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在凡間就是這點麻煩,她那幾招法術根本不能派上用場,否則太驚世駭俗反而搞砸了差事。
行刀怔了怔,「是呀,我竟然忘了差人過府來幫你量制衣裳。」
這種事一向是總管和江媽發落料理的,可是他昨兒日來後親自下命令,水晴那邊的事由他們處理安置,這個丫頭的事就不用他們插手了。
他原是故意刁難她的;沒想到自已屢次心軟……
行刀表情又堅硬起來,不成,他怎麼能就此手軟?這樣豈不是中了鳳、黎兩個小子的詭計?
一想到自己被陷害成親的可能性,他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成親?不如拿把刀讓他自刎算了。
「不要緊,我可以跟府里其它的丫頭借衣裳啊,如果有什麼不要的舊衣」
他前一瞬才決定要好好「對付」她的心,在下一瞬又立刻被勾走。「舊衣?」
金兔捂住一邊的耳朵,拚命眨眼楮,「噢!小點兒聲。」
行刀忍不住吼起來,「你穿丫頭們的舊衣?我當真有那麼小氣,小氣到讓你穿別人不要的衣裳?」
他沒有辦法想象舊衣穿在鮮女敕如隻果的她身上……太……不相稱也太褻瀆她了。
金兔被吼得莫名其妙,捺不住性子地埋怨道︰「穿舊衣有什麼大不了?反正不是月兌光光帶出場就好了。」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他揉著隱隱作疼的太陽穴。
他老了,真是禁不起這麼三氣四折騰的,否則怎麼老是有種心髒可能會瞬間氣爆的預感?
「如果金兔姑娘不介意的話,我的衣裳可以先借給她穿。」一個溫柔甜美的聲音傳來。
他們倆不約而同地望向蓮步輕移而來的水晴。
她又換了一襲衣裳,淺白色剪裁優雅的宮裝穿在她身上再相襯不過,只見她一舉手一投足都散發著飄然韻味。
金兔的腸胃又開始作怪起來,怎她一出現,自己老會覺得不舒服呢?
她閃電般瞥向行刀,飛也似地抓起樹梢上的玄色上衣包裹住他的胸膛,擋住了大片春光。
「快把衣衫穿上!」她保護地擋在他身前,小小聲地催促,「快,我擋住你,別給人看光光了。」
行刀先是被她的舉止給弄迷糊,隨即了然,低笑著穿上衣服。「我懷疑你能擋住多少,你這麼矮又這麼瘦。」
金兔咬牙切齒低聲咒罵道︰「是啦是啦,我是矮冬瓜,你的水晴妹妹是大蟠桃啦!」
胸脯高聳成那樣,走路晃一下晃一下的波濤洶涌,難看死了,尤其還穿著白色衣裳和紅色小肚兜兒,隱隱約約透出來的春情壓根就是要勾引人的。
金兔本能的對水晴產生了莫大的敵意。
她尤其不喜歡水晴總是突然冒出來打斷他倆的交談,她總覺得水晴好象是有意闖進來的。
水晴臉蛋兒嬌紅,玉扇輕掩住半邊王面,羞答答地問道︰「咳,侯爺的衣裳穿好了嗎?」
金兔搶在他之前回答,「還沒,侯爺順道連褲子都月兌下來了,你要不要看看?」
「金——兔——」他又好氣又好笑,警告地斥道。
水晴輕輕放下了玉扇,溫柔地微笑,「金兔姑娘,真是的,你好愛捉弄人呵!」
「你是影射我是那種不分輕重就亂惡作劇的刁鑽丫頭嗎?」金兔深覺受到奇恥大辱。
水晴適時做出驚慌模樣,咬著唇兒怯怯地囁嚅道︰「對不住,我不是這個意思——」
行刀低沉喝斥,「金兔,別欺負人,水晴姑娘嘴皮子斗不過你的,不得無禮。」
他又拿出主子的架子來了,金兔又是一陣委屈——她不是那種愛使性兒的姑娘,可是為什麼每次水晴出現之後,他就會教訓她?
「侯爺,你千萬不要為了我而責罵金兔姑娘。」水晴故意懇求,煞是真摯誠懇,「是我打擾了你們吧?對不住,我只是听見你們的聲音,以為你們會願意讓我加入……」
她內疚的樣子讓行刀有些過意不去,于是溫和地安慰︰「你沒有打擾我們,事實上我們正提議要請你一道去泛舟采蓮,不知你可願賞光?」
水晴又驚又喜,羞澀地詢問︰「我真的可以嗎?真的不會打擾你們?」
「不過就是我和這個丫頭要去,何來打擾之理?」他淡淡一笑,氣度從容。
金兔好生氣,她恨恨地踩了他一腳,他卻連眉頭也不皺一下。
怎麼可以這樣?他明明說好只帶她去的,現在為什麼又要帶水晴一道兒去了?
金免心里不是滋味極了,可是行刀已經笑著拖著她和水晴一齊走出練武場了。
第五章
水晴還好心的拿出一套瓖著綠色花邊的鵝黃色衣裳給金兔換,只見金兔心不甘情不願,在行刀的皺眉瞪眼下才慢吞吞地接過衣裳,走進臥室里頭去換。
見金兔進去了,水晴故意裝作有些頭暈站立不住……行刀本能地伸臂攬住了她的身子。
水晴順勢痴醉地凝望向他,行刀眸光一閃,隨即將她放開。
她微一咬牙,吞下了滿滿的挫敗感,表情依舊甜美動人,「侯爺,水晴失態了。」
「身子還好嗎?」他禮貌地問,眸光卻若有似無地瞥向金兔緊閉的房門。
這小妮子,剛剛又賭什麼氣了?她怎麼那麼愛生氣?
「可能是連日趕路太累了吧,一直到現在元氣還沒恢復完全,」她歉然一笑,「倒教侯爺兒笑了。」
他點點頭,「晚上讓總管替你把把脈,他是京城有名的神醫,可以幫你調理好身子。」
「如果水晶當初能在侯府里生產的話,那就好了,有你陪在她身邊,又有此神醫救治她,她也不會就這麼撒手人寰了。」她眸光黯淡,這番話卻是故意要激起他的愧疚感。
總而言之,他是害死妹妹的凶手,他必須為妹妹和夭折的寶寶償命,她不會放過他的!混進鎮南侯府只是她的第一步,她要一步步將他逼上絕路。
行刀眸光沉斂,內心卻不平靜,「若能提早知道,有很多事……的確不會演變成現今這般模樣,只是……世事難測。」
早知道,早知道,水晶當初何嘗不是早知道?可是她依舊甘于嘗那禁果……他夫復何言?
行刀不願嘆息,卻不能不嘆息。
水晴卻是听得心頭怒火更熾。
他的意思是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得一干二淨,就是因為不能預測世事,所以水晶的悲歡生死都與他毫無干系了?
她真為妹妹不值,為這樣一個沒心沒肺的男人懷孕相思,臨死前還狠不下心來恨他,還要她轉達一句謝意?
妹妹太不爭氣,蘇行刀也太過狠毒無情了。
她低垂的眼眸閃過惡狠狠的恨意,拚命抑下胸臆間沸騰的火焰……她要慢慢來,君子報仇三年不晚,她要有耐心、要等待、抓住最好的時機。
就在這時,換好衣裳的金兔走了出來,小小心心地踮著小腳。
「真要命,」她止不住地咕噥,把裙擺往上拎得老高,還是得提心吊膽別絆倒了。「這怎麼走路呢?危危險險的」
這衣裳要前凸後翹、小蠻腰的高就姑娘穿才行,她嬌小的身材穿上這衣裳好似罩了件蚊帳,裙擺長得足以摔死人不說,胸前該模出來的地方虛虛的,倒還有一大截布料落在腰間。
她看起來……好象個偷穿娘親衣裳的小丫頭呀!
行刀看見她好笑又可愛的模樣,禁不住噗嗤一聲,方才的悲愴之情頓時沖得一干二淨。
他迎向前去,握起了過長的一截袖子。「差這麼多?」
金兔嘆了口氣,無可奈何地擺擺手,「怎麼辦呢?我要穿這樣去泛舟,鐵定落湖的……看過雞蛋餡、翡翠皮的餛飩沒?一溜入鍋里就咕嚕咕嚕往下沉,我可不想當餛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