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始作俑者是他,是他對那些家長施加壓力的。
「沒有。」喬茵顯得力不從心。她要到哪再去找五份兼差?她平常縮衣節食的,郵局里還存了一些錢,但只能度過這五個月,「你可能要跟著我吃苦了。」
「若是走投無路就先用我的錢。」他的計劃天衣無縫。
「不可以!」無功不受祿。
他努力容忍她的死腦筋,「這事由我做主,就這麼說定了。」
「是我在養你耶1」怎能本末倒置?
她把他說得像牛郎似的。
「不然你要我們一起挨餓嗎?」
她擔心的看著他,他會不會求去?
「用你的錢我會良心不安,畢竟你身上的錢所剩無幾了。」她還拖累他。
「一點小錢我不會放在心上的。」
「那等我賺到錢時再還你。」他們要銀貨兩仡。「其實我最擔心的是我的學費。」
他笑了笑,走到她身後,拍拍她的肩,「這麼沮喪可不像我所認識的喬茵喔!你明天要考試,別東想西想了。」
喬茵的拳頭往上一舉,「對,我不會被打倒,我喬茵可不是簡單的人物!」她只差沒在額頭綁上「必勝」的布條。
「這才像我的喬茵。」他的手指撫過她的臉頰。
「那個……你可以走了。」她心跳加速,他再逼近恐怕都要听見了。他卻不走,「我陪你念。」
「呃……我習慣一個人……」她手忙腳亂,眼楮不曉得放哪好。
「我不會吵你。」他的手撐著下巴,目光落在她身上。
他不用開口就可以令她心神不寧了!
他的視線是罪魁禍首!
「就算我說破嘴,你還是會留在這兒是不?」她無力和他爭辯了。
「你總算學聰明了。」他是指她以前很笨。
她和想揍人,「那你也看看雜志嘛……」
「我字想看你。」他真是超級無敵。
「我有什麼好看的?」她樂在心頭。
「只能意會,不能言傳。」他比了比她厚重的原文書,「快念,你十二點就得上床睡覺。」
「不,我要熬夜。」
「這樣會造成反效果,健康比考試重要。」他說起教來。
她受不了了,「你意見真多!」她臉上出現好幾條陰影。
「忠言逆耳,你只剩三個鐘頭又十秒。」他看看表說道。
「你一定是我的克星。」她抱怨著。
「我也是有好的時候。」他為自己說話。
「我都沒感覺到。」她從鼻孔哼了哼。
「那這樣吧!等你考完試,我再給你一個獎勵。」他循序漸進,已不能控制想要她的沖動了。
每天這樣看她,成了他莫大的痛苦,他已不能滿足,他要更進一步!
另一方面,他對父親也是有所顧忌的,反正她早晚都是他的熱,早些霸佔她他比較安心。
畢竟,他們之間的內憂外患太多了。
「比上次看星星好嗎?」她迫不及待的問。
「好上萬倍。」他拍拍她的手,「為了不負我所望,你要全力以赴。」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她像蟲子般扭了扭,「你能不能透露是什麼?」
「很難,你快讀書,你太容易受別的事物影響了。」看她這麼舉棋不定,他更加確定要快快下手,以免留下後患。
「我常常做這看那的。」
他的心沉了沉,她自己都這麼說了。
「真是壞習慣。」他坐立不安,強忍住想要她的。只要守著她這三天,她就會是他的了,他就不用再牽腸掛肚了。
她翻了翻難念的法文書,「你怎麼了?那麼緊張?」
若不是他的克制力是出了名的,恐怕他已流之大桶冷汗了。
「我在替你的考試緊張,你卻一直在說話,都沒有在念。」
「對喔。」和他聊天,時間咻地就過去了,她得趕緊「挖糞涂牆」,「我的法語教授是出了名的當鋪。」
「那你有沒有把握過關?」
她吐吐粉紅色的舌頭,「我也不知道耶!」
「那我來考考你,你隨口教我念幾句。」他說。
「你學過法語嗎?」
「沒踫過。」他刻意保留實力,事實上,他在法國住餅兩年,簡單的對話難不倒他。
這就好混了!她心想。
喬茵翻找著她拿手的句子,瞍地,她見到幾個字,不由得咽咽口水。這句話代表她的心聲,也是她想從他口中听到的。
「那我念了。」她羞紅了臉,「jetaimeo(我愛你),你念念看。」她念得非常標準。
梁躍謙臉上的笑意擴大再擴大,照念了一遍,「這是指什麼?你看起來似乎很開心。」他還故意念得不標準。
「你念得不標準,再念一次。」她力求完美。
他再念,「可以告訴我了嗎?」他存心追問。
「就普……通的問候語。」她說謊,反正他又不知道,沒關系的。
「那我明天就用這句話向隔壁的張太太問好。」他偷看她的反應。
「不可以!」她立即反對。
「不就是句問候語嘛,放心,我會反復練習,不會丟你的臉的,恩?」他故作一臉不解。
她現在只希望他快快忘記這句話,但他的記憶力好得很,嘴巴不斷重復這句話,且越念越有勁。
「我再教你別句好了。」但願他會搞混。
「這句就夠了。」看著她的眼,他大聲地念。「你的臉好紅啊!」他像發現新大陸,稀奇的叫著。
她連忙拿起課本遮住自己的臉,不敢再看他了。
「喬茵,你做了什麼壞事不敢見我?」
他搶下她的課本。「你是不是教我念了不該念的,欺負我不懂是不是?」
「不是!」她急著道,欲蓋彌彰。
他不再佔用她讀書的時間,「有一天,我會查個水落石出的。」
嬉鬧到此為止,喬茵暗下拍拍胸口,幸好騙過他了,好開心啊!
殊不知,她的一舉一動都落入他的眼中了。
段考完畢,這學期接近尾聲,同學們彷佛活了過來似的,心情異常雀躍,唯有一個人忿忿的捧著厚重的原文書,陰郁的心情全寫在臉上。
他太不甘心了!
此人正是祝克林。
喬茵讓他丟了臉,大家私底下都在傳他追不到她,取笑他這個萬人迷是浪得虛名,連一個女人也搞不定。
他覺得顏面無光,一股怨氣無處發泄。
雖說他上次被那……令他毛骨悚然的男人警告過,但惡向膽邊生,日子久了,他就忘了教訓,作怪的因子又蠢蠢欲動。
他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
他一定要去找喬茵,把幾乎蕩然無存的面子贏回來,他就不信在這校園里,有人敢和他作對!
「喬茵。」
最不想見到的人——祝克林又開始像跟屁蟲般黏上她了。
喬茵懶得理他,「請你讓開。」
「你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嗎?我可是等了好久。」祝克林不容她逃避。
「你是我什麼人嗎?用威脅的手段逼人家算什麼!」喬茵長久以來積累的怒氣爆發了。
她之所以一忍再忍,是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無,而不是怕他。
「你敢頂我嘴?」祝克林不能忍受,「你是有眼不識泰山嗎?我爸爸可是家長會長。窮人家的小孩!」
他的聲音引來不少人的圍觀。
喬茵試圖讓自己心平氣和,跟他計較豈不降低自己的格調?
她轉過頭就要走開,卻被拉住手,「喬茵,你不準離開!」
「做什麼?放開我!」喬茵擰起黛眉。
「跟我走!」祝克林強勢地道。
喬茵向四周的人發出求救訊號,可大伙全都袖手旁觀。
「畜生!」一個重重的拳頭往祝克林臉上揮去,瞥見這一幕的梁躍謙眼中殺氣騰騰,手上的力道更重了。
祝克林跌坐在地,「是你——」他模模自己的嘴角。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