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再猶豫了!現下已經讓這小乞丐發現咱們,難不成你以為,往後還能心安理得的,在這貝勒府里安身嗎?要不,現在我就把這小乞丐給殺了,好歹別落下個心病——」
「不,你千萬不能殺人!」女的死命拖住他。
「那還不快換衣服?」男的放柔聲催促。
女的遲疑了一會兒,然後一咬牙,毅然下了決定。
緊接著,她迅速果決地開始月兌起身上的喜服,決心從現在這刻開始,就要跟她心愛的男人,從此亡命天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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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直至天色將晚,定棋才回到府中,承接聖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聞佟王府雲羅格格賢良淑德,玉王府多羅貝勒定棋足智多謀、文武天成。今二人皆值婚配之齡,使雲羅格格指予多羅貝勒,堪為良配,今喜促成,特告中外咸始聞之,欽此。」
這下,不但新娘子老遠送上了門,還有皇上指婚的欽命!
接過皇旨,定棋臉上沒有喜色,看情況,這個遠從京城送來的「福晉」,他是不得不收下了!
皇上身邊的總管公公只來宣旨,宣過旨後,才剛坐下喝口茶,就起身告辭打道回京,連一夜也不能多留!總管察哈達則送上一封王爺的家書,之後便低著頭站在廳下,唯恐定棋的火氣發在他頭上。
閱畢阿瑪送來的家書,定棋的臉色異常凝肅。
玉王爺在書信上三令五申,以皇恩浩蕩、聖命難違為名義,命令定棋要善待新婚妻子,不得違過。
見定棋閱畢書信後,半天沒有動作,察哈達只得提醒︰「貝勒爺,新娘子現正在屋內候著您——」
定棋抬眼一瞪。
那陰鷙的目光就像刀子般犀利,嚇得察哈達把到口的話,硬生生咽回去!
定棋深吸口氣。「公公已經離開,你不走嗎?」他沉聲問察哈達。
「奴才不能走。」察哈達硬著頭皮道︰「這回王爺千交代、萬囑咐奴才,貝勒爺剛大喜,府內肯定忙亂,王爺要奴才留在撫順幫著照看。」
「照看?」定棋冷笑。「我看,是監看我有沒有乖乖听話,收下這個阿瑪硬是塞給我的‘福晉’吧?」
察哈達駝著腰,呵呵干笑兩聲。
冷哼一聲,定棋干脆甩褂子走人!
主子一走,察哈達也沒敢發呆,王爺的交代,這回他可不敢草率。
打從離開京城起,王爺的話察哈達就牢牢銘記在心——
這夜他亦步亦趨,打定主意,不管貝勒爺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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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順的貝勒府,佔地較京城的玉王府還要大上數倍,縱然這里遠不及京師繁華,貝勒府雖大,也沒有玉王府的富麗堂皇、雕梁畫棟來得富貴迫人,但定棋就順這塊地界,緊臨著草原的便利。
因為這里總能教他時常想起,他們愛新覺羅先祖,在草原上創造的曠野傳奇!
穿過中庭的花園來到湖邊,定棋的書齋和睡房就在貝勒府東廂的湖苑,至于那個千里迢迢,從京城被人送到撫順來的——他的新娘,此刻正坐在他的睡房里,靜候著他回房。
一步步走向湖苑途中,定棋心底已有了打算。
即便這新娘不是他想要的女人,但卻是皇上指婚給他的福晉,他既不能三心兩意,更不能卻之不受!那麼,也只能听任安排,接受這個皇上與阿瑪,聯手指給他的女人。
朕聞佟王府雲羅格格賢良淑德……
賢良淑德?
听起來,他的福晉賢慧溫良,將來必是賢妻良母,定能興家持業?
也罷!他已老大不小,早過了該娶妻的年紀。
再說他偌大的家產財寶,更需要一名「賢內助」協力持家。
如此想著,定棋已經沒有一開始那般不情願,此時他剛跨進了湖苑。
湖苑寧靜依舊,屋邊湖水粼粼,隨風起波,此情此景看來仍似往常一般馨寧,可從今夜起,他居然就有一個福晉了?
定棋嗤笑一聲,萬萬沒想到,他的阿瑪為了逼他娶妻,居然奏請皇上指婚,還慎重其事地請了一位太監公公,特地遠道前來撫順宣旨,逼他不得不從!
推開睡房的門,定棋並未看到預期中的新娘,靜坐在床邊等候她的丈夫。
人呢?
定楮一瞧,他的新娘竟然倒在床上,兀自睡得香沉了!
是這一路長途跋涉,太過勞累了吧?
在門邊站了片刻,定棋走進屋內,在桌邊坐下。
床上的人兒沒有動靜。
他索性拿起酒壺,斟滿一杯美酒後仰首飲盡,隨即把酒杯放下。
「鏘」一聲。
酒杯與桌面擊響,那新娘竟然一動也不動,半點反應也沒有?
他挑起眉。
再倒一杯酒,同樣一口飲盡,將酒杯再重重放下一回——
這回酒杯都快砸碎了!
沒想到,這位「賢良淑德」的福晉,竟然還能睡得像頭死豬?
沉下臉,定棋站起來走到床前。
當看到新娘子還蒙著被子呼呼大睡,他便伸手掀開被子。
當看清新娘的面容這刻,定棋便發現,她非但脂粉未施,昏暗的燭光下,那張小臉上還黑一塊白一塊的,看起來就像是天生的麻子!
這就是他的福晉?
定棋鐵青了臉。
那瞬間,他真有把這個新娘原封不動,送回京城的沖動!
「罷了!」冷笑一聲,他調頭欲出房門。
豈料,才推開門,就看到察哈達守在門口。
「你在這兒做什麼?」定棋臉色一變。
「奴才奉王爺的命令,今夜一定要留守在新房外,侍候貝勒爺。」察哈達頭垂得老低,壓根不敢直視他的主子。
「你!」握緊拳頭,定棋沉下氣。「好,那你就給我站在外頭留守一夜,要是打個盹兒,小心你的腦袋!」他發狠道。
察哈達縮起脖子,愁眉苦臉。
隨後,定棋用力踹上了門——
房門應聲關上。
也阻絕了他離開的可能。
既不能視而不見,就只能回頭面對了!
半晌,定棋不情願地轉過身,瞪著床上那依舊睡得香甜的女人。
懊死的!這算是什麼女人?
門外察哈達的影子映在紙窗上,顯見他盡忠職守,打定主意當真要留守一夜。
沉下眼,當下此刻,定棋心底已經有了盤算。
阿瑪硬是塞個福晉給他,既然他拒絕不了,那麼即便收下,即使他與新婚妻子相敬如冰,也沒有人能置喙。
第三章
一早天蒙蒙亮。
尚在睡夢中似醒非醒,定棋隱隱感到手臂上傳來一陣劇痛!
睜眼一瞧,竟看到他的新娘正閉著眼,使勁地啃著他的臂肉,嘴里還喃喃念道︰
「包子、包子……肉包子……」
隨即那含住他手臂的兩排白牙,突然狠命地啃咬下去——
「唉呀!」
發出一聲慘叫的人,卻是巴哥。
她的美夢才剛剛進行到一半,夢中正要啃下第一口熱騰騰、香噴噴包子,豈料竟突然被一個凌空呼過來的巴掌,痛打腦袋。
「你、你是什麼人?」這下,巴哥完全清醒了。
定棋已經翻身坐在床邊,瞪著他的新娘冷笑。
「我是什麼人?」強壓火氣,他冷冷地喝道︰「看清楚!你身上還穿著喜服,昨夜你嫁到了什麼地方,我就是這個地方的主人!」
「喜服?」
迷糊中,低頭瞧見自己身上一襲「喜服」,巴哥有些清醒了。
她抬頭,迷惑地盯著床邊的男人瞧。「你,是主人?」
定棋寒了心。
看起來,他「賢良淑德」的福晉不但是個麻子,還是個傻子!
疑惑間,巴哥突然想起了昨日的事,瞬間她已想通,喜服何以穿在自己身上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