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耘看著他,半晌後點點頭。
「原來這才是重點。」
「所以了,你說我能把事情交給外頭那幾個家伙嗎?」斬天仰咬著牙道。「對于其它客戶的委托,他們或許還知道什麼叫商業道德,如果事情和我有關,只怕要不了一個小時就傳遍了大街小巷,說不定還會上報呢∣.」
「這麼嚴重?」
「我可不是開玩笑,你忘了嗎?小羅他舅舅是開報社的。」
「你這麼說我倒想起來了,歐陽有個姑姑是家電台的負責人。」
靳天仰申吟了聲。
「你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了吧?我等會兒交代你的事絕不能讓他們知道,一句都不許泄露。」
「就算他們要拿刀砍找他不能說?」
「沒錯。」斬天仰斬釘截鐵道。
衛耘了解地點頭。
「嗯,听起來好象挺刺激的。」
「你會覺得刺激是因為扯上了外頭那幾個家伙。」
「那麼任務本身呢?」
「尋常得很。」
「不會是要抓你哪個女友的小辮子,然後以此為由好跟地分手吧?」
靳天仰白了他一眼。
「是不是話少的人想象力就特別豐富?」
「只是直覺反應而已。」
「我若要跟誰份手只需要直說即可,用不著這麼麻煩。」
「那麼我究竟該做什麼?」衛耘問。
「我要你調查一個人。」
「男的還是女的?」
「女的。」
「是陌生人?」
「不是。」
「我認識?」
靳天仰點點頭道︰「她經常往來天風征信社。」
「哦?」衛耘露出微笑。「這麼說來你總算要展開行動了。」
靳天仰一听,雙眉詫異地高高揚起。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你要我調查的人不是花店的「木蘭號」小姐嗎?」
靳天仰簡直是大吃一驚,什麼時候衛耘成了征信社里的諸葛孔明了?
「你……」他瞠目結舌。「我什麼都還沒說,為什麼你會知道?」
衛耘的微笑擴大了。
「你沒听說過嗎?嘴巴動得少的人眼楮就特別奸活,可以看見別人忽略的微小細節。」
※※※
衛耘一離開,靳天仰一人在辦公室里呆坐,整整苦思了約莫一個鐘頭。連他都搞不清楚自己對蕭沐嵐的感覺,衛耘那家伙又是怎麼看出來的?難不成他真表現得如此明顯?若匱是如此,那其它人又為何無半點反應?看來就如同衛耘所說,只有他這個話少的人才能瞧出端倪吧!這是斬天仰一番思索之後所得到的結論。
按著他的思緒很自然就飄向了蕭沐嵐,一思及她已經完全屬于他,斬天仰內心洋溢著一股滿足,但他隨即又想起花居那個乘輪椅的男子,這才意會到自己高興得太早了,什麼「完全」?她心里有的是那個男子,可不是他斬天仰。
這種感覺真不舒服,前一刻還站在世界的最高點,下一刻卻有如墜落萬丈深淵,都一一一卡好幾的人了,新天仰首次明白自己也是個會為女人情緒翻騰的男人。
他得承認自己心里酸得很,不是他歧視殘障人士,但一個以輪椅代步的男人究竟有哪點比他好?沒錯,那家伙是有副干淨漂亮的臉孔,但那又如何,能當飯吃嗎,能給她幸福嗎?他也許根本就無法帶她上床。
所以他才會是她第一個男人?
新天仰討厭這種可能性,地拒絕想象自己是次要的,是不得已必須接受的代替品,向來自信的他怎麼能接受這個。
懊死!他干嘛不限那票家伙去啤酒屋喝酒聊天,卻要留在這里胡思亂想,把自己的心情搞得一團糟?
他抽了根煙,然後拿起話筒撥了個電話號碼。
「喂!王先生嗎?你好,我是住在六樓A座的斬天仰,昨天我麻煩你那件事,不曉得你是不是替我問過了?對,對,我希望能租下六樓B座,是,我听說屋主打算收回來不再租人,不過還是請你幫我跟他說說看好嗎?我願意支付兩倍的房租,對,是的,你有我的行動電話號碼,一有結果隨時可以打電話給我,謝謝,那就麻煩你了。」
靳天仰結束和大樓管理員的談話,又呆坐了半晌,然後抓起椅背上的外套,決定到常去的啤酒屋和老朋友踫頭。
※※※
「為什麼我要住在你家對面?」蕭沐嵐站在大廈六樓B座門口,一臉詫異地質問斬天仰。
「這是我們談妥的條件之一。」靳天仰回答得理所當然。
「我同意搬出家里獨自居住,但並未答應和你住在一起。」
「你是住在我家對面,怎麼能說是和我同住呢?」
「這有什麼差別?」
「差別可大了。」斬天仰微笑道︰「住在對面,我想見你的話就得打開我家大門,走到你家門口,按電鈴,然後再等你開門,程序復雜多了。」
蕭沐嵐靜默不語,片刻後仰起頭對他說︰「不行,我不想住在這里。」
靳天仰揚起濃眉。
「為什麼?我們不是已經說好了,你住在離我愈近的地方愈方便?」
蕭沐嵐又是一陣沉默,之後道︰「我知道自己應該以你的方便為方便,但我只有一個人,又何須住這麼大的地方?你還是另外替我找個小房間吧!即使不是套房也沒有關系。」
「你說這是什麼話?」斬天仰看起來頗為不悅。「情婦不正是讓人嬌寵用的嗎?我怎麼能讓你住在那種只有兩、二一坪大、出入人物又復雜的大雜院里?這里環境清雅,又有嚴密的訪客出入管理,既安全又舒適,你有什麼不滿意的?」
「我並非不滿意,只不過……」蕭沐嵐低下頭。「很抱歉,我還是覺得我不應該住在這里。」
「理由呢?」斬天仰問。
蕭沐嵐則好半晌都無法回答。
「既然你說不出理由,那麼這件事就這麼決定了。」靳天仰蝠道地說。「來,我陪你進去看看里頭的擺設,如果有什麼不中意的,我們再換過。」
蕭沐嵐見他打開門鎖,默默尾隨他進入屋內,她記起了自己的新身分,作為一個情婦,她已經失去了自我,應該及早適應一切以他為主的生活。
但是這樣的日子要持紙多久呢?這個問題忽然闖進她腦中,蕭沐嵐這才想起關于他們之間的新關系,還存在許多尚未談妥的細節。
進入屋里之後,靳天仰帶著她參觀與他住處相同的大客廳和三個房間,不時還瞧瞧她問問她喜不喜歡、有無其它疏漏,她則一概報以虛弱的微笑。
實在是人浪費了,她想。她只有一個人,白天又要工作,再加上成了他的情婦,晚上勢必得經常到他那里去,待在此處的時間根本就不多。然而看看屋里的陳設,沙發和櫃子、床組、衣櫥等等都是新的,色調一致,擺設的位置也看得出是經過一番設計,這對原本只期待有閑雅房棲身的她而言簡直是超出太多了,令她有點不知所措。
「再怎麼樣找他只用得著一個房間,你又何必花冤枉錢把其余兩個房間一並布置呢?」她問。
「有心要做了,順便嘛!」這是靳天仰的回答。
「這房子是租的,遲早要還給人家,到時候這一切豈不都浪費了嗎?」
「都是一些可移動的家具,到時候雇人搬走就是了。」
「搬到哪里去呢?你屋里放得下兩組家具嗎?」
靳天仰面饞喜色。
「你說這話,意思是你遲早會搬過來和我一塊兒住嗎?」
「不,我指的是我離開之後。」蕭沐嵐對他說。
靳天仰一听心都檸了。他們的關系才剛開始,她卻已經心生離去的念頭,這算什麼?
「為什麼提起離開的事?」他壓抑著怒氣問。「難不成你改變主意,不想履行我們的協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