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郎君。也是她下半輩子最大的、也是最眷戀安心的依靠。
在這個美麗幸福的夜晚,談瓔珞經歷了種種極痛也極歡的癲狂快樂,在那一剎那尖銳的痛楚中,交織著清晰的與疼痛渴求,卻本能地想要更多更多……
迫切渴望他強壯的身軀覆蓋著自己,渴望那灼熱緊緊地將她從里到外包裹著、徹底地溫暖著、眷疼著她。
堂燼明知千不該萬不該,因失控的讓一切離開了原來的掌握,可是她的柔軟,她的戰栗,她的緊窒和美妙,一再令他理智遠揚,只能試圖在狂野的沖刺與需索,追逐極致歡愉的大浪之中,努力維持最後一絲絲清明……
——千萬別傷了她。
夜更深,冷月西沉,被欲仙欲死的歡狂快感徹底榨盡了氣力的談瓔珞,已然力竭累極地在他懷里昏睡了過去。
堂燼憐惜地以指輕輕描繪過她彎彎的眉、長長的眼睫……胸口浮現一股陌生的疼痛。
一切都來不及了。
他終于無可避免地傷了她,甚至比他當初所設想過的還要深、還要重。
可是,他真的要這麼做嗎?如果是為了她,在這一刻,他還能改變初衷,阻止所有的一切……
「不。」他聲音低微得幾不可聞,卻帶著掩飾不住的深沉惋惜。
布局經年,耗費巨資,眼看一切即將實現,現在豈能抽手?
「對不起。」他將她擁得更緊,語氣卻很淡。
一切仍不會有任何改變。
生意就是生意。
第8章(2)
一切,像是個夢境。
是個很美很甜,她這輩子絕不想醒來的好夢。
終于睜開眼,談瓔珞卻好害怕這一切只是出自于自己的想像,她不敢想像這樣充塞得心都快滿溢出來的快樂,真的是真的。
她不敢相信,他們真的圓房了,她真的成為他名正言順的妻子了。
幸而身畔依偎的溫暖男性體魄在在提醒著她,這一切都是真的,是鐵打一般的事實。
我們真是夫妻了。
談瓔珞那顆驚惶迷惑不安的心,終于能安安穩穩地回到自己胸口,然後,再度感到陣陣目眩神迷的怦然悸動,再度嘗到那暖暖的、甜甜的,備受寵愛憐惜的滋味。
這真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刻了。
「相公?」偎在他懷里抬頭看窗外曙光透窗,談瓔珞輕輕開口。
「嗯?」他雙臂溫柔地環護著她,嗓音低沉。
「這一切是真的嗎?」
堂燼一怔,隨即低聲笑了起來。「傻子,難道你現在不是清醒著的嗎?我們並非在夢中。」
「我怕的就是我其實睡著了,但我卻不知道。」她的回答很傻氣,卻又異常認真。「然後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一睜開眼,就會發現這所有的幸福原來只是夢境一場……你、你可不準笑我。」「我不會笑你的。」他眼底笑意漸漸消逝,神情顯得沉郁。「我明白你說的那種感覺。」
像在做夢,腳底虛浮而不真實,努力想抓住素日一貫信以為真的憑據,卻發現抬眼四顧茫茫,自己不知己失迷到了何方?
害怕,忐忑,喜悅,不安,無措又陌生得教人心慌。
「原來你也和我一樣傻!」她心窩一暖,媽然一笑。「真好,那咱們倆就扯平了。」
「我想,我應該比你還要傻。」他喃喃。
傻得明明知道不該,卻還是陷進去了……
他眸底透著糾結復雜的掙扎,嘴角那抹微笑不知是喜是悲。
「相公?」
「嗯?」
「我娘家的事兒真的讓你很操心,對不對?」她偎著他的胸膛,開口問。
堂燼沉默了,半晌後才低聲道︰「我答應過你的。」
談瓔珞心一揪疼,憐惜不舍地望著他,「可我是要你幫忙,沒要你賣命啊!」
「我會做好我該做的事。」
「可是……」
「你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他語氣淡然,眸光卻有掩不住的疲憊。「日間心煩,也只是岳父大人遲遲未能真正放心將大印交付給我,致使出面洽談生意的時候,多了些不方便罷了。」
「爹怎麼能這麼做?」她睜大了眼,憤慨不平道︰「是他要你全權扛起談家的生意,又怎麼能把大印扣在手里?沒了大印,談妥的生意怎麼定契?難道他又想你自個兒掏錢出來白填我們家買賣嗎?」
「堂家出錢無妨,只不過商場之上,信義為重,縱然我有銀子在手,可相與們是與談家做生意,沒有岳父的大印,日後若有糾葛紛爭,對方縱是告上了官府也站不住腳。」他有些無奈,「如此一來,誰能放心同談家定契?」
她聞言越發義憤填膺,自告奮勇道︰「我去跟我爹要大印!」
「珞珞?」他想也不想立刻反對,「不行。」
「為什麼?」
「我說過,我要讓你放心地在堂家安逸過日子,現在又怎麼能為了生意上的事讓你回去跟岳父——」
「是我自願的!」她深深地望著他,臉上盛滿了信任與愛意。「你為了我娘家的事這麼奔波操勞,我難道能眼睜睜看著我爹爹繼續這樣欺負你,吃定你嗎?」
堂燼不發一語,深邃眸光越發柔情似水地注視著她。
就為了這一記眼神,這一抹柔情,談瓔珞剎那間領悟到,就算此時此刻為他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何況,只是討一枚小小的大印。
當日晌午,談瓔珞便大搖大擺地回了娘家,撒嬌撒潑撒賴地硬逼自己爹爹把大印交了出來。
當她手捧大印,邀功討好地放在堂燼掌心里,他雙眸乍然綻放光亮,嘴角燦爛笑容閃現的那一幕,她心跳加速,幸福滿足得永遠,永遠也不會忘記。
她談瓔珞果然是他堂燼最愛的好賢妻啊,呵呵呵。
數日後。
「站住!」
身著淡粉紅色衫子的姑娘身形僵住,仿佛想找地方躲,卻又不得不硬著頭皮轉過身來。
「瓔妹妹。」談翠環秀麗臉上帶著一絲心虛,勉強露出一抹笑意。「我正要往你屋里去,瞧我給你帶什麼好吃的來了?」
「喲,這真是帶給我吃的嗎?」談瓔珞挑眉,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而且,你走錯路了吧?這可是往我相公勤于公事的書房方向。」
「是嗎?」談翠環怯憐憐地笑了,忙道︰「也許是指路的丫鬟說得不清,我竟走錯了呢!」
「走錯路還不打緊,找錯人可就事火了。」她眸光不悅地盯著堂姐,「翠姐姐三天兩頭便來找我夫婿串門子,大獻殷勤,你心底打的是什麼主意,難道還需要妹妹說嗎?」
「瓔妹妹,你誤會了,其實我只是……」
「只是想和我兩女共侍一夫?」她毫不猶豫地打斷談翠環的話,再也抑不下一肚子火氣。「我勸姐姐還是早點死了這條心吧,省得自找難堪。」
談翠環又羞又窘,卻也心有不甘地顫聲道︰「妹妹,你、你這話從何說起?你怎麼能這樣冤枉姐姐呢?你、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從何說起?」她冷笑,「從親手炖的燕窩粥說起,從堂妹婿不嫌棄便嘗嘗看說起。」
「不……那、那是……」談翠環臉一陣紅一陣白,心虛而畏縮。
「誤會?」她柳眉揚得高高。
「沒錯,就、就是誤會。」談翠環如釋重負,強自擠出笑容。「姐姐是想著妹妹初嫁到夫家,定有諸多不慣,所以那一日才親手做了燕窩粥提來,給妹妹稍解慰思家之情,正好堂妹婿在,我才……才情面上請他嘗嘗的。」
「哦……」談瓔珞故作恍然大悟狀。「所以翠姐姐是不想和我兩女共侍一夫了?」
談翠環听不出她話里真假喜怒,卻情不自禁飛紅了臉。「妹妹說什麼呢,那、那當然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