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些日子到底是被什麼迷住了心竅?難道還看不出她這麼愛他嗎?
「在她面前,我永遠是最好、最善良,最溫柔的,我沒有任何一絲的缺點,是因為她愛我愛得好包容……」他喃喃自語,被這樣強烈的認知震動著。
他發愣了半天,皇後都重重地擔憂了起來。
「英孝,你別嚇我,你這個樣子我好擔心哪!」
英孝沒有說話,他只是失魂落魄地轉身走出了皇宮內廳。
皇後望著他這般模樣,又驚懼又惶恐,「怎麼會這樣呢?那女子究竟有多大魔力,竟然能夠讓英孝傷心至斯?不行,我得召見輝子進宮,听听她怎麼說,畢竟她才見過那個沈輕梅。」
這件事她一定得好好地合計合計,想出一個萬全的好法子來,否則這個寶貝兒子只怕會沒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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輝子火速進宮,帶著最謙遜優雅的表情來到了皇後面前。
「輝子參見皇後殿下。」
皇後略顯煩躁地擺了擺手,「你快請起吧,我有事兒想要請教你。」
「請教不敢當,輝子怎當得起呢?」她受寵若驚。
「你說你見過英孝寵幸的那名女子,你倒說說看,她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子呢?」
輝子內心暗暗一喜,表情立刻化做憂慮,「那位沈小姐非常的楚楚動人,一般男人見了她都不免心性搖動,只是……」
「只是什麼?」皇後急急追問。
「輝子不敢說,怕說了倒像是顯得我小氣,愛嫉妒哩!」
「不要緊,你說,有什麼就說什麼。」
她吞吞吐吐地道「沈小姐人不錯,只是心心念念的都是國仇家恨,她對天皇和咱們大日本帝國充滿了怨恨,言詞間也不無怨懟,輝子總覺得她不是真心守在太子殿下的身邊……」
毫無心機的皇後驀然一驚,「你的意思是?」
「輝子怕她留在太子殿邊只是想伺機復仇,說不定她就是中國派來的女間諜哪!」
「這怎麼說?」皇後捂著胸口,臉色微白。
輝子乘機道︰「要不然怎麼可能有辦法把太子殿下給迷得神魂顛倒,現在又為她心碎神傷?若不是故意的,她怎麼會使出一招一走了之,讓太子殿下為她日日傷心?」
「可是……她如果真像你所說的那樣,是個女間諜,那她為何又要離開英孝?那就沒有機會對他不利了啊?」皇後不禁疑惑道。
輝子一窒,隨即應變道︰「這就是她厲害之處,讓太子殿下完完全全無法月兌離她的掌控,看著吧,殿下一定會千方百計尋她回來,屆時她就可以左右殿下,就連要了殿下的命,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真的是這樣嗎?」皇後總覺得這番邏輯有說不通的地方。
可是輝子立刻加重事情的嚴重性,恐嚇地道︰「皇後殿下,請您為太子殿下的安危著想,若讓那女子再回來,太子殿下可就危險了,您想想,她不在的時候就已經讓殿下憔悴至此,如果她再回來妖魅一番呢?」
皇後一震,所有的理智迅速被愛子心切給推翻,她重重地點頭,「是啊是啊,你說的沒錯。」
接下來的,輝子就不用再多說了,她得意地樂見沈輕梅永無翻身之日。
假如她回來了,也沒有那個命享福,和她搶英孝。
她真是佩服自己的高瞻遠矚,聰明過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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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孝一出了皇宮,立刻傳令下去,全力尋找輕梅。
他相信輕梅人生地不熟,兼之語言不通的,一定不會走出東京的範圍,所以他要皇衛軍遍查東京所有家家戶戶,凡是有陌生女子投宿的,一律清查回稟。
這一次,他絕對不再讓輕梅離開他的身邊了;失去她的日子像活在地獄里,縱有再多的傲骨自尊和亂七八糟的受傷感受,都敵不過失去她時的可怕空洞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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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梅沒有死,可是她昏迷了好多天,高燒不退。
救起她的是一戶農家,他們正好去賣菜回來,途經河畔的時候見到眾人驚驚擾擾著,原來就是有人跳河了,大家七嘴八舌地跳著腳,卻正好沒有半個人會游水的。
幸虧這一家的老先生深識水性,便急急將她給撈了回來。
一身濕淋淋的輕梅已經昏厥過去了,自然而然就被他們給帶了回家照料。
這個憔悴清麗的女子就這樣昏迷著沒醒來,診治的大夫診斷出她懷了身孕,又受了大風寒,除了開幾帖驅寒的藥讓她服用之外,也沒有辦法讓她醒過來。
「她的昏迷非藥石能醫,或許是心病,也或許是什麼怪病……這個我就無法診斷得出來了。」大夫搖頭離開。
這家人也只能盡一己之力,好好地照顧著她,直到她自己醒來為止。
可是這樣一天一天盼著,非但沒有把她盼醒,反而把皇衛軍給盼來了。
嚴肅凶煞的皇衛軍看得出有一絲疲憊了,他們喝問著有無見到一個陌生的中國女子,擺出偌大的陣仗。
「沒,沒有。」這一戶都是純樸善良人家,原本是不敢欺瞞皇衛軍的,可是老先生一想到病人還在床上昏迷未醒,如果她是得罪了皇衛軍才落河的,那這一照實回答不就斷送了她的性命嗎?
「如果見到了,別忘了向官廳里稟報,自有你的好處。」
「是,是。」他結結巴巴地回應。
直到那隊軍人走遠了,老太太才小小聲地問道︰「怎麼不告訴他們,我們家里就有著一個呢?說不定人家找她有急事呢!」
「皇衛軍找人還會有什麼好事?」
「說的也是。」
「照你看,這個小娃子是做錯了什麼事嗎?要不然皇衛軍怎麼大張旗鼓地出來找人?」
「說的也是。」老太太再點點頭。
「既然有緣救了她,咱們就得盡心盡力地照顧人家,起碼讓她是好好的走出咱們家門的。」老先生輕咳了一聲,話題轉移,「咦?咱們兒子到哪兒去了?」
「他去釣魚,說是要給那個小姐補補身子的。」
「你說咱們兒子是不是喜歡上人家了?」老先生突然想到。
「應該不會吧,雖然這女孩子長得倒真是好看,可是她已經有身孕了,兒子應該也不會打她什麼主意。」
「那就好,咱們可不能趁人之危佔人家便宜。」老先生頻頻點頭。
「你肚子餓了吧?我去做飯了。」老太太躬著背,往簡陋的廚房走去。
就在這時,他們听見了隔壁臥房的????聲,不約而同一愣,急急趕去。
長長黑發垂落在肩側,輕梅稍嫌吃力地撐了起來;烏黑柔順的大眼楮在看到老夫婦時,不禁微訝地睜大。
「咦?」
「你醒了?」老夫婦相視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釋然和欣慰。
輕梅听著陌生而難懂的語言,不禁更睜大了眼,「你們是誰……我怎麼會在這里?」
老夫婦听著她的異國腔調,有听沒有懂地互瞄了一眼,「呀,這可怎麼辦才好?」
他們才堪堪想起,方才皇衛軍說過要找一個「中國女人」……難道真的是她?
「你們是誰……我又是誰?」輕梅腦中空白一片,心慌和陌生感漸漸地滋生。
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她無法跟他們溝通?為什麼她腦子里完全想不起任何事?
三個人的臉上都有著惶然失措,一時之間都無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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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尋了半個月,都沒有輕梅的任何消息,英孝已經快要瘋了。
怎麼會呢?她就像消失在空氣里一樣,連個影兒都不留。
時日一久,英孝的心越往下沉……
莫非,她尋了短見嗎?否則怎麼會找不到人呢?
這個認知狠狠地摑痛了他的心,可是他依舊掙扎著,絕不放棄任何一絲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