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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黎郡主 第4頁

作者︰常歡

‘不是她!是另外一只!’狄無塵慢吞吞地說。

‘咦?’馮即安呆住了。

狄無塵頓了頓,緩和自己隨時可能爆發的怒氣。

‘這……這麻煩不是朱樂姿?’馮即安的表情像傻子。‘那還有誰?九王爺不就這麼一個心肝寶貝沒給人訂下嗎?老大,別淨做悶葫蘆,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他搔搔頭,結束瘋子般的自言自語後,對狄無塵大叫。

‘清黎郡主。’狄無塵淡淡說完,躍上馬。

‘清黎郡主?’馮即安幾個箭步,腳下不停,跟著上馬,他的口氣仍然充滿困惑和不解。‘九王爺府的?不對呀!京城里從沒听說過有這號人物!’他更迷惑了。

‘她是九王爺和蘭夫人所生的女兒,打小和王爺失散,兩個月前才被尋回。應王爺所請,皇上策封她‘清黎郡主’的名號。’

‘這丫頭幾歲啦?’馮即安懶洋洋地問。

‘將近二十,老女人一個。’狄無塵忍下住鄙視地回答。

‘不對!不對!蘭夫人受寵還不過十年,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女兒?’馮即安狐疑。

‘人家的私事,管這麼多?’他心浮氣躁,不耐煩地瞪過馮即安。

‘只是好奇嘛!清黎郡主,噢,名字听來挺好,就是不曉得性情怎麼樣?嘿!

老大,說不定比朱樂姿好喲!’

‘這麼想我成家?’狄無塵轉頭,才按熄的怒火又燒了起來。

‘我又沒這麼說!’馮即安撇撇嘴,理智提醒他現在不是逗狄無塵的好時機,再逗下去,他真會死無全尸!唉!想想那種結局,實在太淒慘了!

他還想留條小命回狄家堡看看玉如霞呢!

想到那羞怯可人、春花般的容顏,馮即安心情大好,他輕松地吹起口哨來。

狄無塵橫睇他,沒了火氣,逕自在心里哀嘆。

要不是老二在狄家授課時曾經跟李茗煙接觸過,說什麼他都不會這麼安排,簡直是給自己找麻煩!

唉!遇人不淑,當年八拜之交時就該先擦亮眼,不!先把耳朵掏干淨的!

‘走吧!把人給找回來,我就不欠王爺任何事了。’他悶悶地說。

‘找?她不在王府里?’馮即安停住口哨聲,好奇地問。

‘半個月前,她到香雲寺上香時,被人綁走了。’

第二章

揚州城內,妓院里規模最大、姑娘最多、生意最好,且服務頂尖的風月樓。

侯浣浣躺在床上,一早到現在,就沒停過哀聲嘆氣。

想想她實在有夠倒楣,或者在出卜山那天,她忘了翻黃歷,才會弄得後頭連一大堆不相干的事全攬上了身。那天見過蘭嵐之後,她原本擬定要離開,卻沒想到那個天殺的九王爺居然軟禁了她;然後,硬報了她的假血統,又拿欺瞞皇上是死罪的借口,以數百口的性命軟硬兼施地要她留下來配合這個謊言。說出去沒人肯相信,簡直是超級笑話,但她差點沒給這種荒唐事氣死!

謊言編得天衣無縫,她只有束手無策,如同王爺威脅的,如果她敢大吵大鬧,把這件事抖出來,不單單只有她會被殺頭,弄不好,連蘭嵐也會受到波及。

媽的!每回思及此事,侯浣浣總會氣得一陣磨牙。在卜家,她可從沒給人這樣吃得死死的,還任人擺布,連大氣不能吭一下,想起來,不由得她更怨更恨。

避他什麼撈什子鬼郡主!她根本不稀罕當那沒趣的郡主,成天像上了鎖鏈似的,把蝴蝶當蚊子打,拿三從四德當聖旨供,沒事還得听那個渾身帶刺的朱樂姿左譏右嘲的,可恨哪!她這是招誰惹誰了?

想起造成她成今日慘狀的那個笨蛋,侯浣浣無精打采地想,那笨家伙也不知是打哪兒找來的,一路把她從香雲寺綁到這兒;結果,催馬催得太急,她這個被縛了手腳的‘嬌弱’人質摔進草叢里沒事,那笨蛋卻趺下來,腦袋撞上一顆凸出的尖石,就這麼見閻王去了。

馬兒跑得無影無蹤,她努力了一晚上,兩手兩腳二十根指頭,連著三十二顆牙齒,齊心合力,總算解開了繩索。

原本打算可以就此拋開王府的一切,回去卜家牧場,但是,卻撞上了一票人,更槽糕的是,這票人專營無本錢的生意——擄人勒索。

從交談中,她知道這些人是來接應把她擄走的男人,但是死無對證,為此地三緘其口,把所有可能暴露自己身分的信物全數藏起。暗地里,她卻聯絡上卜家寨在江南布下的暗椿。三名卜家探子,以一個叫阿羅的疤面男子為首,當夜便混進了這票人里,暗暗隨侍她。

同在屋檐底下,還有好幾位跟她一樣被擄來的姑娘。她們不是書香門第,就是京城著名的富豪之女;姿色才貌皆是中上之選,但比起她,又怎麼都差了一截,那些女人幾乎都哭哭啼啼地等家人送贖金來。

獨獨只有她,因為沒任何背景,很快就被‘逼’進風月樓,下海賣笑接客。

說是逼,倒不如說她自願還適當些!反正賣笑不賣身,又對她的計劃有利,何樂而不為?

回頭想想,被抓走還是件好事呢!進到這個江南排名第一的妓院,憑她的姿色,加上那些年在卜山學來的手腕,沒幾天就與樓內所有的姑娘為敵,掛上了頭牌;一位堂堂郡主,搖身變成揚州喊價最高的名妓,這種事還不是普通人踫得來的。

所以,侯浣浣終于明白紅顏薄命這話的由來了,不過,她並不是輕易認命的角色。其實,耗在這兒,沒事為幾個有錢的老色鬼彈彈唱唱,也好過待在王府的枯悶無趣。

看在她能掙錢的分上,風月樓里誰都當她是天。心情好的時候賞個笑,財源便滾滾進帳來;心情不好的時發發小脾氣,那些付錢的男人也哈著腰供她成寶;反正嚴正都沒吭聲,老鴇還敢說什麼!

嚴正,便是這票人口販子的頭頭。對他來說,這侯浣浣是歷年來難得踫上的好貨,王麼麼也檢查過,這女孩兒身子干淨得很,從沒踫過任何男人,加上那張臉蛋,不否認他曾動過獨佔之心,但仔細估算過這女孩可能替風月樓帶來的利益,嚴正向來聰明,他當然願意選擇後者。

而事實證明了,他的算盤並沒打錯,侯浣浣年紀雖大了些,但卻是天生入這行的命;雖然偶爾使使小性子,大部分時間,她還算安分。

只等他揀個好日子,替她的初夜標個高檔的好價錢,然後他就可以著手去跟京里那些一擲萬金的富豪談贖人的事了。

***

在這香噴噴的閨房里窩了一個多月——如果她還沒把日子過糊涂的話,差不多,整整有一個多月了。

說實在,侯浣浣也煩了,要不是看在外頭愈喊愈高的價錢上,她早就跟阿羅等人回關外去。

‘丫頭,你到底還要玩多久?’這天,阿羅趁送餐之便,進房找她。

‘事情都成了一半兒,有點耐心成不成?’銅鏡前的侯浣浣,梳著頭發,一副神閑氣定的模樣。

對這種回答,阿羅的反應是一聲嘆息,臉上的疤痕亦隨之顫動。‘我不是沒耐心,要是你在揚州有什麼閃失,咱們兄弟三人怎麼對得起卜家?’

‘別這麼怕事成嗎?’侯浣浣不耐地隨手一揮。‘一切都在計劃中,就等咱們拿到錢,一切就搞定了。對了,我要你給二當家的信,送了沒有?’

‘阿德送走了,小烷,你心里清楚,二當家根本不會同意你——’阿羅忽然緘默不語,瞪著房門外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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