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了兩口。」孟潔睜大眼楮反駁。「是兩大口!而且我沒有倒在地上,我的最後意識告訴我,那是個沙發。」
「那不是重點,重點是你飲酒過量。」
「過量?我只喝了——」
「你的極限是一口,一小口,也許連一小口都不行,超出這個界限就是過量。」
敏兒打斷她的辯解。「你應該牢記自己僅有的一點酒量,下次別再跟著人家『牛飲』
了。」
「拜托!『牛飲』這種形容詞根本不適用于我,我不會喝酒,你忘了?」
「你應該學的。」
孟潔盯著敏兒看了看,終于了解地點點頭。
「我懂了,下回你喝啤酒時我不阻止你,還跟著你一起學著喝,這樣可以了吧?」
「這就對了。」敏兒兩手一拍。「好了,你睡覺吧!我要畫圖了,至于你昨晚的糗事,等你強壯到足以承受打擊時,我再一一說給你听。」
***
小柳下班回來帶了一大盒披薩,敏兒和韓奇皓都被邀到客廳共享。當然孟潔也在邀約的名單之中;只是她一整天都鬧頭痛,敏兒說她剛剛又睡著了,于是大伙兒沒有吵她,只把她那一份食物暫且保留。
在客廳里,敏兒對海鮮披薩發動快攻,韓奇皓則和小柳聊些輕松的話題。這個樓層的客房似乎彼此都漸漸在融合中,尤其是一向孤傲的韓奇皓,他在和敏兒吃過飯及昨晚的徹夜長談之後,意外地對這個新環境產生了一股輕松和諧的感覺。
這種新感受對韓奇皓而言算是非常陌生。畢竟他打從在學校讀書期間到服務醫院,最後自行開業都是獨來獨往,很少主動與人家攀談,再加上對異性的厭惡,說得出來的朋友真是數都數得出來。
他正學著享受這種認同感。有了三個室友,跟他們像家人一樣住在一起,分享彼此願意付出的,真的很不錯。韓奇皓略為覺得抱歉的是他的保留,很多時候他只是听,卻很少講,因為不習慣將自己的內心世界赤果果地呈現在別人面前。不過他想學習,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公平地對他們付出。
敏兒還在吃,小柳朝韓奇皓笑笑。
「你也多吃點,我去看看孟潔。」他說著,看向敏兒征求她的同意。
「好!」敏兒自然是點頭同意,並遞了片披薩給韓奇皓。「來,吃吧!我不相信你這麼大的個子只吃這麼一點就飽了。」
小柳離開客廳往女孩子們的套房走去,韓奇皓則伸手取餅敏兒遞過來的披薩。
「謝謝。」他說。
「小柳請客嘛!不用自己付錢的東西特別好吃。」
「小柳他——似乎很關心孟潔。」
「當然啦!」敏兒回答。「他們同事一年多了。以孟潔遲鈍的反應,不曉得麻煩小柳多少回,小柳也許早已習慣照顧她了。」
「你呢?你不在意?」韓奇皓問。
「我為什麼要在意?」敏兒覺得莫名其妙。「有他看著孟潔,我可輕松多了,高興都來不及呢!不是我說孟潔呆,她這種傻女人就是需要一個像小柳這樣體貼的男人來照顧,才會幸福。孟潔運氣好!」
「小柳——他不是在追你嗎?」
韓奇皓的話才月兌口,敏兒馬上便給披薩噎到。她捶著胸,一副要窒息的模樣;
韓奇皓則幫著拍她的背,拍了好一會兒才止住她的猛咳。
「你說什麼啊?」敏兒皺著鼻子喊。「小柳在追我?我看是柯林頓在追英國女皇呢!你哪來這麼荒謬的念頭?」
韓奇皓扯扯嘴角。
「我只是猜測。」
「你的觀察力這麼差勁嗎?白痴都看得出來小柳喜歡孟潔。」
「只怕有個白痴真的一點知覺也沒有。」韓奇皓喃喃道,納悶著那個白痴到底是孟潔?還是敏兒?
「你說話了嗎?」
「沒什麼!」韓奇皓坐回自己的位子。「願不願意說說你為什麼這麼討厭男人?
上次看電影時,你幾乎是一看見男人就閃得老遠。」
敏兒搖頭。
「吃東西時,我不想談這種會影響食欲的事情;不過,如果你肯說說你厭惡女人的理由,我倒也有興趣听听。」
「那並不是什麼精彩的故事。」韓奇皓沉默了一會兒說。
「精不精彩,听了才知道啊!」
韓奇皓終于還是搖頭。
「只是個無聊的理由。」
「那就都別說吧!」敏兒不在意。「我吃飽了,而且吃得好飽。」
「出去走走怎麼樣?順便買些水果回來幫助消化。」韓奇皓建議。
敏兒點頭。
「不過你得帶錢包,我不想回房間去拿,以免打擾小柳和孟潔。」
韓奇皓有點哭笑不得!這兩個女人似乎都在替對方拉紅線,更怪異的是兩個人好象一點也不曉得她們選中的是同一個男主角。
***
「你舒服點了沒有?」
听見小柳的聲音,孟潔睜開了眼楮,眨了幾次眼,整個人才真醒了過來。
「啊——你下班了?我是不是睡了很久?」她揉揉雙眼,由床上坐了起來。
「多睡一會兒會恢復得快一點。不過時間差不多了,我來問你想不想吃些東西,我買了你最喜歡的披薩回來。」小柳微笑說︰「起來吃一點吧!否則食物全都要裝進敏兒的肚子里了。」
孟潔下了床,感覺頭疼已減輕許多,終日不振的食欲也稍稍復蘇了。
「听你提起披薩,我還真有點餓了!一整天我除了牛女乃,就沒吃過其它東西了。」
她扶著小柳走向浴室。「我先洗個臉,一會兒就過去。」
等孟潔來到客廳,發覺只有小柳一個人在,訝異地問︰「他們呢?」
「留紙條說是出去走走,順便會買水果回來。」小柳回答,並且示意孟潔坐下來吃東西。
「走走?」孟潔喊,隨即用雙手扶著疼痛的太陽穴。「你怎麼能讓他們兩個單獨出去?我已經警告過你了,韓奇皓長得太好看,而敏兒雖然厭惡男人,卻又不討厭他,你要是不當心點,敏兒說不定真會被他給追跑了。」
「你不要擔心這個,先吃點披薩吧!等會兒鬧胃疼就麻煩了。」小柳微笑著對她說。
孟潔聞言,皺著眉喃喃抱怨︰「我正在擔心你的終身大事,你卻有心情擔心我的胃,真搞不懂你。」
「順其自然嘛!有什麼好擔心的?」小柳依然微笑著。
「順其自然?追不上敏兒,你可別怪我。」孟潔坐下,開始吃披薩;小柳在一旁倒了杯茶遞給她。
「慢慢吃,別噎著了。」他說。
孟潔盯著他看了良久,又吃了口披薩,然後含糊不清地說︰「如果你對敏兒也這麼殷勤,一定能順順利利追上她的,你有沒有想過這一點?」
小柳苦笑著搖頭。
「哎呀!你在搞什麼嘛?為了追敏兒搬過來,卻遲遲沒有任何行動,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監。」
小柳欲哭無淚,後悔隨口說了個借口,這會兒倒綁住自己了。
「吃東西吧!」他只能這麼說。
「你把我養得肥肥的,是不是想害我找不到男朋友?」孟潔邊吃邊說。
「你有喜歡的人?」小柳問,手緊抓著椅子的扶手。
「就是沒有才要找。」
小柳松了口氣,孟潔仍吃著披薩,什麼也沒注意到。
不能再這麼下去了,小柳想著。孟潔一直當他喜歡敏兒,而挑著這個擔子,他還能對孟潔采取什麼行動?不管他做什麼,都只會令她想起敏兒;如此,孟潔豈不是永遠也不會了解他的心?
當意識到自己面對的是個死胡同時,小柳不禁靜下心來,想著如何才能讓自己月兌離這一團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