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鴻遠氣往上沖,這年頭別的不多,欠罵的人特別多!
「這是雷家,傅秋容是我媽,沒有外人講話的餘地!」
報眉儀的心霎時裂開一道缺口,不可思議的痛楚劈面而至。
她是外人嗎?
雷鴻遠兩眼睜得圓鼓鼓地瞪著父親,沉痛地控訴道︰「你知道嗎?媽媽活著人當笑話,死後還被人指據點點!」
那些口袋里富有,腦袋里該有的東面統統沒有,還自詡為上流社會成員的王八蛋鄰居,甚至懶得花工夫掩飾自身的無知,他豈會看不出他們背地里對他的謾罵、對母親的中傷!
他恨不得將明悝暗地胡亂造謠、抵毀母親的人,剝皮拆骨碎尸萬段,再把他們的爛踢進地獄里,永世焚燒不得超生!
少了平日的威儀氣勢,雷競書不再是商場上呼風喚雨的奇人物,如今他只是一個內心無限悔恨、礙于一貫的剛強形象,連一句最簡單的「對不起」都擠不出口的老人。
他欠秋容的,又豈只是一句「對不起」!
雷鴻遠一步一步走近癱在太師椅上的父親,聲音中摻雜著難以抹滅的傷痛;控訴已遲,但身為人子的他不能沉默。
「媽死了,你真的為她著想,就還給她干淨的名聲︰誰是狐狸精?誰才是搶別人丈夫的壞女人?你猜楚!」
此活一出,藏在柱子後面听壁角听很久了的雷鴻達、雷鴻雁雙雙變了臉色,均是怒焰蒸騰。
一把怒火燒到頂點,雷鴻雁走出來喝道︰「瘋狗!嘴巴放干淨一點,別以為是自家人我就不敢告你!」
雷鴻遠劍唇微往上勾,笑意沒有到達他冰冷的眸子,比不笑的時候更令人背脊發涼。
他彎拾起地上的雜志。
「哦?你不是常說,有什麼樣的母親,就生什麼樣的兒子嗎?事實上,這句話也適用于女兒。」
雷鴻遠朝同父異母的姊姊拋去一記似笑非笑、陰險肝詐的眼神,明知對方已是俎上魚肉,只剩下任人宰割的分,但在開腸破肚之前,還要好好玩弄凌遲一番,更能增添進食的樂趣。
看得寒毛直豎,雷鴻雁驀地覺得大廳的空調故障了,熱得人滿頭大汗,可是脖子上吹來一股涼颼颼的冷氣……
絲滑的嗓音藏著嘲諷,雷鴻遠念出自己的大作。
「本刊記者經由秘密管道得知,國內某知名企業女性副執行長,性癖好幾近變態,得同時與數位猛男交歡才能饜足滴蠟燭、擲骰子、互拔體毛無所不玩。根據其中一名男妓向記者透露,該到執行長左下助有塊拇指大小的新月胎記。
仿佛腦門被狠狠敲了一棍,雷鴻雁幾乎昏了過去.
他媽的死鴨!一點職業道德也沒有,竟敢抖出她的秘密!
「真不是蓋的,男人也及不上你萬分之一的勇猛;巾幗不讓須眉原來是這麼解釋的。」
雷鴻運搖頭晃腦,譏嘲地做出結論。
雷鴻雁又急又恨,苦思對策解套。偏偏女孩子只要沾上這種事就百口莫辯,頃一刻之間,又想得出哪門子對策?
雷鴻達沖上前揪住世仇兼死敵的衣領,再爆料下去,愛面子的阿爸極可能馬上跟鴻雁月兌離父女關系!
「瘋狗,你吠完了沒有?!"
怎麼?只準的大小姐風流快活,不許別人說上兩句嗎?
雷鴻遠滿肚子鳥氣無處發泄,正愁沒人和他干架,有人自動送上門來,他哪有推辭的道理。
他當下毫不客氣地朝雷鴻達揮去一拳!壓抑痛毆白目的沖動,絕對是非常、非常不健康的。
雷鴻達富貴奢華的日子過慣了,一身剛解凍的五花肉哪里比得上狗仔記者雷鴻遠的敏捷俐落?
他連閃避的機會都沒有,只來得及悶哼半聲便軟趴趴地躺平,像一攤半融化的豬油。
肥胖在醫學上是不太好,不過多少也有點好處︰眼下這局面,雷鴻達若不是有大量的脂肪當襯墊,伯不全身骨頭部散開了。
「嘖」真不耐打!
非常不過癮的雷鴻遠輕蔑地扁扁嘴角,來不及得意的他,耳膜就被傅瓊月和龔眉儀的齊聲尖叫震得隱隱生疼。
「姊夫!」」老爺于!」
台灣這塊彈丸之地,左下脅有新月胎記的女性副執行長還能鬧雙胞嗎?鴻雁看似乖巧文靜.實際上比發情的母狗更!
他雷某人丟不起這種臉!
急想攻心,劇烈的疼痛毫無預警地攫住雷競書
「咚」的一聲,他直直倒下,眼楮還張得大大的……
***」咚」的一聲,女孩失足跌倒,嘴巴因太過驚訝而合不攏,口水嗆到喉而咳個不停.小臉都脹紅了。
「你們兩個男人要結婚?」
藍書華扶起跌坐在地上的妹妹藍慕華,幫她揉揉腫起來的膝蓋.嘴里習慣性地碎碎叨念道︰
「動不動就摔跤,哪天跌斷脖子都還笨笨的。」
「大哥.不要岔開話題。你要和承修哥……結婚!?」
藍慕華充滿疑問的眸子鎖定倚在門邊的羅承修,思緒天旋地轉。他們幾時變成親密愛人的?
藍書華額頭泌出冷汗,搓著手說道︰
「小藍,我知道一時之間很難讓你接受我和承修是這種關系,但你要相信我們是真心的,沒有一絲一毫的虛偽,更不是反杜且趕流行喔!」
羅承修靜陣地不發一育,濃情的眼神鎖往愛人,盛滿其中的濃烈愛意,看得藍慕華一愣一愣的。
「怎麼會這樣……我都沒發現……」小妮子擇若腦袋思索過去幾年來她未曾留心的微妙變化。
震驚是免不了的,沒有兩個男人預想的排斥與嫌惡。藍書華一掃連日陰慢.不再惶惶難安。
同事當他是會走動的愛滋病毒,上司突然叫他卷鋪蓋走路,這都不要緊,只要小藍接納承修是一家人就夠了。
她是他世間唯一的親人,她的諒解包容,足以彌補一切苦厄;還有在天堂的爸媽,希望他們也能祝福他。
扮哥一定想起爸媽了!享年不永的雙親,是他們兄妹心中一輩子無法抹滅的傷痛。
「胸口很疼吧?用手掌揉揉。」
藍慕華將手擱在大哥的胸膛上,不輕不重地揉搓著。
「出櫃」需要很大的勇氣.從驗明正身那一刻起,世間人不以為然的眼光就如鬼魅一般,伺機將同志推向萬劫不復的深淵。
藍慕華心疼極了、氣憤極了。為什麼不讓她幫忙分擔?為什麼不早告訴她?他們吃了很多苦,不是嗎?
小妹的反應怎麼如此雲淡風輕?
羅承修語帶回抖地問道︰
「小妹,你不排斥我和你大哥……呃,相好嗎?甚至牽手過一輩子?」
藍慕華本想冷著臉不搭理,讓他們心急如焚、讓他們自責難過,好替自己遭到漠視的事實出一口氣。
但是,看到他們的臉龐堆積著不同于年輕人的哀傷,看到他們的心被炎涼世態割出既深且長的傷痕,她只想好好安慰他們,什麼報復啦!出氣啦!早流拋到九霄雲外了a
身為基督的孩兒,原諒的美德已經烙印在藍慕華的靈魂深處。
執起兩個男人的手掌,和自己的小手交握在一起。
「我祝福你們水運相愛,一定要幸福喔!」
藍書華眼眶驀然紅了,雙手大張、緊緊抱住妹妹嬌小的身子。
「小藍,我真的太感動了!」
小藍是全天下最棒的妹妹!善良如她,即使頭上多了一圈光環,背後生出潔白的翅膀,他也不會太驚訝。
喔!不行!他只有一個妹妹,雖然現在多了個愛人.但是他們還是要相依為命,小藍不可以去做天使。
「哥……放手啦,我不能呼吸了。」
藍慕華在大哥的擁抱中掙扎不已,好不容易才月兌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