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姊姊,難道認不出她來?"長岡皇子挑起眉看著抓住他領口的手。"別太用力扯,底下什麼都沒有喔。"
"變態﹗"薛靜文松開手並撇過頭去,氣沖沖的。
"果睡是我的習慣。"
"所以找才說你變態。"
"怎麼會﹖有不少報導指出果睡能紓緩壓力,有益健康。"
"你這家伙還是不要太過健康,以免戕害無辜女性。"薛靜文咬牙道。
長岡皇子听了揚起嘴角,眼底卻不見絲毫笑意。
"一陣子不見,沒想到你的修養毫無長進,一樣是那麼差。"
"你說什麼﹖"薛靜文轉過頭來又指著他的胸口。"最沒有資格批評我的就是你這個傲慢的外國佬﹗"
"外國佬?我母親可是台灣人,道地的台灣人。"
"喔?那麼你就是混血兒了?混血兒另外還有個不怎麼好听的稱謂,你知道嗎?"
"你--"
"好了,好了,"眼見一場殺戮又將掀起,職業級調停人宋緯濂終于站出來說話了。"不要一見面就吵架嘛,你們不想想自己是什麼身分,一個是享譽國際的大導演,一個是頗具知名度的時裝模特兒,在這里打起來可是會上報的,要吵要打至少進房里再說啊。"宋緯濂苦笑著說。
"別開玩笑了,"長岡皇子冷冷道。"我可沒打算讓你們進去,尤其是這個凶暴發飆的女人。"
"誰有那個閑情逸致跟你這個蠻夷開玩笑﹖"薛靜文咬牙反擊。"我是來找我妹妹的,既然紫兒人在這里,我就非進去不可。"
"你想硬闖?不想再吃模特兒這行飯了?"長岡皇子扯住她不讓她朝房里走。
"咦?威脅我?你以為這樣我就會害怕?"薛靜文冷哼了聲。"不做模特兒大不了找個人嫁了,這兒就有人等不及要娶我回家呢。"
長岡皇子聞言一怔,隨後以怪異的眼神看了宋緯濂一眼。
"你就是那個既沒眼光又不怕死的家伙?"他問。
"還有賴你的大力幫忙。"宋緯濂笑著說,神情溫柔地看著薛靜文。
長岡皇子了然地點點頭。
"這麼說來果然是你出賣了我,姓宋的,你這算什麼朋友?"
"她非常擔心紫兒,所以……"宋緯濂輕咳了咳。"我以為你帶走紫兒小姐只是為了電影,沒想到--"他說著雙手合十低下頭。"是我估計錯誤,非常對不起﹗殿下。"
道歉?听起來倒像拐著彎在罵他。
長岡皇子瞪著宋緯濂,覺得怒氣已堆積到了爆發邊緣。
終于,大戰現場由門外移到門內,宋緯濂關上房門後徑自拉開冰箱找飲料,薛靜文則看遍了房里每個角落,顯然是在尋找她的妹妹薛紫兒。
"出來吧,"長岡皇子接下宋緯濂遞過來的啤酒並朝浴室喊道。"現在躲來不及了。"
半晌之後,浴室門喀的一聲打開了,薛紫兒手拉運動衣下擺怯生生地走出來。
"紫兒﹗"薛靜文一見她就沖上前去抱住她。"不是說會再打電話給我的嗎,怎麼就沒了消息﹖你讓我擔心死了。"
"對不起。"薛紫兒低聲道,根本不敢抬起頭來。
"你沒事吧?啊?沒事吧?我還以為自己眼花了,原來剛剛趴在地上的真的是你。"
"姊﹗"薛紫兒真想挖個地洞鑽下去。
"你為什麼要跟他到這個地方來呢?"薛靜文指著長岡皇子。"這個男人有多壞你知不知道?"
糟糕﹗又要要開始了,宋緯濂輕嘆,邊視察事情發展邊思索著該如何控制情況。
丙不其然,長岡皇子和薛靜文再次開始了唇槍舌戰,薛紫兒雖然數次試圖阻止,但奈何人微言輕,簡直被忽略得有夠徹底。
怎麼辦?再這麼下去要如何收場?
薛紫兒求助似地看了宋緯濂一眼,對方卻搖搖頭示意她此刻不宜介入,但她如何能坐視不理呢?這兩人可是為了她才起爭執的啊。
"你佔了紫兒便宜對吧?"薛靜文將妹妹護在身後,怒火中燒地對長岡皇子喊︰"可惡的日本,竟敢藉什麼找女主角的名義來欺騙女人﹗我要告你,宋緯濂,我立刻聘請你,絕對要告死這個大騙子﹗"
"姊﹗不要--"薛紫兒焦急地拉了拉姊姊的衣服,卻反倒被轉過頭來的薛靜文責備了一番。
"什麼不要﹖讓他在監獄里關個十幾、二十年都算便宜了,你這個傻女孩,被人欺負了還悶不吭聲。"
"你弄錯了,姊,他並沒有欺負我。"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為他說話,這男人在騙你啊﹗紫兒,你以為他真會讓你當什麼電影女主角嗎?"
"我根本就不曾想過要拍電影。"
"那麼你為什麼……"
"你太多事了吧?"長岡皇子開口打斷了姊妹倆的爭辯。"像個媽媽似地管東管西,紫兒已經大的可以處理自己的事情了﹐何況她只是你的妹妹而不是你的女兒。"
他輕描淡寫的指責激怒了薛靜文,惹來兩道足以殺死人目光。
"你說什麼?"她咬牙切齒問,雙手握成了拳頭。"保護自己的妹妹哪里錯了?你這個騙死人不償命的家伙居然有臉說我?"
"就是你無微不至的保護害了紫兒,將她關在象牙塔里只會令她窒息,讓她永遠無法長大。"
"你--"薛靜文的怒氣突然間平息了下來。"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請你不要批評我姊姊,她對我絕不是你說的那樣。"薛紫兒忍不住開口道。
"我或許什麼都不知道,但像只老母雞般護著妹妹的人我倒是第一次看見。"
"夠了,殿下﹗"一直靜坐在一旁的宋緯濂首次出言制止,但似乎沒有太大的作用。
長岡皇子喝了口啤酒,扯了扯嘴角繼續道︰"我們都是成年人了,你不覺得就這麼上門興師問罪很可笑嗎?我找上紫兒確實是為了電影,但這和我們是否上床一點關系沒有。"
這話就像印證了薛靜文之前的猜測,紫兒和這男人果然已有了男女關系,她面無血色,只覺渾身無力。
是她不好,如果當初她堅決反對,這可惡的男人不會有傷害紫兒的機會,事情會變成這樣全都是她的錯,全是她的錯﹗"對不起,"薛靜文將妹妹擁入懷里,緊緊地抱著她。"對不起,紫兒。"
"你怎麼了?為什麼哭?我沒事,真的沒事。"薛紫兒笑著安撫姊姊,自己的淚水卻不受控制地滑落臉頰。
她哭了∣她竟然哭了﹗薛紫兒的淚水令長岡皇子抓狂,那暴力女有神經病就算了,她跟著哭什麼勁兒?
"你們鬧夠了沒有﹖"他不耐地挑起濃眉。"在別人房里哭哭啼啼的,你們是什麼意思﹗"
"對不起。"薛紫兒忙道歉,並用手抹去頰上的淚水。
"用不著說對不起,該道歉的是他﹗"薛靜文的態度則截然不同,她轉身再度面對長岡皇子,臉上盡是鄙視與怒意。"我原以為你雖然高傲無理,至少還值得信任,沒想到你明知道紫兒的情形都還是動了她,我真是瞧不起你,不管你在電影上多麼有成就,在我眼里你不過是個欺負弱女子的下流男人﹗"
"別說了,姊。"薛紫兒又扯扯她的衣服。
"嗯,不說了。"薛靜文吸吸鼻子,對薛紫兒擠出了笑容。"走吧,紫兒,我們離開這里。"
薛紫兒點頭,感覺胸口一陣疼痛。
要離開他了,雖然是早已決定的事,真要付諸實行時竟是如此難受。
行李袋中的東西和來時一樣,幾件換洗的衣物連袋子的一半都裝不滿,然而當她提起行李走向姊姊,卻深刻感覺到它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