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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狐嬌 第10頁

作者︰蔡小雀

子服覺得有點眼熟,微微一訝,「姑娘,你不是那一日的……小榮姑娘嗎?」

「沒想到表少爺還認得婢子,真是令婢子受寵若驚。」小榮笑嘻嘻地道。

他偷偷地瞥了笑玩著花辮的櫻寧一眼,無限深情地道︰「我怎能忘得了?」

小榮捂著小嘴偷笑,悄悄地退了下去。

看來這個俊俏耿直的表少爺也是個痴心種子,倒可以和她家天真可愛的小姐湊成一對。

他方才快要吐露出來的衷情被這ど一打攪又縮了回去,只能緊緊地捧著杯子,頻頻喝著茶鎮定一下緊張。

啊,有了。

「表妹,妳知道這首詩是什ど意思嗎?」他突有一問。

櫻寧嬌憨地抬頭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又想笑,急忙掩住了嘴,「什麼?」

「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還有晴……」他悠然吟道,深情的眸子緊盯著她,「妳明白它的意思嗎?」

櫻寧傻氣地道︰「就是一會兒下雨一會兒出大太陽,又是晴天又是雨天…表哥,你這也不懂嗎?」

眼看著她眨著眼睫迷地瞅著自己,子服有種被反將一軍的感覺,又狼狽又好笑地道︰「不是的,我是說…」

「表哥,你臉都紅了,很熱嗎?」她好意地拉著袖子替他搧了搧風。

他的臉更紅了,心跳如小鹿亂撞,「表…表妹…」

「喝口茶散散涼,要不等會娘來看了,還以為我欺侮你了。」她好心地道。

子服感動得差點哭出來,情不自禁握住了她柔潤如凝脂的小手,「表妹,妳真是太好太好了,妳果然是我見過最最善良的好姑娘。」

櫻寧被他這傻模樣逗笑了,她本能地把他的手拉了過來,好奇地打量起來,「表哥,你的手為什ど這ど大?好長……一定可以一把就抓起好多東西,對不對?」

她天真的舉止惹得子服心兒騷動鼓噪了起來,他玉臉越發醉紅,可是修長有力的手卻反握得更緊。

「櫻寧……」他憐愛地呼喚著。

簡直不敢相信這一刻……

老天,你對我實在是太垂憐眷顧了!

他感激得渾然忘我,半晌之後……

「表哥,我們要這樣握到幾時呢?」櫻寧小小聲地問。

了服突然驚醒,訕訕然地道︰「啊,是是……」

他急忙放開她的手,突然又想到了什麼,忙把懷里的那一技干枯梅花拿了出來!輕笑道︰「櫻寧,妳還記得它嗎?」

她驚訝地接過梅花,「都枯了,留著它做什麼呀?」

「我舍不得丟。」他痴情地道。

櫻寧眨了眨眼,「你喜歡花,我讓人從園子里剪下一大束送你就是了,我們是表兄妹!我不會這ど小氣的。」

他嘆息了,「傻妹子,我不是愛這枝花,而是愛那個拿花的人啊!」

櫻寧低頭把玩著那枝枯干的梅花,傻傻地道︰「我們不是親戚嗎?沒什ど好吝嗇的,愛當然沒有問題了。」

見她如此無邪,子服俊面微燙,大膽地更進一步說︰「親戚之間的愛和夫妻之間的愛是不一樣的,因為夫妻可以夜共枕席。」

他話說完,心跳得比什麼都急,又怕她氣惱自己的唐突,又對自己終于傾訴而出感到松了口氣。

可是他最在乎的還是櫻寧的反應,她是喜是嗔,是羞是怨?

櫻寧低頭沉思了良久,悶悶地道︰「可是我不慣與陌生人同睡。」

他呆了呆,沒想到她竟然會如此回復。

她見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還以為他生氣了,連忙道︰「因為我夜來會亂踢人的,你被我踢傷就不好了,你要考慮喔,我已經跟你提醒過了。」

他啼笑皆非,然而心底卻涌起了更加濃厚的愛憐之意,「妹子,我……」

「來來!」老太太親自捧了鍋炖雞,招呼道︰「山村野地,沒有什ど好招待的,這只雞肥得緊,我特地叫他們放紅棗和枸杞一塊下去炖,最是清香甜美不過了。服兒,快來吃。」

「娘,」櫻寧見娘親來,歡然翩笑起身,「表哥說要跟我同睡。」

子服腦袋瓜子轟地一聲,俊臉霎時紅得跟鍋里的大紅棗沒兩樣,結給巴巴道︰「姨……姨母,我……」

他羞得直想鑽進地洞里,可惜這竹屋地板結實得很,再說鑽進洞里就見不到櫻寧巧笑情兮的可愛嬌模樣了。

幸虧老太太的耳朵實在差勁,她只是茫然地應道︰「啊?什ど水?要喝水啊?」

櫻寧還待說,子服看得連忙拉拉她的袖子,「沒寧,姨母,這雞湯好香啊!」

老太太樂得合不攏嘴!「多吃點、多吃點,看你身段挺瘦的,是不是現在的書生都一定要這般身段修長啊?唉,想當年你姨父他們那個時候啊,講究的是穩重,君子不重則不威,所以個個都重得很……你多吃點。還有,多住幾天好嗎?難得來,姨母非得多留你住一陣子不可。」

子服大喜,一揖到底,「多謝姨母,只是叨擾了。」

櫻寧在一旁嘻嘻哈哈地笑著,小手在柔女敕的臉蛋上刮了刮,好似在笑他愣頭愣的模樣。

子服看得神魂俱,恨不能再次捉住那雙凝脂柔荑,放在掌心里摩挲親昵。

可是他卻不敢唐突了佳人。

何況發乎情、止乎禮,盡避他心愛慕得緊,卻也不能因此而失了君子應守之禮。

這還是一回寧,倘若褻瀆了佳人,不是更該死嗎?

他緊緊地瞅著笑不可抑的櫻寧,心底是又愛又憐又悵然若失。這個妹子,幾時才能感受到他的一片真情呢?

不過姨母說了讓他多住幾日,他何不趁這幾日找機會傾吐心中愛意呢?

在這美麗的世外桃源中,猶如他夢境的成真,子服竟忘了要請人捎個信回家。

***

山中不知歲月,林鳥又來報曉。

或許是因為心愛女子就在身旁不遠處吧,這一夜子服睡得香甜,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他才自蒙蒙的曙光中醒來。

枕下是清新竹枕,身下是清冰竹席床,鼻中聞著的是窗邊一盆幽蘭吐綻出的幽幽香氣,子服霎時覺得自己幸福無比。

他靜靜地躺在床褥上,深深地品味著這悠然閑適的寧靜時刻,陡地,門外響起兩聲剝啄聲。

「表哥,你起來了嗎?」

是那個甜美嬌憨,就連聲音里都漾著笑意的櫻寧表妹!

他一骨碌地爬了起來,連鞋都顧不得穿就沖到門邊打開門。

「櫻寧!」他低頭俯視若清雅嬌媚的她,心兒又開始管不住自己地亂跳了。

他越來越怕有一日,他的心會跳出啥來,直接赤果地跟櫻寧表露心意。

誰教他是個呆頭呆腦的笨書生,無論是明示或暗示,就是無法讓櫻寧知道他的心呢?

櫻字今天穿得好不清爽,一件女敕綠色的衫子,清新碧綠得像一株君子草,她長長的黑發披在肩後,雪白微紅的臉蛋透著一抹強忍的笑意,還有一絲神秘兮兮,「你起來了嗎?」

「起來了,起來了。」他忙點頭。

「你可以陪我去一個地方玩嗎?」她抬頭看著他,笑咪咪地問。

「好」他想也不想,一口便答應。

「好,那咱們就走吧!」她天真、毫不避嫌地拉起他的手。

他痴痴地跟著她走,直到跨出了門口才發覺觸地冰涼,「噢,我穿個鞋,披件衣裳就來。」

櫻寧微訝回頭,看見他衣衫不整赤著腳的模樣,忍不住噗哧一笑,笑聲像玉珠兒落地般,輕脆悅耳好不動听。

子服俊臉微紅,急忙梳理了一下,就匆匆趕回她身邊,「好了。」

「走吧。」說完,她便轉過身。

他卻隱約听見一句嬌憨小聲的,「傻瓜表哥!」

他也不計較,只是咧大了嘴開心地笑著。

他們偷偷地溜出竹屋,料想屋里的人應該都沒發覺,直到櫻寧帶著子服躡手躡腳走入另一條幽然小徑後,他喘了口大氣,這才敢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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