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搬進喬謹家的第一天,他俊美冷淡的容顏不變,淡淡地對她宣告著生活公約。
一、不準接電話,但可以打電話。
二、不能離開這一層房子,除非向他報告過,或是他帶領著她時。
三、必須接受他的呼之即來、揮之則去,不得有怨言。
除此這三點,屋子里的一切任由她使用,他慷慨灑月兌的作風可見一斑。
盡避音畫心頭還堆著心事,但是搬進了如此清爽宜人的好居處,又可以近水樓台地天天見他,她心情開闊歡喜了許多。
生命總是有值得感恩與贊嘆的地方,她還是相信自己又遇到了貴人。
若不是他,她真不知該如何力挽狂瀾,讓院長得以開刀,孤兒院得以繼續長久經營。
雖然她帶回的那張三百萬支票著實嚇著了院長,但在她的千般說服下,院長總算相信她是「用正經手段借來」的。
「院長,你忘了我有一個家境不錯的好朋友嗎?她的父母向來疼愛我你也知道的,這三百萬就是他們借給我的。」她滿臉堆歡,笑容像只拍著小翅膀的小鳥,可愛又動人。
華院長熱淚盈眶,既感動又感激,她頻頻哽咽贊嘆著,「這真是……啊,這真是……他們真是大善人。」
「我和地主的兒子談過了,孤兒院那塊地雖然是他們的,可是上頭的建築物是我們自己蓋的,所以他若賣的話頂多只能賣地皮,這里又是台南郊區,認真要賣也賣不了好價錢,因此最後我們協議用兩百五十萬交易土地。院長,以後你就不用擔心會被地主趕走了。」音畫侃侃而談。
誰想得到從小到大最是羞怯怕人的楊音畫,竟然能夠出馬與人談議這種商業交易,人的潛能果然是無窮無盡。
她知道自己在這短短的幾個星期內被迫成熟了,雖然靦腆依舊,但是至少她努力做好了自己該完成的任務。
「音畫,如果沒有你的話,事情真不知道會演變成怎樣。」對她,華院長又愛又憐又感激。
音畫只是心疼地撫模著老人家被病痛折磨得明顯瘦削的臉龐,喑 柔聲地道︰「院長,你養育我多年,這是我應該做的。」
華院長落淚了,這一次流的卻是欣喜的淚水。
*9 *9 *9
搬進清淨無塵的武術館三樓,音畫覺得自己與這個地方有種奇異的和協感。
或許是因為她喜繪國畫的緣故吧!走進了喬謹充滿古意的武術館,走進了他一飲一瓢皆是精品中國窯瓷的生活里,她有種莫名的歸屬和滿足感。
音畫輕輕撫過客房竹櫃邊精致的中國式雕工,不由得低低喟嘆了一口氣。
「不喜歡?」
一個淡淡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她驀然回首,那人內斂自在地停立在房門邊,沒有倚憑門框,就是這麼頂天立地地站著。
剎那間,她心底閃過了一抹奇特莫辨的情愫,還未來得及察覺,已然消失無蹤。
「我怎會不喜歡?」她輕嘆,微笑道︰「你家很美,是我見過最好看、最有味道的房子了。」
「我的房子並不豪華。」喬謹聳起一邊眉毛。
「雖不豪華,卻自有一股清淡飛揚的英氣。」她斂眉,羞澀道︰「屋與人同,果然是什麼人住什麼屋子。」
他盯著她,眼底未見喜怒之色,「多謝贊美。從今天開始,你就住在這里了,有什麼想吃想用的請盡避開口。」
「不需要別的了,這樣已經很好。」她抬頭熱切道︰「或者,你家里有什麼需要我幫手,也請不要客氣。」
「我不需要你做任何事,只要乖乖待在家里,等待懷孕生產。」
她頰飛紅霞,怯怯柔柔地道︰「你今天就要……那個嗎?」
他笑了,緩緩走近她,黑亮的眼瞳深深地瞅著她,看得她心兒狂跳。
「我比較喜歡慢慢來,做那種事也是要講究心情的,我並非野獸,會隨時隨地想要做那檔子事。」
她松了口氣,至少還有幾日的緩沖期。「謝謝你。」
他凝視著她,驀然飛快地掌住了她的小臉,深深地覆上了她青澀稚女敕的唇,吻住了她一聲驚呼。
音畫一驚,身子幾欲軟癱,幸虧他有力的手臂及時攬住了她縴縴柳腰,但是他冰涼柔軟的唇卻依舊不放過她,輾轉吸吮著她唇中淡淡的馨香和甜美。
她又痴、又驚、又怕,盡避如此,身子與腦子卻仿佛軟成了一攤春水,無力地任憑他汲取笆露。
只是這溫暖甜蜜火熱的感覺呵……她由最初的生澀驚怕到漸漸接受了那奇幻的飄飄然滋味,與他溫熱男性的呼息紊亂交纏著,共同沉醉了一晌東風。
她輕柔嬌女敕的美麗足以融化鋼鐵,喬謹越吻越不能自己,直到她的呼吸聲已然緊窒細碎,他才不舍地放開了她。
音畫軟癱在他臂彎內,嫣紅的臉龐猶如盛春牡丹,美麗得醉人。
喬謹管不住自己的眼楮,管不住地深深流連在她嬌美臉蛋上。她雖然看起來青澀稚女敕,卻有一種動人的韻致。
他隨時隨地都會要了她的!喬謹陡然感受到自己猛烈的渴求感。
「你就是那傳說中魅惑水手的女妖。」他喉音低沉沙啞,黑眸深不可測。
才翩然一吻,他就已經戀上了她的唇,就連多年的自制都不管用,他還得費上好大的力氣才控制住自己不當場要了她。
音畫怔怔地望著他,心底模模糊糊的,並不十分明白他的意思,但是他有力的擁抱卻是最真實的,鉗住了她的縴腰,也鉗住了她的心。
這個男人……這個男人呵……
他倏然放開了她,眼底曾有的一絲迷醉已然消褪,他往後退一步,又恢復了那個深沉內斂的男人。
音畫頓覺腰上一空,無助的空虛對她襲來。
怎麼了?
「你好好休息,晚上六點開飯,請準時到飯廳。」他低垂眼瞼,掩飾住炯然的眸光。
他怎麼突然變得這般淡漠冷靜了?音畫不解地望著他,卻也只能柔順地點頭,「我知道了。」
不知他運用什麼身法,下一瞬間已退出了她的房間,離開得無聲無息。
音畫望著空蕩蕩的門口,心底悵然若失,她緩緩地撫過唇上的熱與輕微腫脹。
這不是一場春夢,卻如此輕易地了無痕跡。
窗外,午後的陽光燦爛,夏天的舒爽輕風微微送入,撥亂了一室紗簾。
*9 *9 *9
一早起來,音畫模到了廚房,為自己泡了一杯牛女乃。
她嗜喝牛女乃,或許是因為小的時候在孤兒院里物資貧乏,就連牛女乃都沖泡得輕淡多水,只有淡淡白色卻無一點香濃女乃味。
所以長大以後她愛上了牛女乃,可能為的只是要填補那份遺憾吧!但是牛女乃每每能夠讓她心神安定,讓她有種被寵愛的呵護感覺。
其實她現在起床已經不早了,剛畢業的她就睡到了九點才起床,太糜爛了點,可是她想不出早起做什麼,就為了看看早晨的太陽,然後再等著目送夕陽下山嗎?
音畫輕輕地捧著飄送著女乃香味的杯子,拉開了椅子在餐桌前坐下。
等到听見如貓般輕盈的腳步聲出現時,她已經在椅子上發呆半小時,連杯中的牛女乃都涼了不少。
「喬、喬先生。」她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真是不思振作,喝個牛女乃就發呆了半天。
喬謹銳利的睥光盯著她,「吃過早餐了?」
她本能搖頭,「不過我泡了牛女乃。」
「但你幾乎連喝都沒喝。」他忍不住走到她身後,拉開了冰箱門,里頭滿滿的食物,「冰箱里有東西,你可以隨時煮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