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堅持,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為了省錢,我厚顏地決定吃免錢飯。
他啼笑皆非地看著我。
四個月來的磨練,我已經獨立而且堅強,每一分錢,都懂得了精打細算。
時間過得很快啊……
再五個月,我就要做媽媽了。
雖然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爸爸,但我決心做一名稱職的單身母親——
帶著我的孩子,勇敢的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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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肚子越來越大,行動不便的我,只得辭掉白天的家教工作,專心在飯店上班。
今天跟往常一樣,我提早出門上班,到了飯店後換好衣服,時間一到,就坐到鋼琴前開始一整晚的工作。
彈琴一直是我的最愛,唯有彈琴,能讓我忘記生活的憂愁。我想,我對彈琴的喜好,這一生都不會改變。
我沉醉在音符里,隨著琴聲,放任思緒馳騁,一般人憂煩的工作時間,其實是我最放松的時刻。
夜晚十點,換班時間到了,我合上琴蓋,圓滿完成今天的工作。
我從鋼琴後方站起來,小心翼翼推開矮凳子,準備下班。
"Mr.Johnson,江先生十分鐘後就到,請您稍候一下。"
"沒問題,我們可以就一會兒要跟江先生報告的內容,先review一遍。"
兩者談話內容雖然不關我的事,但我卻認出,前者是劉特肋。
她口中的"江先生"可想而知是誰,十分鐘後,"他"會來到這里嗎?
我的心跳開始加快,不是因為即將遇見他,而是我根本就不想與他見面。
倉卒轉過身,我從鋼琴旁邊,閃躲著走出咖啡座,然後趕回更衣間,換回平常衣服後,提起袋子匆匆離開——
我走得很急,自從懷孕以後,我已經許久,不曾以這樣的速度走路。
因為太過急切的原因,我開始感覺到,下月復部傳來一陣踢踏的痛感。
我的孩子在跟我抗議了,但是我身不由己——就因為這五個多月的大肚子,我絕對不能與他踫面。
但事與願違,我看到老黑的車子,正轉彎開進飯店車道。
我猛然頓下急促的腳步,藏身在門前的大廊柱下,等待他下車走進飯店。
我靠在柱子邊喘氣,一手扶腰、一手護住下月復,即使如此,肚子的疼痛還是漸漸變得難忍。
"小姐,你怎麼了?"
門口的doorman發現我,熱心地走過來詢問。
"沒事……"
我對他搖頭,冷汗卻一滴滴淌下我的額頭。
"可是你的臉色很難看——"
"我真的沒事。"我壓低顫抖的嗓音,害怕其他人發現我。
"可是你——"
對方的話還沒說完,我已經再也撐不住,身體沿著柱子,滑到了地上。
"小姐?!"
人群漸漸聚攏過來,我的意識,因為疼痛而開始模糊……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走進飯店,只能祈禱,向來冷漠的他,不會注意到這與他無干的人,所發生的意外。
我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白色的病床上,手臂上插著點滴針。
"小姐,你醒了?"
我睜大眼楮,環顧四周,沒有發現其他人的身影。
"是飯店的人,把我送到醫院的嗎?"我緊張地問。
"是啊!"護土小姐回答。
听到這樣的答案,我松了一口氣。
"我已經沒事了,可以出院——"
"從現在開始,沒有我允許,你哪里也不準去!"
我呆住,這霸道、不講理的聲音,熟悉得讓我心驚——
我看到他——江浩南,兩臂抱在胸前,神色陰沉地靠在門邊。
"江先生。"
護士看到他回來,打聲招呼後就離開了。
他關上門,走到我床邊。
"我還有工作,而且我付不起住醫院的錢,我要馬上出院。"我平靜地說,接受被他發現的事實。
我只是不敢相信,再一次面對他,自己竟然有實話實說的勇氣。
他陰鷙的神情復雜難解,像在隱忍著怒氣。
"急什麼?有勇氣留下孩子,沒勇氣面對我?"他的口氣依舊很冷。
"你不必為難,反正這個孩子是我留下的,我會負責養育他。"我垂著頸子,輕輕道。
我沒悲哀,更沒有自怨自憐,我明白自己的命運,只是平靜地接受,沒有要求他負擔責任。
這是公平的,畢竟,是我想留下孩子。
"養育?就靠你彈琴那一點薪水?!"他嗤之以鼻。
"雖然錢不多,但我相信,我能靠自己的力量養大他。"我認真地說。
他瞪著我,從口中吐出一句——
"那麼,你被解雇了!"
一時之間,我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在說什麼,你沒有權利解雇我——"
"就憑大股東的身份,不需要任何理由,我就可以解雇你!"他惡狠狠地打斷我。
我呆呆地瞪著他,腦海中反覆回響他說的話……
他也是飯店股東?
那麼,嚴旭東對我做了什麼?那天他詭異的眼神,就是在暗示這件事?
"不行,我不留下,你不能強迫我……"我喃喃道。
我知道他跟徐若蘭的婚期將近,我害怕他現在要我留下,是想奪走這個孩子。
"讓我知道這件事,就沒有不管的道理。"他看了我的肚子一眼,怒氣重又回到他英俊的臉上。
我怔怔地望著他,苦澀的酸水涌到了胸口。"一旦我生下孩子,你會不會抱走他……"
我傻氣地開口問他,看到他冷漠的神情,我的心糾成了一團。
"想瞞著我生孩子?簡直不可原諒!"他瞪著我,殘忍地扔下話。
我的淚水溢出了眼眶,全身顫抖。
"不許哭!"他突然吼我,向來冷靜的峻顏,被我惹怒。
我不想哭,卻克制不住。
"該死的……"
他詛咒,卻不能命令我的眼淚停止。
"我說不許哭,听到了沒有!"他坐到我的病床前,壓低聲,粗嗄地威脅我。
他的威脅沒有發生作用,我蜷起棉被縮在床邊,像防備敵人一般,瞪視他的接近,淚水仍然像自來水一樣泉捅。
因為我抗拒地遠遠躲開他,他僵住了臉。
"過來。"他繃著俊臉,陰沉地命令我。
我沒有听話,不再像以前一樣,宛如依附他的菟絲花。是因為肚子里的孩子,讓我變得堅強。
氣氛僵持得接近詭異,直到護士打開病房的門——"江先生?醫生要替小姐驗血……"他嚴厲的臉色接近嚇人。護士說話的時候,聲音都控制不住地顫抖。
他深奧地看了我一眼,不再言語,轉身大步邁出病房——
第十章
三天後,嚴旭東來看我。
"看來我沒等太久,他果然發現了。"
他若無其事的表情,幾乎是可惡。
"你騙我!"
我懊惱地瞪視他。
"騙你?"
他嗤笑。"你倒說說,我騙你什麼?"
我答不出話,只能生氣地轉過頭,不看他那張虛偽的俊臉。
"我是好心來探望你,順道告訴你,常去聆听你彈琴的常客,很懷念你。"他無辜地道。
"他把我解雇了,我不會再為你工作。"我有些負氣地說,心底卻很煩惱。
這三天,"他"沒再來打擾我,我已經打定主意要從醫院"逃走"。
但我銀行里微不足道的存款,只有區區三萬塊,失去了工作,我不知道自己帶著肚子這顆"球",能跑到哪里去?
"我倒希望你回來工作,如果你堅持,我可以力爭。"
我搖頭,只想遠遠地躲開那個男人。
"不再考慮?"
我再一次搖頭。
他的目光閃爍。"你的琴音能感動我,看著你彈琴,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如果你不能回來,我會很遺憾。"
嚴旭東低嗄的聲音放柔,不知為什麼,他突然積極游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