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最重要的工作是生孩子,不是彈琴給你听!"
另一個男人的聲音,突兀地介入我們之間——
"江總?"
嚴旭東的眼神移向病房門口,似笑非笑。
"嚴總,現在上班時間,貴公司少了您,可能無法正常運作。"
"無所謂,我來探望'好朋友','好朋友'向來比事業可貴。"嚴旭東道。
兩個男人針鋒相對,我看到哥哥的眼神,冷得想殺人.
但是,為什麼?
什麼時候開始,嚴旭東跟他的仇有那麼深?
"算了,送你一個消息,徐氏利用'鼎盛'的名義借貸,你知道這件事吧?"
嚴旭東閑閑提起。
"你是不是太閑,沒事干了?"
扮哥眯起眼。
嚴旭東咧開嘴,笑得很痞。
"下次飯店董監事改選,煩您投在下一票,我自然會多關心敝公司業務。"
很難想像,他嚴肅的俊臉,有這麼生動的表情。
扮哥眯起眼,咬著牙。
"別讓我在這里看到你!"
"樂意奉行。"
嚴旭東笑著離開。
"該死的家伙,總有一天整到你。"哥哥瞪著他的背影,喃喃詛咒。
"你有什麼事嗎?"我問他,習慣性地縮到床邊,離他遠遠的。
他盯住我,慍怒地道;"我身上有瘟疫還是怎樣?過來一點!""沒事的話,我要休息了。"
我翻過身,躺下來,把棉被蒙到頭上。
悶著頭,我隱約听到他打手機的聲音。"李太太?她不要那只貓了,我回去前把它扔掉。"
我扯開棉被,坐起來對他喊——
"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我不敢相信,他簡直是土匪惡霸。
"殘忍?!"他冷笑。"你把它扔給我,自己一走了之就不殘忍?"
"是你趕我走的!何況當時我連住的地方都沒有,它跟著我只能住在籠子里,那對它不公平、而且太可憐了!"
"以後孩子跟著你就不可憐?"
他反問我。
我無言以對。
他的意思很明白,孩子跟著我會受苦,他不會讓小孩跟我。
"我早就想好了,等生下孩子,我會把小東西接走。"我顫抖地道。
想到渺小的自己,根本無法與他作對,我就忍不住自己的眼淚。
"不許哭。"
他臉色陰沉起來。
我瞪著他,決心跟他作對。
"我叫你不許哭!"
他皺起眉頭,口氣硬起來。
"我要出院,你把我的小東西還給我……"
"休想!"
我轉過臉,不想再同他講理,臉上仍然掛著濕濕的淚痕。
"過來。
他坐到床邊,粗哽的命令我。
我無動于衷,像木頭人一樣沒有反應。
"你過來,我就把那只貓還你。"
我轉過臉,半信半疑地凝視他。
"不相信?我現在就打電話,叫李太太把貓送來。"他凝視我,篤定地說。
"真的嗎?"
"過來。"
他要求。
我遲疑地、挪動,慢慢蹭過去……
"我過來了,你現在可以打電話了。"
他盯著我隆起的肚子,目光深沉起來。"接近六個月,醫生說你太瘦了。"
他嘶啞地道。
我垂下頸子,回避與他的目光接觸。"你答應我的事……"
他按下手機。"李太太,馬上把那只吃飽睡、睡飽吃的笨貓拎過來!"
"它還好嗎?"
我問,不知不覺靠近他身邊。
"好得很!我看別只貓是餓死,它是早晚肥死。"他關掉手機,皺著眉頭說。
我睜大眼楮,訝異向來冷淡的地,竟會跟一只小貓鬧別扭。
"你不在,那只笨貓簡直無法無天。"
他咬牙切齒地道。
我知道,他向來不喜歡貓,但沒想到他們結的仇這麼深。
"不能怪它,小動物的本事,就是分辨好人跟壞人。"我調侃他,再也不能控制凝聚在唇邊的笑意。
他眯起眼瞪住我。
我側過臉,若無其事地盯著被單。
"看來,你也學會伶牙俐齒了。"他慢條斯理地道。突然伸手抱住我——
突如其來的舉動,讓我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我發呆的時候,他的掌心,已經貼住我的下月復。"會動嗎?"他問。
"……嗯……"
我的聲音哽住,因為他出奇溫柔的語調。
"他頑皮的時候,會弄痛你?"
他的語氣更低柔。
"還好……"
我呆呆地回答。
然後他抱著我,半天不講話,灼熱的氣息就緊貼我的頰邊。
"剛才,嚴旭東說'徐氏'利用'鼎盛'的名義借貸,是怎麼回事?"
我只好找話說,微抖的聲音,卻一點都不自然。
"我正在徹查這件事。"
他保留地回答。
我不再問下去。
時光在沉默中流去,我的呼吸漸漸平靜下來,感覺到肚子里的孩子頑皮起來。
他按著我的下月復,臉色一怔,接著驚喜地道︰"他動了!"
我看到他臉上,初為人父的喜悅。
"嗯。"
我柔聲回答,嘆了一口氣。
畢竟,他是這孩子的父親。
直到孩子安靜下來,他仍然抱著我不放。
我想離開他的懷抱,他卻抱得更緊,大手將我的頭,按到他的胸膛上。"有一個姓滕的男人,自稱是你的哥哥,他想見你。"他突然告訴我。
"哥哥?"我愣住,沒料到會听到這樣的消息。
"看來,有另一個男人,也誤上了賊船。"他低沉的嗓音,從厚實的胸膛傳出來。
我不懂他在說什麼,撥開他強迫性的大手,抬起頭瞪住他。
"我的妹妹,親妹妹,"他強調。"正在滕家扮演你的角色。"似笑非笑。
"那個姓滕的人……他真的是我的親哥哥?"我問。
據我對他的了解,知道他肯定已經查過真相。
"你想見他?"
"不,我不想見他。"我搖頭。
他挑起眉。
"從進孤兒院那天起,我就不認為自己有親人。"我誠實地說。
"既然如此,為什麼設計我?"
他指的是,我換照片,設計他把我領回家的事。
"那是因為——"
我臉紅起來,再也說不下去。
"李太太說,你有一本日記簿,離開的時候,忘了帶走。"他盯著我,輕描淡寫地道。
我猛然想起,自己遺留在抽屜里的秘密日記——
"你偷看了?!"我反射性地問。
火熱的臉頰幾乎發燙。
那本日記本里面,記載我的全部心事——所有、所有,我暗戀他、之所以設計他領我回家的秘密。
"里面寫什麼,需要這麼緊張?"他悠哉地問。
我想掙開他的手,他卻不放,還惡質地箝住我的大肚子。
"那是我的日記,你不能看!"我板起臉孔警告他,自認為正氣凜然的態度夠嚴厲。
"你乖乖跟我合作,我就不看。"他咧開嘴,像一只笑面虎,卻惡劣地威脅我。
"合作什麼?"我防備地瞪視他。
"孩子生下來前,不許哭、不許吵著要出院。"他提出條件。
我疑惑地睜大眼楮。
"還有,不許任性。我在的時候,不許離開我超過十公分。"他笑的很邪惡。
這是什麼條件?我不可思議地瞪住他。
"不接受?"他悻悻地道︰"那我就不能保證,你那本日記的安全。"
"你真的沒看過?"我無奈地問,做最後的掙扎,聲音接近哭泣。
"不許哭。"他警告我。
"人家又沒有……"
我的眼淚差點掉下來。但在淚水決堤前,他突然吻住我的唇……
我徹底呆住了,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在我回過神前,他已經離開我的唇,從床邊站起來。
"公司還有事,我下午再過來。听話,要跟護土合作。"
他神色復雜地望了我一眼,然後打開門,離開病房。
***********
我被他的態度弄糊涂了。
他走了以後,我躺在病床上,不安地輾轉反側。
他為什麼吻我,我一點都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