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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蓮花 第4頁

作者︰常歡

「我怎麼會忘。」唐夫人臉色一沉,拿起鐲子時,口氣又有一絲猶豫。

「不過……這鐲子值不少錢,平白扔了,豈不可惜?」她輕輕細撫著鐲子,眼神是貪婪的。

「女兒呀,想個兩全其美的法子,別跟銀子過下去。」

唐芙在一旁坐下,悶悶不樂的望著母親把玩著這只男人的鐲子,久久,她突然心生一計。

「娘……。」

「什麼事?」她抬起頭,看見女兒眼里閃著怪異的光芒。

「倒不如就趁這時候,把那掃把星給攆了出去,省得看了她就著惱。」

「什麼意思?」唐夫人放下鐲子,狐疑的問。

唐芙起身,在母親耳邊輕語,神色有一絲陰惻。

「這樣做……好嗎?」她猶豫的望著女兒。

「怎麼不好!跋走那只白虎托生的掃帚星,對咱們家才是大好呢。」唐芙強調。

★★★

躡手躡足的回到柴房。這一晚,駱泉淨連飯都舍棄了,她小心翼翼的自懷里掏出一樣東西,那樣小心而不舍。

透過暮色里那一點點微亮的光線,她喜孜孜的攤開那被人揉成一團的信箋,一次次壓平,又小心撫弄著那信箋尾端。

「真漂亮。」她喃喃的贊嘆著。

「這花兒多麼美麗呀。」

這張被大力揉壞的信箋中央已有些微的撕裂破損,但箋邊寫信者信筆所繪的幾枝蓮花仍完好如初,栩栩如生的展現在她面前。

大字不識一個的她並不知道那些橫撇豎勾方塊字所代表的意義。除了唐哲的書房,她從沒一次見過這麼多的字。不過,書房那兒,早在成親的第二天便成她的禁區。

今天在中庭花園里打掃的時候,無意之中撿起了這團紙,沒想一展開卻是個驚喜。這樣意外的喜悅,在她簡單的生活里卻是屈指可數。

還記得自己上一次的笑容,是八人大轎抬她進唐家時那種虛榮;披著喜服,听著外頭震天價響的鞭炮聲,不時捏著頸上腕上唐家寄陪的首飾,她的驚喜蓋去心里的忐忑不安。

在善堂,她只是個無依無親的孤女,一顆圓潤的珍珠都能教她咋舌,何況是這樣熱鬧隆重的排場,那可是貧窮人家打拼三世也得不來的婚禮。

這個夜晚,反常的沒有愁苦和失落伴她入眠,撿到那箋信紙,仿佛也撿到她失去一部分的快樂;她幾乎要相信,屬于她生命里的某些契機,也跟著這信箋的小小蓮花扭開了。

直到第二日,她在柴房里被唐夫人惡狠狠的拎醒,並拖了出去。她才明白,那契機並下是快樂,而是一連串更真實的磨難。

★★★

慕容府。

葉飛邁開腳步,在偌大的院子奔跑,企圖以最快的速度沖去慕容軒所住的別莊。

「公子爺!」他喊道,聲音喘息。

慕容軒兩手推出,從容的吐息,身子沉著擺動完太極最後一個招式,才慢慢的回頭。

「兩天前公子爺要葉飛送去的信,出事了!」一直忍到將手盆和絞干的絹子遞給他擦汗後,葉飛也順了呼吸,才語帶焦急的開口。

「出事?」慕容軒停手。「什麼事?」

「唐老夫人揪著她媳婦,一狀告去了衙門。」

慕容軒擦臉的手停住了,再出聲時,語氣變得很嚴厲︰「說清楚。」

「唐老夫人狀告媳婦,說她與人私通,偷唐家的東西要和奸夫逃跑。」

「證據呢?告狀得要有憑有據。」

「這件案子唯一的證人就是唐芙,唐芙一口咬定說是駱泉淨在外頭妍上了奸夫,偷了鐲子想要變賣。」

慕容軒震愕萬分的坐下來。

「你是說,鐲子變成唐家的?」他靜靜的重復葉飛的話。

「看來是這樣。」

「鬼扯!」突然,啪了一聲,慕容軒拍著石桌站起來,臉色陰沉不定。

那是憤怒,一種足以教人害怕的憤怒。

葉飛把錯愕藏在眼里。從沒有人,還是一個陌生又不起眼的女人,能這麼快激起慕容軒的情緒。

「那封信呢?」

「信不見了,我想肯定是唐夫人毀了信,而把鐲子據為己有。」葉飛明快的回答。

「好。」似乎憤怒到了極點。慕容軒沒有發怒,反而是冷笑連連。

「唐家那老太婆倒有本事,反將了咱們一軍。」

「公子爺,事情變化至此,公子爺萬萬不可再介入此事。」

慕容軒看了他一眼,聲音更寒冽︰「真要我不管,你又何必跑這一趟?收拾一下,我去解釋這件事。」

「公子爺,千萬不可!」葉飛擋在他身前。「公子爺何等身分,你這一出面,慕容家的聲望……。」

「別跟我提慕容家的聲望!」他惱怒的開口。「這跟聲望無關。是咱們捅的樓子,難道不該咱們收拾?」

「葉飛不能不提。還有,老夫人怎麼辦?她的病才剛有起色,公子爺總不忍她再操煩吧?」

「這只是件小闢司,她從不管這種事,只要命令下人不說,自然沒有問題,你多慮了。」

「就因為是件官司,公子爺才更要不落人口實。公子爺世代下封官晉爵,與官場也向來保持良好關系,就是……就是……!」葉飛有些發急,脹紅著臉,吞吞吐吐半天。

「有話直說,就是怎麼樣!?」

葉飛被罵得一愣!接著像橫了心似終于開口說了︰「就是像大老爺那樣不正經,也恪遵慕容家訓,從不敢介入關說任何官司。公子爺生平最恨欠人情債,何苦為了一名陌生女子,蹚了這渾水。」

葉飛的話,突然讓他安靜了。

「公子爺……?」

「我從不知道你口才這麼好。」慕容軒悶悶的坐下來。「偏偏你說的……該死的又有道理。」

「倘若公子爺真不放心,就讓葉飛匿名去辦了這事。」

「匿名?」慕容軒冷笑出聲,含混著莫名的惱怒和嘲弄。這其中更多的是針對自己當時寄了那封信的憤怒。

當初就是顧及慕容世家的顏面,又壓不住心里那份怒氣,才沖動的選擇這麼做。結果事情出了意外,還鬧上了官府,難道他還能這般偷偷模模解決?

「無論如何,這種事都稱不上好事,公子爺如果堅持出面,勢必會傳到老爺子和夫人那兒。夫人那兒倒好,可你和老爺子向來不和,要是惹得他出面,這件官司只會越弄越糟。再說,你出面又能如何?這案子擺明著就少個奸夫,公子爺去了徒沾上一身腥,那唐家小媳婦完全不認識你,你好心澄清,卻只會把你和她之間越描越黑,有誰會相信這種事?」

「阿飛。」

「是。」

「官府主事者是誰?」

「鄭元重。」

「那個渾官?」慕容軒的心一揪。不知為何,心里越來越不安。

「你替我注意這件官司,尤其那位小媳婦,不許任何人傷她分毫。」

「公子爺,您的意思……?」

「我沒想到一封信可以弄巧成拙,怎麼都是我們欠人家的。你這幾天別跟著我,到衙門那兒等著,就算幫不了她,至少打點打點,讓她能周全些。」

第二章

這場莫名其妙的官司,比葉飛預期的還久。唐家告得有模有樣,官府不知怎麼著,竟也配合辦得有聲有色,連撫養駱泉淨的人——善堂的女主人吳秋娘也被傳喚到案了。

除了唐家,幾乎曾經與駱泉淨接觸過的人都被傳去問答,沒有任何听說她與人私通的傳聞,更多的是站在她這一頭的輿論。

不過所有街坊鄰居的指證全抵不過唐家私下送給官老爺鄭元重的一箱銀子。憑著唐芙的指證,鄭元重在公堂上否決了所有人的說法。

「這種敗德的媳婦我不要了!」唐老夫人大吼。「大人,請你作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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