
「別作夢了,我們又不是什麼絕世美女。」
兩個女人互看了一眼,同時長長嘆了口氣。
再看看角落位子上的兩個男人,一個正板著臉喝著咖啡,一個正微笑著將公文包擱在一旁,兩人對周遭那些「心型」的視線若非毫無所知就是毫不在意,完全是一派的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