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我很希望能對你說,因為藏在心里真是太苦了,可惜你還太年輕……。依月!爸媽……他們是不是很傷心?」
「其實他們是為了你,你這樣悶悶不樂,他們當然會難過,如果你能開心一些,爸媽一定也會高興的。姐!你打算什麼時候出發去美國?」
「等你聯考完吧!我也有些事要處理。」
「那你別再傷心了,在你出發前好好陪陪爸媽,這樣你去了美國,他們比較不會為你擔心。」
慕雲笑笑︰「你真是比我懂事,讓我覺得慚愧。」她站起來︰「我現在就下樓陪爸媽看電視,你好好用功吧!再撐一陣子就海闊天空了。」
「真這樣就好了。姐!你別忘了吃點東西,人有了精神,情緒就會好多了。」
慕雲笑著點點頭,走了出去。
依月很高興姐姐正在逐漸的恢復中,心里的石頭終于放下了。她深吸口氣,把注意力全心放回課本中。
☆☆☆
毀婚事件慢慢地平息了;大家似乎都恢復了原來的樣子。爸爸照常上班、修剪他的花花草草,母親依舊做家事,閑來串串門子,東家長西家短的。依月還是每天上圖書館念書,而慕雲的生活也規律了,正忙著出國的事情。宋家大大小小好象有了共同的默契,不再提起那件事,也不再說到林澈,他們就當那天的事根本沒發生過。
這期間依月曾接到張松年的兩通電話,而她只是听見他的聲音就把電話掛了。
這個惡心鬼,還有臉打電話來。其實她不見得還氣他什麼,只是考期一天天逼近,她可不想情緒上再有什麼大波動,如果跟他說話,免不了又要大罵一頓。
這天,她從圖書館回家,一進客廳,沒看見半個人,正想喊一喊誰,姐姐就從廚房出來了,腰上還系條圍裙︰「你回來了?我正在煮面呢!你放了東西就下來吃吧!差不多快好了。」
「爸媽呢?都不在?」依月問。
「爸的同事嫁女兒,吃喜酒去了。我到廚房去了,你準備吃面吧!」慕雲說著又快步進了廚房。
姐姐倆難得輕松地把面端到客廳吃,還邊吃邊看電視,為熒光幕上逗趣的短劇大笑。依月很珍惜這種感覺,畢竟這種機會以前很少有,以後恐怕就更不可能了。
吃過晚餐,她們干脆關了電視聊了起來。父母在九點時回來,父親已有七分醉意,卻執意加入她們的談話,母親拉也拉不走他,只得去為他泡了杯茶醒醒酒。
案親夸張地說著婚禮的排場多大,她們姐妹倆都明白若不是喝醉了,父親絕不會這樣放松,和平日嚴肅的他完全不同,因此也笑著傾听。
宋父說著說著忽然嘆氣︰「唉!他女兒哪有我女兒好看?我女兒若當了新娘子肯定比她漂亮十倍都不止……」
宋母听到此,硬拉起他︰「你呀!懊睡了啦!醉成這樣,話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真是!依月!來,幫幫我扶你爸進去。」
依月和母親一起扶父親進房,又馬上出來,見慕雲坐在沙發上,眼神很遙遠,似在想些什麼。
她在旁邊坐下,輕聲說︰「姐!你不要難過,爸是喝醉了。」
慕雲苦笑著搖頭,眼眶里含著淚︰「沒什麼,我……我只是覺得……我一定讓爸很失望。」
「胡說!是林澈不應該,又不是你的錯。何況你總有一天會結婚,到時候你還像爸爸所說的,是一個最漂亮的新娘子。」
慕雲看著她良久良久,含著淚點點頭。
☆☆☆
終于,經過一場驚天動地、風雲變色的廝殺,宋依月自酷熱的大學聯考中解月兌了。而在她考完試後的一個星期,宋慕雲整好行李,在家人淚眼相送下,起程飛往美國。依月雖擠不出笑容,卻也沒有痛哭,她心里是希望姐姐快樂的,如果到了美國真能拋開這陣子的失意,她除了真心祝福還能說什麼?
寒風凜凜,枝枯葉黃;依月大學一年級,美國來了慕雲的消息。她要結婚了,對方是華僑,兩個婚後決定定居美國。
得知此事的宋家父母,既驚又急地匆匆趕往美國打點婚禮。依月留在學校,對姐姐這麼快就結婚感到疑惑。為什麼呢?人真能在短短幾個月中就忘了曾有過那段刻骨銘心的感情嗎?憶起當時茶飯不思、淚流終日的姐姐,依月滿心不解。林澈或許是先毀約的人,但姐姐是故事中淒美的女主角,又怎麼會如此輕易就忘了那分愁,而選擇了另一個人?
然後,在過年圍爐的桌前,依月才在父母的嘆息聲中驚覺到姐姐不會回台灣了,即使回來,也不過是個短暫停留的過客。
第二章
烈日當空,宋依月盡量找蔭涼的地方走。陳輝這個該死的家伙,她早該知道不能相信他,他從來就是個沒有信用的騙子。哼!看著!下回她就算病死也不要他抄的筆記。
扶正了鼻子上那副過大又不搭調的墨鏡,她邁開大步往前走。這堂課可不能再被點到了,否則一定得重修。
「嗨!宋依月!」有人跑過來用力拍了她的肩,過大的太陽眼鏡月兌離了她的鼻子和耳朵,「趴」地一聲掉在地上,而她又縮腳不及,一腳將眼鏡踩了個稀爛。哈!
太美好了,今天究竟是見鬼的什麼狗屁的日子?
她回頭,看見一張滿是歉意的清秀臉蛋,而這張臉她已經看了好幾年了。
「你想死啊?張松年,這麼用力拍我!」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在後面看見你,一興奮就……」
「就毀了我辛苦借來的眼鏡?張松年!我有時真不明白你究竟是少了哪根筋,這麼無聊。」
張松年一直賠不是︰「真的很抱歉,我……我會賠給你的。」
「賠給我?你害我不能去上課了,知不知道?」
「為什麼?眼鏡破了和上課有什麼關系?」
「沒關系嗎?你看看我!」依月把臉湊向他,指了指自己的雙眼︰「看看我這雙眼楮,又像貓熊又像兔子,怎麼去上課?」
張松年一看,嚇了一跳︰「怎麼回事?你……你多久沒睡覺了?累成這個德行。」
「四十八個小時吧!前天熬夜寫報告,昨天又被拉去湊數,我現在要不動一動就會馬上睡著了。」
「湊數?誰找你去打麻將了?你不是說不再玩了嗎?」他皺眉。
「那個死陣輝拿人情來壓我,不過是收了他一分筆記,早知道就借別人的去copy,死都不要他的。」
「既然今天有課,干嘛打這麼久嘛!身體都不知道要照顧。」張松年皺眉,略帶責備地說。
「你以為我喜歡啊?說好只八圈的,結果沒完沒了。我向他借了個眼鏡,又可以遮丑,睡著了教授也不知道,現在被你打破了……我告訴你!萬一我被當了都是你的錯。」
「你戴個墨鏡怎麼上課嘛?就算教授不問,大家也會覺得奇怪啊!」
「我不管別人怎麼覺得。」宋依月不屑地揮揮手。「老師問了,我可以說眼楮痛,見不得光呀!哎呀!還說這些做什麼?反正都沒用了。既然課上不成,我還是回去睡覺吧!」
「你既然不怕人家說閑話,不如就這樣去上課吧!不會比戴墨鏡更惹人注意的。」
張松年建議。
「不!我可不想發現全校的人都懷疑我在從事特種行業。我還是回去吧!不過眼鏡你得賠給我,我要還人家的。」說完打了個哈欠,揮揮手就要走開。
張松年追上去︰「那午餐呢?要不要我給你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