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感動了……好高興……你真是我的好妹妹!」
藍書華眼淚流了下來啞咽著又笑又說又哭;「好了好了,乖乖不哭了。」
藍慕華輕聲哄著涕淚交錯的大哥,他的眼淚未免太泛濫了。
上帝真是愛開玩笑,他們兄妹交換性別,不就什麼問題都解決了?承修哥可以歡歡喜喜將心上人「娶」回家,身為七尺男兒的「她」,做生意就不會到哪里都被欺負。
「書華,別只顧著哭,重要的要還沒辦妥。」羅承修眨回淚光,說道︰「我和你哥哥用移民去荷蘭你也一起去。」
移民?那花店準照顧?
「你們去就好,我不要去。」藍慕華一口回絕。
藍書華愕然收淚,妹妹的反應令他心驚︰
「不去?為什麼不去?」荷蘭有你最喜歡的郁金香啊!隨便采就一大把.根木不用花錢買!」
「難道我臉上刺著‘白痴’兩個字嗎?」藍慕華很不滿哥哥老把她當成沒斷女乃的娃兒哄騙。「別騙人了,荷蘭每年靠郁金香賺了不知多少外匯,怎麼可能不要錢!
冰櫃里的進口郁金香是荷蘭政府免錢奉送的?這麼好康的事,身為老板的她怎麼反而一無所知?
「小妹,跟我們去荷蘭吧,你一個人在台灣,我們不放心。」
羅承修哄勸愛人的妹妹同行,藍書華更是豁出性命在一旁幫腔,藍慕華還是固執地搖頭。
「你不想跟大哥一起生活嗎?你討厭我嗎?嗚……」
藍書華游說無效,為了逼妹妹就範,祭出耳試不爽的一千零一招,淚水又啪啦啪啦掉了下來。
「哥,別這樣啦!」
堂堂七尺之軀哭成淚人兒能看嗎?實在被打敗了。
藍慕華細聲細氣地說道︰「荷蘭是全世界唯一承認同性結婚效力的文明國家,我沒有那方面的需求,去荷蘭也是白搭。」
小妮子的語調充滿感情.「我喜歡台灣,在荷蘭不會習慣的。再說,媽留給我的花店,不能沒人照顧。」
「女孩兒家,自己一個人住已經夠危險了,還開店做生意?收了吧,哥哥會寄生活費給你。」
藍慕華個性很獨立。伸手要錢的事她做不出來︰
「台灣的納稅人養著警察呢,女人開店沒問題的。」
藍文華前愛人相去求助的眼神,快想想辦法啊!
羅承修雙手一攤,他很清楚小妹說一不二的個世。
「你再考慮看看嘛!」
藍書華不死心,正想再勸,藍慕華猛然大叫一聲,把兩個男人嚇得面色大變,又、又、又怎麼了?
驚覺自己的失態,藍慕華連忙掩口,笑笑地解釋道︰
「差點忘了,陳先生訂了生日花束要進女同事,我得趕工了。」
撿出玫瑰、桔梗和星辰花.錯落有致地綁成一束一一銀色防水包裝紙做底,表層復上質感細膩的日本棉紙和紗網——取出預先做好的緞帶花縛上花束,用剪刀輕刮緞帶背面,大功告成!
「小藍,跟我們去荷蘭,好不好嘛!」
藍書如不死心,施展起水磨功夫,絮絮叨叨地繞著粉蝶似翩翩飛舞的小人兒打轉。
藍慕華忙得不亦樂乎,對背後吱吱喳喳的雜念充耳不聞。
羅承修看這樣不是辦法,將急得團團轉的藍書華拉到角落,兩個人噥噥地商議起來。
「甭說了,小妹很有主見,說不去就是不會去。」
藍書華又哭了,拉起愛人的襯杉撫淚。
「可是,我不放心呀!」
羅承修安慰道︰
「我也不放心,但咱們也不能敲昏她綁去荷蘭;不如這樣,我找認識的人過來照顧她。」
藍書華眼楮瞪得比銅鈴還大,失聲叫道︰
「引狼人室的蠢事你也于得出來,我著走眼了!婚事拉倒!」跟白痴結婚,那叫跟自己過不去!
羅承修好脾氣地解釋道︰
「你先听我說完嘛!這個人是我學弟,已經有女朋友了,而且小妹也不是他喜歡的那型。」
藍書華眉頭皺得足以夾死蚊子,對這種說法更加有意見。
「你敢說我妹妹是恐龍!活久嫌煩嗎?」
小藍雖然不是會讓人一眼就驚為天人的絕世無雙大美女,但也算得上是個清秀佳人,什麼叫「不是他各歡的那型」?
羅承修大呼冤枉.解釋道︰
「蘿卜青菜,各有所愛,小藍也不是我喜歡的那一型,不然我愛的為什麼是你不是她?」
看情緒化的藍書華大腦稍稍回復作用,他繼續道︰
「小藍縴柔清靈,和阿遠艷光照人的女朋友是截然不同的典型,重點是阿遠個性光明磊落,顯然嘴巴毒了點,但是絕對不會亂來。」
藍書華眯著眼楮,挑剔地問道︰
「你學弟不用上班的嗎?要上班怎麼有空來陪小妹?不務正業的男人.我才信不過。」
「阿遠算半個SOHO族,上下班時間自己定。要不是他自由自在慣了,不肯蹲辦公室,否則多的是跨國大企業想請他當訊主管。」
羅承修歇了一會兒,換口氣又說道︰「可是,連他們家雷楓集團都拴不住他。台灣電腦怪客不多,他算其中一個。」
「這家伙真的那麼神嗎?」
這個「阿遠是什麼三頭六臂的怪物?承修已經是不世出的電腦天才,而地居然能讓承修推崇備至?
「絕對沒蓋你。」羅承修跌入記憶的洪流微笑說道。「我在史丹福和他同住一間宿舍,兩個瘋子三天三夜不睡覺卯起來寫式,培養出革命感情。只要我開口,換女裝跳鋼管舞他也認了。」
可是,那也只解決一半的問題。
藍書華朝拈花惹草的女孩兒一指,口氣中透出一股揮之不去的憂慮︰「小丫頭肯答應嗎?」
第二章
「砰」的一聲巨響傳來,護理站的白衣天使們紛紛抬頭張望,看熱鬧嘛!不失為繁重工作的調劑。
不過.護理長五官繃得死緊,臉色更是臭得像剛從糞坑爬出來,眾小嘍羅不敢光明正大地看戲。只敢偷偷模模地觀戰。
七—一室的病人家屬好像吵出癮來了。
昨天是悲憤孝女被悍然拒于門外,哭得是蕩氣回腸,盛情可感,聞者無不動容無不鼻酸。
可偏偏有個混小于居然猛按快門,當下上演全武行,外頭尖叫追打,里頭則咆哮斥喝,最後由病人氣昏急救劃下休止符。
有了昨天唱作俱佳的大戲,白衣天使更加期待今天的後續發展,不知今天唱的是哪一出?
「遠兒,回來!」傅瓊月叫住佷兒。」瓊月,不要留他!」
病床上的雷競書捂住胸膛,大口大日地喘著氣。「留下也是氣死我,何苦自我罪受!」
受罪的人,不只他一個!
雷鴻遠容顏陰鶩,冷笑著道︰「不會死的。好人不長命,禍害留千年嘛!我也不會放你去另一個世界騷擾媽媽的。」
暗瓊月完全呆了,心中不知有幾千遍的懊悔。
她怕姊夫一對滅絕人性的孩子為了謀奪家產,不惜做出傷害生父的勾當,才把遠地叫來鎮壓居心叵測的兄姊。
但這孩子吵架不看時間、地點、場合的個性,搞不好先活活氣死姊夫,那豈不弄巧成拙嗎?」你給我滾!賓得愈遠愈好!」
雷競書氣得發瘋,太陽穴上青筋爆現,一張勝更是紅得像要滴出血來。「你媽在天堂我就去天里找她!她在地獄,我就去地獄陪她!誰敢攔我我就割了他的腦袋當尿壺!」
「媽受的活罪還不夠嗎?連死了你都不放過她!」
雷鴻遠氣勢絲毫不弱乃父,咆哮吼道︰「她欠了你多少債?你要這樣陰魂不散地苦苦糾纏?」
當年,他不顧媽的感受,為了鈔票另給新歡,現在憑什麼擺出為愛不惜赴湯蹈火的情聖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