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吃過早套……"
"不行,我一定要馬上打電話。"
長岡皇子頗為詫異地看著她,一會兒後點點頭道︰"不錯嘛,懂得堅持了,你就先去打電話吧。"
"謝謝你。"薛紫兒跑向大床並抓起茶幾上的電話。
"你可別說跟我在一起。"長岡皇子提醒她。
"咦?不能說嗎?"
"就說你和朋友出去玩什麼的,總之隨便編個理由,就是別提起我。"
"她知道我是不會出去玩的,而且我也沒有朋友。"
"沒有朋友?"
"一個都沒有。"薛紫兒吶吶道。
真是不可置信,但卻似乎是個事實。
"那就說你決定跨出改變人生的一大步,交了新朋友。"
"為什麼不能說實話呢?我真不懂。"
"要打電話就照我的話去做。"
薛紫兒就在這種情況下打了電話給她姊姊,因為她不擅長說謊話,而且旁邊就站了個監視者,因此她幾句話說得吞吞吐吐,額頭上還直冒汗。
"你是怎麼了?紫兒,好象很不方便說話似的,喂!你該不會是……你該不會是……"薛靜文突然口吃起來。"你該不會是被綁架了吧?紫兒,你別緊張,給我一個暗示,我馬上報警……"
"不是,不是啦!"薛紫兒花了許多精神解釋,總算讓姊姊明白了她很好,而且正和"朋友"四處旅游,然後花更多的時間說明她這"朋友"是哪里來的,並保證"她"是個正派人士,她和這"朋友"在一起絕無問題。
"真的沒問題嗎?你可別被什麼奇怪的人給騙了。"薛靜文還是很擔心。
"我——我想試試看,姊不是說過嗎?人總要學著長大。"
電話那頭沉寂了會,接著響起薛靜文柔柔的聲音。
"姊姊很高興你終于鼓起勇氣了,但這社會上畢竟還是有它黑暗的一面,對人也不可以全然地盲目信賴喔,總之你自己要多小心,記得隨時跟姊聯絡,我在香港期間就打我的行動電話。"
"我知道了。"薛紫兒有些哽咽,于是推說不便長聊而收了線。
幣上電話後她就開始掉眼淚,沒听見她哭出聲音來,就見眼淚像兩道瀑布似地滑落她的雙頰。
她那樣子是在哭嗎?
看起來是,但又不怎麼像,表情毫無變化,淚水卻掉個不停,他從沒見過誰是這麼哭的。在一旁的長岡星子越看越覺疑惑,一雙濃眉挑得老高。
這種時候又該不該去打擾她呢?
就這麼不去理會的話,那兩道"瀑布"什麼時候才會干涸?
長岡皇子看了看桌上的早餐,又瞧了坐在床上猛掉眼淚的薛紫兒一眼,他雖然極為不耐,卻仍決定再給她十分鐘"哭"個過癮。
然後他就要開始魔鬼般的性情改變計畫,即使她的眼淚停不了也要進行,絕不心軟。
第六章
"我不餓。"薛紫兒說。
"不餓也得吃,早餐是很重要的。"長岡皇子說。
"那——我想吃燒餅油條。"
"不行。"
"稀飯配醬粟呢?"她滿懷希望問。
"沒那種東西。"他斷然拒絕。
薛紫兒皺起眉。
"我一點食欲都沒有,真的。"
"多少吃一點,你會覺得食物非常可口。"
薛紫兒面有難色,桌上松軟的面包的確令人垂涎欲滴,但旁邊的果醬和女乃油可就……它們真的可口嗎?她實在無法想象。
"我討厭這兩種東西,之前告訴過你的。"
"你討厭的是男人,不該遷怒美味的食物。"長岡皇子將果醬涂在面包上後遞給她。"吃吃看,別想象它們涂在人體上的景像。"
他不說還好,一說薛紫兒就開始反胃,捂著嘴巴沖進浴室里干嘔了好一會兒,再回來時卻發覺長問皇子的臉色比她更難看。
"對不起。"她只好道歉。
"拜托你堅強點,看見女乃油、果醬就嘔吐的人是沒有未來可言的。"長岡皇子蹙眉,繼而嘆息,之後將手中的果醬面包送入嘴里。"嗯,好吃。"他贊嘆道。
"我以為你是要教我如何和人正常相處。"
"所以呢?"
"所以就算我一輩子都討厭女乃油、果醬也無所謂不是嗎?"
"錯了,大錯特錯。"長岡皇子伸出根手指在她面前搖啊搖。"你會討厭男人和你討厭女乃油、果醬一樣,都是偏差行為,如果你始終無法學著去接受它們,那麼你可能永遠也沒辦法和男人正常相處,你知道嗎?"
長岡皇子說得信誓旦旦,薛紫兒卻听得半信半疑,不吃女乃油、果醬就會一輩子討厭男人,這種事有誰會相信呢?
"這……真有這麼嚴重嗎?"
"當然。"
他的表情很認真,一點也沒有輕挑嘲弄的意味,于是薛紫兒又朝桌上的女乃油、果醬看了一眼,雖然是一臉的嫌惡,但總算是伸出手去踫觸它們了。
"自己動手將它們抹在面包上,"長岡皇子對她說︰"你大概不知道它們聞起來是件麼味道吧?挺香的喔。"
就這樣,在長岡皇子一步十步的勸說誘導之下,薛紫兒終于極度緩慢地完成了一切前置作業,咬下了她記憶中第一口涂有果醬的土司面包。
§§§§§§§§§正所謂凡事起頭難,打從薛紫兒吃下第一口果醬面包開始,事情似乎愛得容易了,四天後她已習慣吃涂有果醬或女乃油的面包當早餐,和長岡皇子說起話來也不再畏畏縮縮,偶爾服務生送東西上來,她也曾出去應門,甚至還能露出微笑。
她到這里來還不到一個星期,雖然每天都抱著被子睡在地板上,還得被人指使做這個做那個的,但她已不再動不動就嘔吐,也不曾再昏倒,這顯著的改變令薛紫兒非常開心,她感覺自己似乎愈來愈像個正常人了。
不過她的世界畢竟是太小了,就在這個二十坪左右的房間里,再怎麼進步也沒什麼好得意的不是嗎?她必須走出這里,必須認識更多的人、事、物才能成長。
然而當她將這個想法告訴長岡皇子,卻只招來他嗤鼻一笑。
"想到外頭去啊?你這樣子還早得很呢。"他說,扔了塊餅干進嘴里。
薛紫兒聞言蹙眉。
"為什麼不行?我已經逐漸習慣面對男人了啊。"
"是嗎?"
"當然,"薛紫兒將頭抬高以表現她的自信。"我即使成天面對你也不會頭昏,這還不夠嗎?"
"是不夠,你以為能吃果醬、女乃油,見了我也不會昏倒,這樣就足以應付外頭的一切了?"
"不行嗎?"薛紫兒忽然又沒了信心。
"如果你能舌忝掉涂在我身上的女乃油與果醬,或許有點希望。"長岡皇子說,對她露出邪惡的笑容。
"舌忝?"薛紫兒呼吸困難,一張臉時而紅時而青的。"別……別開玩笑了,你不可能真要我做那種事吧?"
長岡皇子搖著頭,以沙啞的聲音道︰"我很想的,我真的很想試試那種滋味,讓粉紅色的小舌頭舌忝去身上的女乃油或許有些滾,但應該是很舒服的吧?嗯,該涂在什麼地方好呢?這可得好好想想。"
像看見了蟑螂軍團似的,薛紫兒後退了兩大步。
長岡皇子輕咳了兩聲以掩飾笑意,拍掉手上的餅干屑並朝她勾了勾食指。
"過來。"
薛紫兒搖頭。
長岡皇子以笑容誘騙她。
"怕什麼?我又沒有要你拿女乃油和果醬過來。"
她依舊充滿戒心,不情願地舉步走向他。
"再過來點。"他不斷要她靠近,最後甚至拉了她一把令她跌坐在他膝上。
薛紫兒驚呼。
"你這是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