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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妻子江青璃健康狀況絲毫沒有好轉,焦慮又為難的楚君逸已經決定進京面聖,請求皇上派遣大內高手幫忙尋找妹妹楚夢月。
于是趁著妻子熟睡之時,楚君逸讓兩個丫頭在房內看顧,另外命兩位壯丁守在門外。
「夫人一有什麼動靜立刻去請老大夫過來;還有,千萬別讓她隨意下床走動,知道嗎?」
他再三囑咐、萬般叮嚀,又看了躺臥床上的妻子一眼才離開寢屋。
「替我備馬。」到了大廳之後楚君逸吩咐下去,莊里的總管听了一臉驚愕。
「莊主打算外出?」他問。
「不錯。」楚君逸回答。
「但天色已黑,而且風雪愈來愈大——」
「夢月的事我打算請求皇上幫忙,不跑一趟不行。」
「皇上會答應吧?」總管也為楚家小姐失蹤的事焦慮不已。「夫人是皇上的義妹,再加上莊主您和皇上交情匪淺,皇上一定會命人幫我們找回夢月小姐是不是?」
「希望如此。」
總管于是命人備馬,但仍憂心地對楚君逸說︰「莊主何不明晨再前往皇宮?這樣的天候實在不適合外出,尤其山莊地處荒效,要進城得走上好一段崎嶇的山路——」
「我自己會小心的。」楚君逸微笑安撫總管的不安。「這件事一定得立刻處理,否則不要說我無法放心,夫人更是無法安下心來好好休養。」
說起莊主夫人,總管更是覺得不妥。
「不如莊主修書一封,屬下命人送往皇宮,或者是屬下自個兒跑一趟;夫人身體不適,外頭天候又不佳,莊主您還是留在莊里陪伴夫人吧!」
銀月山莊上上下下猶如一家人,總管的關心,楚君逸見了備覺感動。
他拍拍總管的肩,微笑著說︰「既是對聖上有所請求,不親自前往總是有失禮數,更何況山路崎嶇、風雪不斷,怎可讓你們替我去冒險?」
「莊主——」
楚君逸舉手打斷他的話。
「好了,我會早去早回,放心吧!夫人及莊里就拜托你們了。」
「是,莊主。」總管行了個禮,下定決心拚死也要保護莊主夫人,直至莊主平安歸來。
馬廄來稟說馬已備妥,楚君逸披上外袍就要出發。
此時,一園丁忽地匆忙跑進大廳,喘息不已地將一封信交給楚君逸。
楚君逸接過信函,不解地皺起了眉。
「誰送來的信?」他問。
園丁搖頭。
「沒有人送來,信就釘在樹上。」他說著,又取出一把短刀遞給楚君逸。「就是用這東西。」
楚君逸仔細看過那把短刀,很普通的一把刀;沒有任何記號,也看不出屬于何人。
「信是何時被釘在樹上的?」
「不知道。」園丁回答。「但下午打掃院子時,我曾拿掃帚打落樹上的枯葉,那時候樹上什麼東西也沒有。」
楚君逸點頭。
「信未被風雪浸濕,送信的人應該才離開不久。」
「難道是千面夜盜送來的信?」總管頗為驚慌。「這……這該如何是好?夢月小姐她——」
「夢月不會有事的。」楚君逸說。安慰總管,也安慰自己。
然後他開始拆信。總管和園丁則屏氣凝神在一旁等待,兩顆心就隨著楚君逸臉上的表情而忽高忽低,起伏不安。
信只有短短幾行,但楚君逸總共看了三回,等他終于折起信函,總管已迫不及待上前一步問︰「怎麼樣?是不是千面夜盜送來的?有沒有夢月小姐的消息?」
「別擔心,我說過她會沒事的。」這是楚君逸的回答。「好了,你們都忙自己的事去吧!我得回房里去守著你們的莊主夫人,以防她不听勸又下床走動。」
「回房?」總管低喃。隨即朝已轉身走開的楚君逸喊︰「莊主!馬怎麼辦?您不是要進京請聖上派人幫忙找回夢月小姐嗎?」
「那麼刁蠻不馴的丫頭還找她做什麼?」楚君逸頭也不回地說︰「讓馬兒休息吧!皇上那兒,等我空閑點再去了。」
楚君逸轉了個彎消失在兩人眼前,總管和園丁則互看一眼;雖然擔心,也只能不明所以地聳了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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鵲兒已經收起眼淚,認真吃著眼前的飯菜;楚夢月卻一直拉長了耳朵,听著鄰桌的人閑聊。
「听說千面夜盜在長安城出沒,听了真是教人寢食難安啊!」有人這麼說。
「就是嘛!听說他擅長易容術,面貌千變萬化;連人家真正的模樣都不知道,真不曉得官府要怎麼抓人。」另一個人跟著道。
「官府自然也很頭痛,否則又何必貼出告示要大家幫忙抓拿那夜盜?」
「告示這麼一貼,不就擺明了說衙門里那些個捕頭捕快不中用嗎?」
「那些人啊!」兩人之一輕蔑地哼了聲。「他們抓抓小賊還可以,真要逮像千面夜盜這樣的大人物哪里能靠他們?」
「官府不能靠?那我們這些百姓豈不是只能任人宰割?」
「還有江湖上一些高人嘛!所以官府才貼出告示,希望重賞能引出勇夫。」
「這——行得通嗎?」
「當然行得通了。傳聞那千面夜盜既喜劫財又好劫色,易容術登峰造極不說,一身功夫更是高深莫測。所以嘍,既然官府束手無策,干脆貼出告示,這麼一來黑白兩道都會插手,衙門可就輕松了。」
「我還是不懂,何以見得黑白兩道都會插手?」
「這麼簡單的事你都不懂?你想想,江湖上多的是一等一的高手,他們分屬黑白兩道,官府的告示這麼一貼,『黑』的那一方肯定是見錢眼開,為了重金哪里還顧得了江湖道義?自然是想盡辦法捉人領賞金了。至于『白』的那邊更是義不容辭了,他們以正義公理的一方自居,絕不可能任由那夜盜奸婬擄掠卻不予理會的。」
「听你這麼一說,好象還有點道理。」
「什麼有點道理?根本就是太有道理了。」那人得意洋洋。「照我這樣推斷,要不了多久,那千面夜盜便會落網,就是不知道領賞金的是好人,還是壞人了。」
「小——公子!」見楚夢月壓根兒就沒在吃東西,鵲兒擱下手中的饅頭,扯了扯楚夢月的衣袖。「你在發什麼呆啊!動都不動一下,不會是太累,所以睡著了吧?」
幾聲嚷嚷就結束了楚夢月一番竊听,不過她大致也听得很完整了,所以沒什麼留戀就將注意力拉回眼前的食物上。
「啊!」楚夢月回過神拿起筷子,隨即雙眼圓睜地又放下了。「你也太夸張了!
才這麼一眨眼的工夫,你就——你這麼小的個子究竟把東西都吃到哪兒去了?」她說著,氣虎虎地拍桌子。
鵲兒看著桌上幾乎已經全空了的碗盤,委屈地看了楚夢月一眼。
「走了這麼遠的路,午飯又沒有吃,人家很餓嘛!」她說著,趕忙抓起方才擱在桌上的饅頭。
「我也一樣走了很遠的路,我也一樣沒吃午飯!你餓,難道我就不餓嗎?你這丫——」
「我是書僮,書僮。」鵲兒提醒她。
「你這做書僮的,只顧自己吃飽,那我呢?我這做公子的,難道就該挨餓?」
楚夢月咬牙問。
「人家以為你不想吃嘛!你坐在那兒那麼久,連筷子都不動——」
「我在偷听——」發覺自己幾乎是在吼叫,楚夢月清了清喉嚨,並降低了音量。
「我在想事情,想事情嘛!你就不能多少留點東西給我嗎?」
「別這麼大聲,大家都在看我們了。」鵲兒左顧右盼。
「看又怎麼樣?你吃東西像餓死鬼投胎都不怕人家笑了,讓他們多看幾眼也不會少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