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他該放下律師的身分朝演藝界發展;對他激動的情緒和夸張的肢體動作沈千浪只有這個感覺,接下來他僅剩的一點耐性也消失了,他抓起王律師的衣領,沈聲對他說︰
「夠了,你的委屈和偉大以後再說吧!我還有急事要辦,你是好馬上帶我去找曉憂的祖父,听到了沒?」
他以這種語氣說話一向都能達到目的,這回也不例外。王律師也訐是認為自己倒楣夠了,沒有必要因為反抗這個人把命都丟了,立刻遍點頭答應了他的「要求」。
他駕車送沈千浪前往白宅,在途中畏縮地開口道︰
「白老先生健康情況很差,這幾天來尤其顯得虛弱,他的醫師不見得肯讓你見他。」
「他還想見她孫女的話就得見我。」沈千浪回答。
「你--報警了嗎?我是說有關白小姐失蹤的事。」
「沒有,我自己會找到她。」
「你?你一個人怎麼可能--對了,歹徒可曾打電話來勒索財物?」
「我沒有接到任何電話。」他和白曉憂在蘇家從不接電話,畢竟沒有人會打電話到蘇家找他們,尤其是找沈千浪。
「哦?這就怪了,歹徒抓了人卻沒有打電話來索款,那麼他們綁架白小姐究竟有何意圖?真是讓人猜不透。」王律師的情緒似乎漸漸穩定了,已能用不發抖的聲音在他身旁嘮叨。沈千浪多听話少開口,一個小時不到,他們已來到白宅大門前。
※※※
「什麼?曉憂被綁架了?」充滿刺鼻藥水味的房間里,孱弱的老人掙扎著由床上坐起,他看向王律師,說︰「怎麼會發生這種事?你昨天不是說已經找到她住的地方了?」
王律師慌亂地試圖解釋事情的始未,卻支支吾吾地惹來白永祥的不耐,他以憤怒卻略顯虛弱的聲音朝他咆哮,最後是沈千浪看不過去接了口。
「還不知道曉憂是不是真被綁架?但她已經兩天沒回去了,這種情形並不尋常。」他簡單道。
白永祥眯起眼楮看著沈千浪,似乎是現在才發覺他的存在。
「你是誰?是白曉憂的什麼人?」
沈千浪遲疑了一會見,回答道︰「我們住在一起。」
「你們是夫妻?」
「不是!」
「什麼?」白永祥再度吼了起來。「你們還沒結婚就住在一起,這成何體統?」
見白永祥身虛體弱還發這麼大脾氣,王律師趁忙跑到他身旁拍著他的背安撫道︰
「別動氣,白先生,他和小姐--他們已經訂婚了,未婚夫妻住在一起是很普遍的事,畢竟時代不同了嘛!」
白永祥氣稍微消了些,一雙眼楮卻仍瞪著沈千浪。
「你打算什麼時候娶她?」
「這--」沈千浪猶豫地說不下去了。
白永祥幾乎耍跳下床了。
「你這是什麼態度?要娶我白永祥的孫女還需要猶豫嗎?你給我搞清楚點!」
「不是,不是這樣的。」王律師在一旁打圓場。「沈先生當然也希望盡快和小姐結婚,但是此刻小姐下落不明,我們應該先想辦法找到她,然後再談婚事。你冷靜點,白先生,剛才醫師再三囑咐我要注意你的情緒,您--您就行行好,別讓我為難了,我們還有重要的事要討論呢!」
白永祥終于又靠回床上,心思也開始回到他孫女失蹤這件事情上頭。
「你們確定她被綁架了,而不是為了躲避我又逃到別的地方?」老人開口問,神情多了幾許淒涼。「她一直不想見我,我派人找她,她就躲,會不會這回也是這樣?」
「我看不像!」王律師蹙眉。「小姐在我和她接觸前就失縱了啊!是不是,沈先生?」
沈千浪點頭。
「我想她是真的被擄走了,有人看見她被兩個穿黑西裝的人帶上一輛黑色大型轎車。」
「你為何沒有報警?」
「報警?你是說你們這里的官府?」沈千浪揚揚嘴角。「老實說,我不相信他們,如果我找不到曉憂,官府里那些個笨蛋更找不到。」
看這人留著條長辮子,說起話來又奇怪,白永祥卻越瞧他越覺得順眼,感覺在他悠然的外表之下有著一股深不可測的力量。而且他也頗欣賞他的自信,遇上綁票這種危險的事誰都會仰賴警方來解決,他卻說出這番話來,好像能救曉憂的只有他,白永祥對他不禁更感興趣了。
「那麼你打算怎麼找曉憂?說實在點,如果她真是披綁架了,此刻是生是死都成問題,我們沒有太多時間了。」白永祥道。
王律師神情凝重地點頭。
「奇怪的是歹徒並未打電話來勒索,假如不是為了錢,他們帶走小姐又所為為何?真是令人想不透。」
「我來見您就是想請教一些問題。」由于時間急迫,沈千浪直接切人重點。「既然您和曉憂是祖孫,她為何會在孤見院長大,而且從未提過有您這個親人?另外,打從我和曉憂認識就一直有人在追殺她,她說那是個人口販賣集團,因她知道了不該知道的秘密要殺她滅口,您派了不少人在注意曉憂的行蹤,件事可有了解?」
白永祥憂心卻茫然地搖搖頭,忽然像想起了什麼似地猛然抬頭。
「我不知道什麼販賣人口的集團,但是若說話有非殺曉憂不可的理由,邱和剛這個人有很大的嫌疑。」
第八章
沈千浪雖對白永祥說出的人名無任何印象,但在一旁的王律師卻發出一聲驚呼。
「邱和剛?這--不可能吧?他不是慶宇集團的總經理嗎?而且還是您的女婿,曉憂小姐的姑丈,他為什麼會--」
「為了名利和權勢。」白永祥不勝感嘆道︰「我的兒子忤逆我的意思硬要娶一個農家姑娘,我趕他出門,還和他斷絕了父子關系。邱和剛娶了阿秀,以為可以以白家女婿的身分穩坐慶宇總栽的寶座,他的貪念很重,為什麼我替阿秀選對象時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後來,我委托的徵信社傳來消息,說我的兒子和媳婦在意外中過世,遺留下一個女兒,目前被某家孤兒院所收留,我听了激動萬分,邱和剛就開始緊張了。」
「他害怕小姐的出現動搖了他在慶宇集團的地位?」王律師問。
白永祥點頭,痛心地說︰
「那完全是邱和剛單方面的想法。他娶了阿秀以後就沒安分過,天天在外搞七捻三,揮金如土,我漸漸看清他的真面目,所以就算今天沒有曉憂出現,我也不可能把一手建立起來的事業交給這樣一個人去管理。」
「他一直認為慶宇遲早會屬于他,現在曉憂小姐出現了,他感覺自身的地位受到威脅,的確很有可能采取非法的手段來防止大權落人她手中。」王律師一拍掌。「老天爺!他不會就這樣把曉憂小姐給殺了吧?殺人是犯法的,他不會這麼傻才對啊!」
「有些人為了金錢和地位,什麼丑惡的事都做得出來。」白永祥搖頭嘆息。
「那個叫邱和剛的住在什麼地方?」大略明白了事情始未,沈千浪終于開口問,他不想再听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再不然就是長吁短嘆的。
「他到香港參加一個商務會議,目前不在家,再說--如果他真綁架了曉憂,應該也不會這麼大膽將她藏在家里吧?」白永祥道。
沈千浪煩心地嘆氣。
「你總得給我一個目標開始去找,萬一帶走曉憂的人真是你說的邱和剛,他遲早會殺了曉憂以確保他的權勢不被奪走。」
「是啊!說不定已經來不及了。」王律師開口,卻讓沈千浪給瞪得縮在牆角不敢再多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