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這麼需要錢嗎?地想。一人兼兩個工作還不夠,居然想再找個「情婦」的缺來湊,還說什麼想輕松賺錢了,這象話嗎?像是一個女孩子該說的話嗎?真是該死!
靳天仰下了床,打開房里的心冰箱取出一罐啤酒,中指一使勁拉開了拉環,對著嘴咕嚕咕嚕就是一大口,然後又坐回床上,腦子還是繞著同一個問題打轉。
她非得這麼固執嗎?寧可作踐自己也不肯向人求助?
一想到這里,靳天仰就有殺人的沖動,他怎麼也不能相信,蕭沐嵐居然真打算成為某個家伙的情婦,養情婦的不都是些肥頭豬腦的老色鬼嗎?他們謎著眼楮露出一口黃牙,邊流口水邊伸出頭抖的手模遍她整個身子,當然還有其它更多更多的,她能忍受嗎?不怕到時候連腸子都吐出來了。
他皺著眉在心里咒罵,按著就甩著手大聲罵出來了,把那燙著他的煙一把甩進煙灰缸,還倒了點啤酒將它徹底「淹死」。
就在這時候電話鈴饗了,靳天仰抬頭看看壁鐘,清晨兩點,這種鬼時候誰會打電話來?
他抓起無線電話,心想肯定是他那幾個好友兼同事,按下通話開關後就朝話筒吼道︰「哪個欠扁的家伙啊1@-'你不睡覺別人還要睡覺呢!」搞什麼?大家都睡不著馬?
「什麼?」話筒那頭也傳來不甘示弱的咆哮。「你吃了豹子膽了,敢這麼跟我說話?」
「老爸?」靳天仰詫異地低呼。「是你啊!你怎麼會」
「怎麼?做爸爸的不能撥電話給兒子嗎?」
「我沒這麼說,只是這個時候爸,這時候的台灣已經是凌晨兩點了。」斬天仰對現居美國的父親說。
「我當然知道台灣這會兒是什麼時間,怎麼說找他在那兒待了幾十年了,要你來教我?磋!」
「我怎麼敢?我只是提醒你打電話得注意一下時間嘛!」
「注意個屁!」他老爸毫不客氣就同了他這麼一句。「我什麼時候撥電話你都不在,要不找這種時間能逮著你嗎?」
「你可以在錄音機里留言啊!我听見了就會給你回電話。」
「我干什麼得對著個機器說話?你老子我又不是神經病。」
那他干嘛裝這個「機器」?他是神經病嗎?靳天仰隨即自嘲地扯扯嘴角,他是兒子嘛!如果他們之中有誰是神經病,那麼自然就是他了。
「對不起,老爸,我不該要你對著錄音機說話,我錯了。」他只得這麼說。
「當然。」斬父則理直氣壯地回答。「我不必對著個悶不吭聲的鬼東西說半句話。」
「是,是。」靳天仰連連應著,並趕忙將話題帶開。「老爸急著找我有什麼事嗎?」
「有什麼事?老子找你還會有什麼事?我間你,你那什麼偵探社究竟關門了沒有?」
「是征信社,老爸。」靳天仰又取出一罐啤酒,並用腳關上冰箱的門。「我們說好的,我可以有兩年自己的時間。」
「你的時間就是你的,難道我會偷了它不成?」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替人抓奸這麼有趣嗎?能讓你樂不思蜀。」
「老爸,征信社不光是替人抓奸,還有其它業務嘛!」
「其它什麼業務?替人家找走失的小狽?」
靳天仰的確接過這樣的個案,所以不敢再吭聲,仰頭猛灌他的啤酒。
「不是我愛說你!」話雖如此,斬父說起來卻不是那麼回事,簡直就是滔滔不絕。「你放著正事不做,這麼認真搞那什麼征信社,象話嗎?年紀也不小了,還把女朋友當衣服,一個換過一個,什麼時候才能定下來啊0@'你倒好,樂得在台灣吃喝玩樂泡馬子,你老爸我卻連耳根都不得清淨,成天听你老媽撈叨個不停,吵得我耳朵都長繭了,你知不知道?」
「爸!你是不是說得太夸張了?」
「還有,阿南說你有兩個月沒去找他了,你想氣死我是不是?當初我們可是約好了的,每個星期你都得抽空上他那兒去晃晃,你這家伙分明沒把我的話擱在心上,惹火了你老子,我就和你媽在這兒替你物色個金頭發的高個兒送回台灣,順便替你們把婚事辦一辦,看你定不定下來。」
「爸!你扯到哪里去了吭?說好兩年的,時間還沒到啊!」靳天仰把啤酒罐擲進垃圾筒。「好啦!好啦!一早我就上阿南那兒報到可以了吧?別再拿那些美國女波韜來壓我了,我和大哥嗜好不同。」
「你以為我喜歡金頭發的媳婦兒嗎?」斬父朝著話筒喊。「語言不通也就算了,連地瓜稀飯都不會煮,為了身材,結婚都三年了蟑螂也不生一只。」
「要真生出蟑螂來,大嫂豈不成了怪物?」靳天仰喃咕著。
「你給我閉嘴!」電話那頭傳來怒吼,靳天仰不由地拍話筒給拿遠了些。「兩個兒子都三十好幾了,一個不肯結婚,一個是結了婚不生小孩,我和你媽年紀一把了,還盼不到個孫子孫女來玩玩」
「爸!你又把話題扯這麼遠,台淺現在已經是」
「我知道台滔現在是幾點,用不著你來說。」
「總得留點時間讓我睡覺吧?老爸,天都要亮了。」
「天亮了好,你馬上就到阿南那兒定是。」
靳天仰夾住話筒打呵欠。怪了,剛才怎麼都睡不著,一听到他老爸的聲音睡意就來,比什麼催眠曲都好用。
「好了!」新父終于慈心大發。「找他不再多說,總之阿南那里你得多花點心思,別吃定了他脾氣好。」
「我知道了。」靳天仰應道。
「還有,我們約定的時間就要到了,該怎麼做你自個兒很清楚,以你的個性應該是不會出爾反爾、言而無信吧?」
靳天仰翻白眼嘆氣。
「我不會耍賴的,老爸。」他說。
「那最好。」昧地一聲話筒里傳來切話聲,靳天仰也切斷電話並將之放回桌上。
※※※
結果靳天仰終究沒有睡覺,他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僅一根按著一根,直到天亮。
他的頭有些疼,但仍準時在七點鐘下床梳洗,俐落地換上襯衫和西裝褲,拿起車鑰匙準備出門。今天他得上阿南那兒晃晃,不過在這之前他會先走一趟花居,把蕭沐嵐的事徹底做個解決,他不想再經歷另一個無眠的夜晚。
靳天仰的車停在馬路對面,從車里他可以看見花居里蕭沐嵐在整理花卉,不時遼轉過頭和那個乘輪椅的俊秀男子說說笑笑,看得他臉一沉、眉一昂,胸中升起濃濃的不悅。
向來待人淡漠的蕭沐嵐也能笑得這般真心,這個不良于行的男子想來定與她交情匪淺,他知道她為了錢甘心為人情婦嗎?抑或她根本就是為了他才會有這麼荒謬的念頭?
一想起自己對她稱不上絲毫了解,靳天仰惱怒地攏緊雙眉。別理會她吧!地想,既然他們是再普通不過的朋友,他又何必為了她的問題徹夜思索,苦惱地無法入眠?就讓她去拜托別人為她找情夫吧!和他一點關系也沒有。
靳天仰發動車子,兩秒鐘後又轉動鑰匙熄了火,他睡打方向盤,氣自己沒有魄力、沒有決心。他終究還是做不到,如果知道她跟某個阿貓阿狗在床上翻雲覆雨,他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會掌乃砍了那個家伙,他一定會。
這又算什麼?按著他間自己。這麼強烈的佔有欲,分明是把她當成私人的所有物了,他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對什麼東西有過這樣的情感,如果這種感覺不是愛,那麼又會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