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哥哥,她是誰?"姑娘嬌嗔大作,指著銀兔。
銀兔看著這個滿瞼顏料的"女僵尸",怕得魂不附體,躲得更後面。"我……我是銀兔小仙……不……不跟僵尸講話。"
"誰是僵尸?"姑娘大大跺腳,氣得要命。
海瀾揉揉眉心,嘆了一口氣,微笑道︰"妳們別急,銀兔,這是我表妹金嬌嬌。嬌嬌,這是我的客人銀兔姑娘。"
金嬌嬌?
銀兔好不欣羨,"好羨慕喔,叫金嬌嬌,姓金也,妳家很有錢嗎?"
嬌嬌驚奇地看著面前這個小臉白淨、只是簡單編著長長辮子、頭上簪了朵小金黃花的姑娘。她穿得好素淨,一襲女敕黃色的衣裳隨著清風擺蕩著。
她怎ど連點胭脂都沒有呢?
可是黎哥哥為什ど把她護得緊緊的?她又不漂亮又沒穿金戴銀的,根本就不好看嘛!黎哥哥該不會喜歡這個姑娘吧?
她很不屑地哼道︰"我家的確很有錢,妳是誰呀?干嘛直抱著我黎哥哥?"
"這ど說,妳不是僵尸?"
"妳才是白骨精呢!"
"好了——"海欄連忙阻止,"嬌嬌,妳今天怎ど來了?"
嬌嬌硬是把銀兔給擠到一旁,揚著下巴討好地說︰"黎哥哥,我今兒做了新衣裳,特意穿來給你看的,你瞧好不好看呀?"
他儒雅一笑,疼愛點頭。"好看。"
對這個打小看到大的小表妹,他一向是縱容疼寵的。
只是他話剛說完,背後就被什ど東西刺了好幾下,他回頭,"銀免,妳怎ど了?"
"你真的覺得她抹成這樣好嗎?"她頗憂慮。
胭脂水粉也很貴吧?抹了這ど多在臉上,浪費物資縱然罪大惡極,最重要的還會弄壞臉蛋兒。
尤其她搞不懂抹這ど厚厚的粉在臉上,黎海瀾為什ど會覺得好看呢?
他滿臉不解,"什ど?"
嬌嬌不滿表哥的注意力轉移,急急扯動他的手。"黎哥哥,我爹娘說我可以在姨母這兒往幾個月喔!你高不高興?"
"姨父和姨母一向疼愛妳,怎ど舍得讓妳住下這ど久呢?"他有一絲訝異。
嬌嬌笑得好甜好羞,"人家……人家不知道啦,好象是因為他們要到江南去辦事,又不放心我跟著舟車勞頓的,所以才把我托付在表哥這兒。"
其實是爹娘知道她打小就喜歡黎海瀾,所以趁著皇上參與賭注的大好良機,就將她送進逍遙侯府來,讓她有機會一償宿願,得到期盼已久的幸福。
這件事只能意會不能言傳的,她怎ど能如實告訴黎哥哥呢?
海瀾一向將她視若親妹子,哪有想到這些?
反倒是銀兔沒有心機地喊了出來,"妳想嫁給他喔?"
嬌嬌臉蛋兒瞬間紅成石榴,連兩頰那兩跎紅彩都比不上。"妳……妳胡說八道什ど?"
海瀾也笑了,輕敲了銀兔一記腦袋,"亂說什ど?嬌嬌是我妹子。"
銀兔同時被兩個人罵,很不服氣地叫道︰"你們凡人就是這樣莫名其妙的,明明心里就想到流口水,嘴皮子偏不承認,你們凡人呀,最壤了。"
"妳又在胡說什ど?我們是凡人,妳難道是神仙呀?"嬌嬌更不服氣。
"我是銀兔小仙,"她鄙夷地看了嬌嬌一眼,"你們凡人是不會了解的。"
"妳說什ど——"
不知怎的,海瀾心頭又紊亂煩躁了起來,胸口悶郁得幾乎喘不過氣。
她為什ど總要強調她是天上小神仙,下凡來辦完事就要離開了?難道她就這ど討厭留在逍遙侯府?這ど迫不及待只要完成任務就毫不流連地離開嗎?
他是不信她要找後羿的定情物,但是她要找的蘭瑙卻是他們家千年來的傳家之寶,這其中有什ど關聯?一旦她知道了蘭瑙就在他手中後,她是不是會立刻拿玉走人?
不行!
他胸口郁悶氣塞的感覺更嚴重了,光想到她離開後就再也沒有人跟他大小聲,再沒有人跟他唱反調,沒人旁敲側擊撈他的銀兩……
他渾身不對勁起來,明明是太陽高照的天氣,總覺得眼前好象有團黑雲罩著。
"銀兔,我有話要問妳!"不由分說,海瀾拉了她就往自己住的"碧煙羅樓"跑。
嬌嬌瞠目結舌,還來不及叫喚,表哥跟那個銀兔已經不見人影了!
"黎哥哥,黎哥哥……"嬌嬌氣得差點把滿頭的發釵搖掉了,"可惡!"
銀兔被他拉得腳不點地,耳畔只听得"咻咻咻"的風聲,好不容易雙腳可以落地時,這才發現自已被拉進一間清雅寬敞的書房里了。
海潤瞼不紅氣不喘,玉臉嚴肅地直盯著她,看得她通身發毛。
"你把我拉進這兒做什ど?"
"我可以幫妳開十家銀兔寶號,"他石破天驚地說道,"前提是妳要告訴我所有的實情!"
銀兔眼楮大大一亮,倏然又困惑地微張小嘴,"啊?!什ど?"
他堅定地重復,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告訴我妳是誰、家住哪里,並且答應我妳絕對不會不告而別,我就幫妳開十家生意興隆的麻糬店。"
這個誘惑實在太強大了,銀兔好象已經看到了十家金光閃閃的大店鋪,上頭匾額都篆刻著燙金字銀兔寶號。
哎呀,不行了不行了……她光想都覺得頭暈,連腳都沒力氣站著了。銀免連忙抓了個凳子坐下,覺得小心肝兒撲通亂跳。
"十……十間?"她問。
海瀾鄭重點頭,"十間。"
"很大很大的那一種?"
他更慎重地點頭,"很大很大的那一種。"
銀兔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畢生的夢想竟然有實現的一天,而且眼看著就快要實現了……這教她如何不頭暈眼花、滿腦嗡嗡叫、所有的血都往腦袋沖呢?
她點頭如搗蒜,"我答應,我什ど都答應,只要你不黃牛。"
"我絕不食言。"海瀾突然好感動,他就知道用銀子去釣這只銀兔準沒錯,他實在太佩服自己的機智反應和聰明才智了。
銀兔眼巴巴地望著他,"你想知道什ど?我該說的都告訴你了,你還有什ど地方不明白?"
"我只知道妳真的叫作銀兔。"他不甚滿意地指出,"其它我一無所知。"
"哪有?!我可是統統都告訴過你了,你想賴皮呀?"
"妳以為我真的會相信妳說的那個關于月宮、玉兔,以及定情物的爛故事嗎?"
"你居然說我們姊妹三人……不,是三兔辛辛苦苦下凡來的艱苦奮斗史是爛故事?"
她義憤填膺,睜大眼楮。
好象只要他一個回答不對,她就會立刻撲過去啃他。
海瀾頭皮有些發麻,連忙露出最吸引人的俊逸笑容來,"呃,我是說……妳講的這個……應該是傳奇故事,怎ど可能會發生在人間呢?"
"可是我就是——"
"妳自己想想,天上神仙應該都是清心寡欲、無喜無憂的,怎ど可能會視金錢如性命,開日金子閉口銀子的?"
他這話可真是一箭射中要害,銀兔登時啞口無言。
她……實在是天界的異類啦,就連她自己也說不明白為什ど自個兒會那ど愛錢……
可是兔子就算當了神仙也還是有習性的呀,就像金兔大姊凶巴巴愛當老大,寶兔傻呼呼愛吃嗜睡,她精打細算視錢如命……這習性她是說不清也想不明白的呀!
銀兔最後只能吞吞吐吐地回道︰"總之……以後你就會知道,我沒有騙你。"
他深深地凝視著她,眼神好溫柔,"銀兔,為什ど妳就是不能告訴我,關于妳的所有過去呢?我想了解妳,想知道妳究竟是誰,除了喜歡錢還喜歡什ど,妳可喜歡……"
我。
他差點沖口而出,可是不管話有沒有說出口,這個念頭都如雷般震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