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宿看她的模樣,心重重一痛,但依舊狠心道︰「過幾天我想把水蘭納為妃子,不知道你的意思如何?」
「不!」若若睜大眼楮,猛搖著頭。
水蘭縮在他身後,怯懦的開口,「王妃,我不是存心——」
「你閉嘴!」若若厲聲打斷她的話,這是她生平第一次發火。
耶律宿面色鐵青,「你竟敢這樣對她說話?再怎麼樣她也是我親自挑選的,我喜歡她,問你的意思只是尊重你,不要自己找難看。」
他無情的話打得若若頭暈目眩,但她緊緊抓著對他的愛,依舊充滿希冀道︰「不、不是的,你是在跟我玩,是不是?你存心要嚇我的,是不是?」
他鄙夷地看著她,「你知道我最討厭你哪一點嗎?」
若若愣了一愣,「討……討厭我哪一點?」
「就是你的任性與自以為是,你以為每件事都像是個游戲嗎?」
若若腿一軟,整個人倒在小柳兒懷中。她不敢置信地望著他,然後緩緩搖頭,淚水隨著她的搖動紛紛滑落雙頰,令觀者心碎鼻酸。
耶律宿卻無動無衷,只是緊緊盯著她,眼神復雜得看不出任何喜怒哀樂。
小柳兒卻忍不住了,她再也不怕耶律宿是不是大王,會不會砍了她的腦袋。
她破口大罵道︰「大王,你這樣太過分了,你怎麼可以這樣罵公主?就算你要納一百個妃子都是你的權力,可是你不可以侮辱公主,紀水蘭哪一點比我們公主好?」
耶律宿伸手攬水蘭入懷,「她溫柔如水,女子該有的嫻淑貞靜和賢慧才德她都有,而你家公主呢?成天只會闖禍惹事,任性刁鑽。不過有件事我要感謝她,那就是她幫我把這麼美好的水蘭帶進宮里。」
水蘭的唇角泛起一抹得意的笑。
小柳兒眼楮大睜,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若若聞言,哇地一聲,嘴里猛地噴出一口鮮血,染紅了前襟,隨即昏死在小柳兒的懷中。
「公主!」小柳兒淒厲地喊著。
耶律宿呆住了,手腳剎那間變得冰冷,一顆心迅速地往下沉。
水蘭有些驚惶地揪著他的衣服,這個動作驚醒了他。他臉色難看地走向若若,一把將她抱了起來。
強忍著心頭的刺痛與懊悔,他冷聲嘲諷道︰「真是嬌弱。」
小柳兒听到這話幾乎瘋掉,可是她也只敢懷著憤恨看著耶律宿,緊跟在若若身邊。
「水蘭,你先休息,待會我再過來。」他溫柔地拋下這句話,轉身往外走。
若若毫無知覺地躺在他懷中,雪白小臉上的鮮血觸目驚心。
目送他們離開後,水蘭這才得意地放聲大笑。
條地,一個冷艷飄然的身影迅速落在門前。
「你終于來了。」水蘭笑容不減,目光如炬,因為她看見那女子手上的東西。
「是的,我終于成功了。」
☆☆☆
一離開水蘭的小院,耶律宿焦急惶恐的表情便表露無遺,他飛快抱著若若回到漠鷹居。
「快,召太醫來,宮中六個太醫統統召來!還有,封鎖消息,除了漠鷹居的人外,其他人不準知道這件事。」他一臉焦急的下令。
護衛、宮女們見若若昏厥的模樣,還有耶律宿瀕臨瘋狂的神情,連忙動作起來。
有的去召喚太醫,有的趕著幫忙照應著,還有的宮女見到平時最愛護她們的王妃變成這樣,急得雙手合十祈求神明。
這時是遼人還是宋人早已無所謂了,所有的人都衷心期盼他們的王妃千萬不要有事。
耶律宿動作輕柔地將她放在大床上,滿心傷痛地低喊著︰「若若,求求你睜開眼楮看著我,求求你……你絕對不能出事啊!」
小柳兒邊掉淚邊拭著若若的唇角,氣憤道︰「大王不必貓哭耗子假慈悲,公主有奴婢照顧就可以了,您還是回水蘭姑娘那兒去吧!」
她的諷刺之意明顯極了,可是當耶律宿抬頭看了她一眼,小柳兒震驚地發現他眼角的淚水。
「我不能失去她,我絕對不能失去她。」他緊握著她的手,不住地低喃著。
平時的冷靜內斂早已消失無蹤,害怕失去她的心痛,以及深深自責的懊悔狠狠撕裂著他。
「大王,你……」小柳兒被弄胡涂了。
幾名太醫慌慌張張地被護衛們拉著沖了進來,見到若若的模樣,連忙拿出藥箱和診脈用的絲線。
「請大王稍微退後,容老臣為王妃診治。」
盡避耶律宿再怎麼不願意離開若若的身邊,可是怕延誤太醫診治的時間,他還是勉強自己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整顆心都在若若身上。
如果若若有個三長兩短,他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他會立刻追隨她到九泉,永遠與她做對夫妻。
他要永遠陪著她,再也不會傷害她,不會讓她再掉一滴眼淚。
耶律宿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內,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她不能死,她不能死,不能死……
拓跋剛突然沖入漠鷹居,急急走到耶律宿身旁。
「大王,魚兒上鉤了,她已經拿到假的情報及軍事圖,想必會用最快的速度傳回去……大王,您怎麼了?」見耶律宿絲毫無反應,拓跋剛這才意識到屋內的氣氛不對勁,
爆女、護衛們神情凝重的站在一旁,床前則站了數位太醫,發生什麼事了?
「一切……都不重要了。」一個輕輕的、沉痛至極的沙啞聲音響起。
「王妃怎麼了?」拓跋剛愀然變色。
「都是我該死,我演得太過分,刺激得若若吐血暈厥過去。」耶律宿雙目含淚,痛楚不已。
拓跋剛心中一震,「吐血?」
「都是我該死,說什麼行險招,卻將若若逼入絕境中。」
拓跋剛從未見過耶律宿這麼脆弱痛苦的樣子,他語帶關懷地安慰道︰「王妃為人善良,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
耶律宿搖搖頭,眼楮緊緊盯著躺在床上的若若,怎麼也不肯轉移目光。
拓跋剛低嘆口氣,對著甫踏入大門的蘇艷搖搖頭。
蘇艷看到床上的若若,臉色頓時慘白。
屋里一片令人心痛的凝重氣氛,除了太醫們的小聲交談外,沒有任何其他聲音。
片刻後,一位太醫走了過來,跪下道︰「稟大王,王妃氣血有些虧損,主要是急怒攻心再加上懷有身孕的關系,所以才會導致昏厥,應當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只是王妃的
身子有點虛弱,需要稍事調養……」
耶律宿眸光倏然一閃,迅速抓住他的肩膀,失聲叫道︰「你說什麼?」
「呃,恭喜大王,王妃有喜了。」太醫被搖得有點頭暈腦脹,不過幸好這幾個字還擠得出來。
耶律宿不敢相信地望著他,再望了縴弱的若若,一時之間不知該狂喜還是該難過。
喜的是她有他的孩子了,難過的是她目前還在昏迷。
不過無論如何,她沒有大礙最重要。
耶律宿緩緩走到床邊,像踫水晶女圭女圭般地輕輕踫觸著她,似乎怕將她弄碎了。
「若若……」他輕柔地低喚著,眼底的愛意澎湃如海。
眾人都知趣的悄悄退下,開藥方的開藥方,煮藥的煮藥,還有人急于想要彌補這些日子來對王妃的冷淡,急忙跑去炖煮補品。
拓跋剛和蘇艷也相偕離去,臨走前還硬拉著滿心不願離開的小柳兒出去。
他們夫妻需要獨處,何況他們還有一些事情需要幫大王處理的。
耶律宿走到雕花盆架前擰了一條帕子,然後回到她身邊輕柔地擦拭著她的額頭。
她的小臉蛋顯得好憔悴,耶律宿想起先前的那一幕,恨不得重重地捶自己一拳。
他就這樣靜靜地守護在她身畔,執起她的手放在嘴邊輕吻著,希望能將自己的熱力傳到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