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在手中像寶貝似的呵護了這麼多年,今天卻還是傷了她,更傷了自己。
他究竟是中了什麼邪?他怎麼會就這麼失去了理智?關強長嘆一聲倒回沙發,丁漠趕到時,看見的就是這樣的他。
「阿敏呢?她回來了是不是?」丁漠一開口就問,畢竟這是他們整個下午唯一關心的事。
結果關強沒有回答他,事實上他看起來好像根本就沒有听見他說的話。
丁漠疑惑地皺眉。
「關強!你怎麼了?我問你話,你听見了沒?」丁漠說著推了推他。
必強這才抬頭看他,苦笑了笑。
「你來了?」
「來一會兒了,只見你在發呆。怎麼了?阿敏該回來了不是嗎?」
「她是回來了,在房里。讓你也擔心了一個下午,不好意思。」他扯動嘴角,笑得好疲憊。
丁漠自然也察覺了他的反常,忽然想起臨出門前龍雁說的話,不由得關切地問︰
「阿敏已經回來了,你還在煩惱什麼?不會是她出了什麼事吧?」
「沒什麼。」關強搖頭。
「告訴我,關強!我對阿敏的關心從來不會比你少,這點你也知道的。」
「你錯了。」關強淡然道。
「你怎麼能懷疑這一點?我一直把阿敏當我的妹妹看待啊!」
「你像疼妹妹一樣疼她?」關強問道。
「我一直是。」丁漠答。
「可是我不同。」
丁漠聞言不解地皺眉。
必強的笑帶著苦苦的味道。
「我沒有把她當妹妹看,幾乎打從我一看見她就沒有。」
「那麼你——」
「我把她當成一個女人——也許應該說女孩比較恰當;而我對她的關心一點也不帶兄妹色彩,全然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愛慕。」
「你——」丁漠太訝異了,他知道關強對傅希敏呵護備至,卻未想過是這種情況。「你是說——你對阿敏……」
「我愛她,已經愛了好些年了。」關強說出口後,覺得一陣輕松。這些年的壓抑與隱瞞只有令他感到心痛和疲憊。
「你愛她?」丁漠喊︰「你既然愛她,為什麼不告訴她?阿敏跟你並沒有血緣關系啊!戀愛結婚都是合理的事情。你到底在顧慮什麼?」
「我在等。」關強說︰「我在等她長大,等她明白我的心意;可是——我想我可以死心了,再等幾年也只是空等。」他嘆氣。
「怎麼會?是——是因為我嗎?」丁漠似乎比關強更著急。「我一定會立刻讓阿敏對我死心的,不管用任何方法。阿敏一向跟你很親,慢慢地,她會接受你——」
必強搖頭苦笑。
「不可能,不可能了!」
「怎麼說?」丁漠蹙眉。「關強!你今天好奇怪,失魂落魄的一點也不像你。」
必強看著自己的手,低聲道︰
「我打了她,我居然打了她!不是很可笑嗎?愛了她這麼久,今天——今天——我竟然舍得打她!」
「什麼?你打了阿敏?」丁漠又一次給嚇住了。「為什麼呢?我不相信你會因為她沒有按時回家就動手打她。
「我也不知道自己中了什麼邪。她就這麼不見蹤影——我——我想我是太急,太慌了!」關強嘆氣。「她非常生氣,說不定現在還在房間里哭呢!」想起她哭泣的畫面,他心如刀割。
「我去看看她。」丁漠說。
「如果她肯見你,別跟她提我剛才說的話,一句也別說。」關強抬頭看他。
丁漠也看著他一會兒,才嘆口氣往傅希敏房間走去。
丁漠敲敲門,門的另一邊立刻傳來傅希敏帶著鼻音的吼叫聲︰
「你立刻給我滾開,關強!我門雖然沒鎖,不過你不可以進來,絕對不可以,怎麼樣都不可以!」
丁漠心里暗自竊笑。這丫頭分明就是希望關強進來哄哄她,還擺什麼架子?
他又敲了敲門。
「阿敏!不是關強,是我。既然你門沒鎖,讓我進來好嗎?」
房里靜了一下,然後門就開了,傅希敏紅著眼楮站在門內,表情看起來竟有一絲失望。
「是你啊?丁大哥。」
「關強說你生他的氣,不讓他進來,所以我來勸勸。」丁漠微笑說,並未忽略傅希敏別扭的神情。
「他根本試都沒試。」她跺跺腳。
「試什麼?」丁漠故意問。
「試敲我的門跟我道歉啊!」傅希敏憤憤地走回房里。「你不知道,丁大哥!他打了我一巴掌!好重的一巴掌,打得我疼死了。你看,臉上的紅印子還在呢!」
「我知道,關強都告訴我了。」丁漠跟了進去,並關上房門。
「哼!他倒有臉得意地四處說,打女人是這麼值得驕傲的事嗎?」
「阿敏!你明知道關強不是這樣的人,為什麼還這麼說?」
「我也從沒想過他會動手打我,結果呢?他打了啊!沒有半點猶豫就一巴掌打在我臉上。為什麼?丁大哥!關強是最寵我的,他為什麼會打我?」傅希敏說著又哭了起來。
「因為你讓他太擔心了。」丁漠攬著傅希敏的肩說︰「你說要去找我,結果就失蹤了,害關強一個下午山上山下跑個不停。我看得出來他是既焦慮又心慌,認識他這麼久了,從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
暗希敏吸吸鼻子。
「我是去過你家啊!」
「你去過?什麼時候?為什麼不進來?」丁漠不解地問。
「那時候——」傅希敏搖搖頭,不知道為什麼她忽然覺得那些都不重要了,關強不再疼她寵她是現在唯一叫她在意的事。「哎呀!我忽然不想進去,想下山去走一走,這樣也不行嗎?值得他發那麼大火?」
「他只是關心你。在我家不見你人影,又听說你根本就沒去過,你說他怎麼會不緊張?怎麼會不焦急?」丁漠微笑。「關強很後悔打了你,他在客廳沮喪得連話都不想跟我說。如果你真要他道歉才肯原諒他,我想他會照著做的。」
「門兒都沒有。如果事後說聲對不起就能什麼事都沒了,那他以後豈不是閑來沒事就打我當消遺?」
「你說得太夸張了,阿敏!」丁漠皺眉苦笑。「難道你不覺得關強打了你,他比你還要心疼?」
「怎麼可能?根據反作用力的說法,他的手頂多跟我的臉頰一樣疼。」
「我說的不是他的手,是他的心。」
「他心里早就沒有我了,否則怎麼會動手打我?」傅希敏哀怨地說。
丁漠嘆氣,心想再這麼說下去,一定老在原地打轉,談不出什麼結果。他考慮了半晌,下定決心似地開口︰
「阿敏!你——覺得關強對你來說算是什麼?」
「啊?」傅希敏皺起眉,一副有听沒有懂的模樣。
「就是說你一直把關強當什麼看?」
「當關強啊!還會是什麼?」她理所當然地答。
「我的意思是——你當他是哥哥嗎?還是其他別的個體?」
這問題讓傅希敏兩道眉揚得更高,她似乎需要些時間思索才能得到答案。丁漠也不催她,他感覺傅希敏對關強的感情亦不僅限于兄妹之情,只是生性迷糊的她不曾去多想罷了。
終于,傅希敏似懂非懂地開口了︰
「關強的確算是我的哥哥,不是嗎?丁大哥!你的問題好奇怪。我不是很明白你究竟想問什麼口也!」她很頭大的樣子。
丁漠想了想,又說︰
「我這麼問好了,如果你把關強當哥哥看待,為什麼直接喊他名字而不是叫他哥哥?」
「我喜歡喊他關強啊!他又不是我真的哥哥!關強就是關強,他不是我的什麼哥哥。」她堅持道。
丁漠微笑,對一個全然沒有概念的人,要從問答之間找出一些蛛絲馬跡似乎不是太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