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心一愣。「貝勒爺別開這種玩笑。」
他扯住銀鏈,握著香袋問︰「銀鏈哪來的?」
「娘去世時留給織心的。」
「你娘給的東西,你該留著。」
「貝勒爺也給了奴婢東西,奴婢沒什麼能給的,所以把最貴重的東西給貝勒爺。」
他取下銀鏈。「這是你娘留給你的,我不能收。」
織心手擱在腰後。「貝勒爺收下了,相信娘也會高興的。」
她這麼說,他于是收下,不再推卻。
「我寫了封信,你代我轉交給額娘。我就不當面跟額娘辭別了,免得她淚眼婆娑,到時我想走也走不了。」他從案上取來一封信,交給織心。
織心遲疑著伸手接下。「這樣好嗎?不告訴福晉,她要是知道了會傷心的。」
「等我回來再告罪。」他說。
織心不能再說什麼。
一個早上,她忙著收拾箱籠,準備行囊。
到了正午,郊外聘來的馬夫先行運走兩只箱籠,稍待雍竣和小廝騎馬趕上,才不會讓福晉發現。
雍竣上馬前,織心看見香袋還系在他的腰上,她忽然感到心安……
「貝勒爺,別耽擱太久回來。」她一路陪到街角,站在馬旁殷切叮嚀。
「回去吧!」他叫她走。「你陪得越遠,讓我額娘見了便知道我出遠門,找人追上。」
織心停步。
她止步後,雍竣便加快馬行速度,到了街的另一頭,他回頭看她一眼,然後扯緊韁繩——
「駕!」
駝著雍竣的馬兒,旋即如風般沽失在織心的視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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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竣離開的日子不算長也不短,足足過了三個多月將近一百個日子,他才捎信回巴王府,信里寫道三日內即將回府。
埃晉接到信,一顆心才安定下來。
埃晉把織心叫到屋里,吩咐她︰「你的爺要回府了,竣兒屋里叫冬兒她們要打掃整潔,客房也要騰出清掃,竣兒來信說府里要來貴客。」福晉交代織心。
「這位貴客是貝勒爺生意上的伙伴?」織心問。
「好像跟生意有關,不過信上說,這是摯友。」
摯友?這兩字讓織心不敢怠慢,她吩咐冬兒騰出最好的上房,預備接待貴客。
三日後雍竣果然如期回府,這次回京的箱籠有數百箱,陣仗不小,貨品計有上好茶磚及大幅江南繡畫。
隨箱籠回府的挑夫苦力有幾百人,侍候的婢鬟奴僕卻不多,顯見這名貴客不太重視排場。
與雍竣的黑色坐騎並駕齊驅的,是一匹白色駿馬,馬上一名女子英姿颯颯,活潑嬌艷,十分動人。
織心與府中一干奴僕站在王府門口迎接,眾人見到那名女子與大貝勒互動親昵,都面面相覷。
織心看到她的主子,她的心定下,再看到馬上那各女子,織心的視線便膠著在女子身上,她看著對方開朗的笑與爽利的舉止,若有所感,覺得自己仿佛身系囹圄,像籠中的小鳥、井底的困蛙。
然不管心底做何感想,雍竣下馬後,織心立即迎上,將備好置在托盤里的毛巾、熱茶等呈上。
雍竣扶女子下馬後看織心一眼,他沒取茶也未取毛巾,只將披風月兌下擱在托盤之上。
「走,紅玉,你未曾到過京城,我先帶你先參觀王府!」他對女子道,甚至拉起她的手往府內走。
織心愣在原地,原本若有似無、—直壓抑的期待心情,忽然冷卻下來。
女子離去前,不由得看織心一眼,臉色微變。
懾于織心清艷絕俗的美貌,女子胸口一震,既感不自在兼且對這婢女留上了心。
稍後雍竣攜客來到廳中,福晉接見雍竣的貴客,孔紅玉。
「太谷縣孔家是晉商望族,專營茶莊,名聞天下,我竣兒結識孔家女兒,實在難得。」福晉說場面話。
實則,她並不喜歡孔紅玉,一見面便覺得不順心。
她知道孔紅玉是漢女,旗人入關後太宗雖提倡親民漢化,再者孔紅玉為江西晉商之後,與朝廷關系雖好,然滿漢仍有分別並且對立,娶漢女在貴族間尤其不容,福晉見孔紅玉與雍竣太過親近,便起提防之心。
「哪里,結識貝勒爺,是孔家好福氣。」孔紅玉客氣。
埃晉與她再沒有話說,于是便問雍竣︰「這趟回來見你帶回這許多貨物,總該待得久一點了吧?」
「起碼一年半載,不會離京。」雍竣承諾。
埃晉听見他這麼說,才安了心。
將貴客安置在上房後,雍竣回到屋里,織心端來熱水以備他梳洗。
她臉上笑容已不見,冷淡平靜地如常侍候她的主子。
「三個多月不見我,你迎接我的,就是這張臉?」他調侃她。
織心沒說話,擰吧濕巾後送到雍竣面前。
他伸手,未接過濕巾,反而抬起她的臉。「記得剛才在門外還見到你的笑容,現在怎麼不笑?活似我欠你幾百兩銀子!」
瞪著地面,她還是沒笑,甚至連一絲勉強都不願嘗試。
雍竣挑眉。「為什麼不高興?」柔嗄問她。
她不說話,收心息念。
他放手。「我才回府,不想看見這張臉!」他聲調轉冷,臉色不豫。
織心知道,她惹他不高興了。
連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她不能對他笑,不能虛與委蛇……
然對他性情越真,她的心就越不安。
「你出去,不必侍候了。」他不高興。
織心抬頭,忽然看到他腰間的香袋,那香袋沒有離身,她揪緊的心便跟著松開來……
「奴婢給貝勒爺月兌鞋。」她上前,不在乎他的冷臉與驅趕。
雍竣瞪著她,冷聲問︰「女人心,就一定得反反復覆?」
織心裝作沒听見,月兌了他的鞋後便喚冬兒取熱水來,要為他洗腳。
雍竣冷眼看她,一動不動,讓她侍候。
屋內燒著熱炭,織心忙進忙出,一會兒她已經香汗淋灕,汗水濕透衣裳,蒸發出體香,也突顯少女玲瓏的身段。
雍竣的眼神漸漸抹上一層灰霧,嗅著她身上的香氣,他注視她曼妙早熟的胴體,為這新鮮滾燙的體驗而熱火焚身。
「仔細想想,你也到嫁人的年紀了。」盯著她,他忽然悠悠道。
織心愣住。
她回頭,見他目光兜在自己身上,她沒來由有些緊張。
「我額娘跟你提過這事嗎?」他聲調慵懶。
織心搖頭。
他撇嘴,懶懶地道︰「她遲早會跟你提的。」
她沒說什麼,更不知如何接話,只好回頭忙祿。
半晌後他站起來,走到她身邊,忽然低頭貼在她耳邊說︰「我要額娘把你給我,你說好嗎?」
她愣住,心跳驟快。「奴婢已經是貝勒爺的人。」她背他說。
「你明知不是這個意思。」雍竣低笑,湊著她耳旁粗嗄低語︰「我是男人,也想要你。」
听見這話,她倉促轉身,不意與他面對面。
他故意接近,與她之間幾乎沒有距離。「你身上真香,擦什麼樣的香粉,能有這樣魅惑人心的香氣?」他沉聲問,還深深嗅聞。
他的舉動,讓人心亂。「奴婢沒擦什麼香粉,也許是發上香花的氣味。」她別開臉,紅痕卻已經蔓延到頸根。
他笑。「我看不是。」嗄聲說︰「這是你身上的體香。」
這話撩人意味深濃,她倉皇退開他身邊。
這舉動之突兀,如受驚野兔,惹他發噱。「你怕我?」他還笑。
織心不明白,他竟能若無其事,笑臉迎人。「奴婢去瞧瞧,晚膳是否已準備好。」她繞過他,匆匆跨出房門。
他沒阻擋她離去。
反正,他也需冷卻一下,她撩起的熱潮。
屋里還殘留香氣的余溫,他嗅得出她的味兒……
他的織心,已是一朵開得美盛,正待男人采擷的嬌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