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讓我走,木雲,我給你跪下!」左龍說著,竟真的雙膝一屈,跪倒在地。
「我給你跪下了,你就看在昔日的交情上放我一馬,我求求你。」
「別求我!」諸葛木雲咆哮。「你要嘛,讓我廢了你武功,跟我回黑風寨;再不然,就是死!你要選哪一條路?」
「不要這麼絕,木雲!」左龍仍不死心地苦苦哀求。「幫幫我,我不要廢掉武功,我也不要死。」
「誰也無法幫你了,左龍。」諸葛木雲說。「只有你才能救你自己,忘了你的野心,忘了稱霸武林那一套,跟我回寨子去吧!」
「不!不!」左龍忽然間站了起來,惡狠狠地瞪著諸葛木雲。「我要帶領黑風寨,我要帶領它稱霸武林,你憑什麼阻止我?你憑什麼?」他說著,朝諸葛木雲射出飛鏢,人也跟著朝他們撞去。
一切在一瞬間就結束了,諸葛木雲揮手彈開了飛鏢,右手一掌擊在左龍頭顱上,站在後頭的聶平和石破軍根本沒機會動手,那個一連殺害多位年輕女子的凶手已然緩緩倒地。
「這是黑風寨所造的孽,由我來解決也算恰當,希望兩位不要介意。」沉默了半晌後,諸葛木雲轉身對他們說。
聶平和石破軍搖頭表示毫不在意。只要左龍能除,死在誰的手上又有什麼差別?
凶手已死,所有的冤魂終于能瞑目安息,不僅官府松了口氣,老百姓們也可以安心了。
「多虧諸葛兄及時救出內人,聶某感激不盡。」聶平行禮致謝,卻讓諸葛木雲給阻止了。
「純粹是湊巧。」他說︰「我為了尋找左龍一直在附近搜索,恰好听見夫人的聲音,這才發現了山洞,並得知是左龍將其藏匿于此。」
「這還真是天網恢恢。」石破軍道。「如果不是左龍又回到這只有一個出口的山洞內,或許我們三人聯手也破不了魔蹤步。」
聶平點頭。
「如果這回又讓他逃走,要再找到他可就難了。」
「這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諸葛木雲這麼說,神情卻凝重而嚴肅,似乎對左龍的死仍難免感覺有些遺憾。「我這就帶你們去找聶夫人吧!」他接著道。
「為了安全起見,我把她擱在一棵大樹上,左龍下的軟筋散藥效已褪,除了一些皮肉傷外,應無大礙。」
「大恩不言謝!諸葛兄,他日若有需要聶某之處,必當盡力而為,絕不推諉。」
「聶兄言重了。這事嚴格說來是黑風寨縱容手下在外滋事,能救夫人月兌險只能說無意中盡了些責任,不足掛齒。」
「黑風寨早已棄暗投明、改邪歸正,江湖上人盡皆知,諸葛兄根本不需要為左龍的事負任何責任。」石破軍說。
「雖是如此,但左龍畢竟是我黑風寨的人,他在外頭接連犯下殺人案件,我也難辭其咎。」諸葛木雲看了看左龍的尸首後,對他們說︰「在下有一事相求,還望兩位成全。」
「諸葛兄請說。」
「我想將左龍的尸體帶回寨里安葬,他雖壞事做盡,但總算我也曾尊稱他一聲二哥。」
聶平和石破軍看了對方一眼,不約而同點了頭。
「就依諸葛兄的意思去做吧!闢府那邊有我們,一定能妥善處理,並且不牽扯出黑風寨。」
「那就多謝二位了。」
「用不著客氣,諸葛兄。」
「對了,聶兄一定急著見夫人吧?瞧我,說要帶你們去找人的,卻又扯到別的地方去了。」
「不急,不急。」聶平扯高嘴角,眼里可看不見笑意。「內人一直很喜歡爬樹,今兒個難得有這機會,就讓她在樹上多待一會兒吧!」
喜歡爬樹的夫人?諸葛木雲半信半疑地揚起眉;石破軍則輕咳幾聲,撇過頭去,意思是「無可奉告。」
第十章
楚夢月坐在床上,心情簡直是壞透了!雖說命大逃過了那一劫,但手腳都受了傷,還上了藥,動也不能動的,不知得在房里悶幾天呢!
最教她難過的是聶平。前天晚上他躍上大樹將她抱了下來,沒有跟她說半句話就抱她上馬,和石破軍一塊兒奔回銀月山莊。
莊里為了她的失蹤幾乎派出了所有的人展開搜索,忽然看見她隨著聶平他們歸來都大感震驚,搜尋行動也終于停了下來。楚夢月抬頭偷看了聶平一眼,發現他依然面無表情,只開口命人送創傷藥到房里,沒有再多說什麼。
稍後他親自為她上藥,曾簡短地問︰「這些傷是怎麼回事?」
「是我想爬離山洞時擦傷的。」她囁嚅地回答。「我的腳使不上力,不能站、也不能走,但又不想被當成引誘你們上鉤的餌,所以我就開始爬,爬到洞口時就踫上救我的人了。」
「救你的是黑風寨大當家諸葛木雲。有機會的話,我會帶你親自去向他道謝。」
她點點頭。
他們的談話就到此為止,聶平替她上好藥之後就離開了房間,想來是去說明事情的原委,這麼一去就是好久好久。
她在房里等著等著就睡著了,醒來時已是隔天正午,聶平並不在身旁,被褥也整齊得就像沒有人睡過。
他們一直談到現在嗎?她很疑惑,但無法下床到大廳去瞧個究竟,心情持續低落著。聶平對她好冷淡。她想,他已經替未婚妻報了仇不是嗎?為什麼好象反而很不開心?
這時候鵲兒替她送來午膳,她為了得獨自用餐而覺得沮喪,于是拉著鵲兒詢問聶平的去處。
「姑爺和莊主,還有石公子進城去了。」這是她得到的答案。
「他們進城去做什麼?」她又問。鵲兒則搖著頭表示不清楚。
三哥也一道去的話,也許是進京面聖了。她想著,興致缺缺地撥弄著碗里的食物。
「怎麼了?小姐?」在一旁服侍的鵲兒問。「你好象精神很差,是不是傷口疼啊?」
「不是。」莊里的創傷藥是皇上御賜的,敷在傷口上有清涼的感覺,一點也不疼。「鵲兒,把這些端走吧!我不想吃了。」
鵲兒聞言,發出驚呼。
「才吃了這麼一點——啊,小姐的傷勢一定惡化了!我這就去告訴夫人,讓她命人去找大夫來。」
「找你的頭啦!」楚夢月瞪了她一眼。「誰傷勢惡化了?我只是心情不好,沒有食欲。」
「心情不好?又和姑爺吵架了嗎?」
「真是吵架的話學好些,他好象連話都不肯跟我說了。」楚夢月嘆氣。
鵲兒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干脆在旁邊坐下,陪著主子一塊兒長吁短唉一番。
☆☆☆
下午江青璃挺著大肚子來看楚夢月,也不曉得為什麼,楚夢月一看見疼愛她的嫂嫂,便紅了眼眶。
「你和聶平是怎麼回事?」江青璃皺眉看著她。「他明明累了幾天,為什麼不回房里睡,卻坐在涼亭里打盹?」
「聶平他——他不是進城去了嗎?」
「已經回來好一會兒了。」
听見這樣的回答,楚夢月的淚水終于控制不住滑下臉頰。
「我該怎麼辦?嫂嫂。」
江青璃坐在床沿,並擁住她。
「究竟出了什麼事啊?你忽然間就失蹤了,然後又讓聶平給帶了回來,只听說那個殺人凶手已經死了,莊里上下都高興得很,怎麼你和聶平反倒鬧起別扭來了?」
「誰知道他是怎麼回事!」楚夢月擦著眼淚道。
「那就和他好好談一談嘛!」江青璃建議。
「我也想啊!但他一直躲著我,教我怎麼跟他談嘛?」她說著忽然睜大了眼,然後便掙扎著要下床。「我怎麼忘了?他不來找我,我可以去找他啊!我一定要跟他把事情說清楚,再這麼下去我會給悶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