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跟我回去。」他粗啞著聲音命令道。他不能放任她在這里,不能讓她跟那個男人在一起,那個男人太陰險,對他,是一種危脅。
「這可不行。」察覺到他今晚對她沒有什麼邪惡的念頭,她的膽子大了起來,「我不想回去。我有一個星期的假,不能不用。」
「你——」他握緊了拳頭,咬牙切齒地,「你跟我回去!」
「我干嗎要回去?」她不怕死地叫囂著,「我好不容易有一個假期,憑什麼要听你的話,憑什麼你一來我就要回去?」
「你——」他語塞。但火氣卻毫不掩飾地從他的額頭顯現出來,那里,他的青筋都冒出來了。
她得意地在他的面前走過。從來沒有跟端木恪斗氣斗得那麼的開心過。
「該死的!」他狠狠地咒罵了一聲,而後一把抱起那個囂張的女人,扛上肩頭,大步地走去。
「你這個混蛋——混蛋——」黑暗中,只有一個女人的驚叫聲在回響。
「放我下來——」可是這些聲音落到沙灘上,只不過在散步的情侶中蕩了一下,沒有人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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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野蠻人!這個混蛋!這個無賴!
罵完了三句,她就想不出還有什麼話可以罵眼前的這個男人了。事實就是如此的殘酷,當她想罵人的時候,她卻找不到可以罵的詞。只有像現在這樣,用眼光將眼前的這個男人處死,再處死一遍,繼續處死一遍。
「你這個動作很傻氣。」譏誚的聲音響起。
「哼。」她從鼻子里哼出一聲。至少到現在,是她贏了,畢竟這個男人沒有辦法把她綁回去。現在他不就是乖乖地陪著她坐在沙灘上,和她一樣干瞪眼嗎?而且——她不懷好意的目光掃過他古銅色的肌膚,再落到他從早上到現在為止都沒有沾到一滴水的腿上,哼哼……
「女人,不要耍花樣!」他警告道。
「我有耍花樣嗎?」她裝傻氣,事實上,她也沒有什麼邪惡的念頭產生,只不過——「我發現了一個事實。」
地突然站起來。
「你想干什麼?」他警覺地隨著她站起。
「我想游泳。」她人畜無害地笑道,把身上的衣服月兌掉,露出穿在里面的泳衣,「你要陪我嗎?」她往海水涌過來的方向走去。那里有好多人正在戲水、游泳,遠一點的地方還有人在玩沖浪。
他警惕地跟著她。
她的臉上露出一絲的驚訝,但很快的,這絲驚訝又消失了。她笑著走進誨水中,「你要陪我下來嗎?」她微笑著問道。
端木恪哼了一聲。沒有下水。
丙然!她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詭異的笑。只見她熟練地在水中游了一陣,突然,一個浪打來,她的頭被浪埋沒了,好久沒有出來。
「連游漪——」端木恪的心慌了一下,叫了一聲。
沒有反應。退潮的水慢慢地涌過他的腳背,帶來一種溫柔的撫慰。
「連游漪——」他慌張起來,一種說不出來的緊張抓住丁他的心,「游漪!」他叫道,聲音中掩不住那分焦急。
還是沒有聲音。有的只是海風輕輕吹過他耳邊的聲音,還有幾聲海鷗的叫聲。遠處,玩耍的人們灑下一串串笑聲,通過風傳過來。
「游漪——游漪——」恐懼緊緊地抓住了他的心,他緊張地走下海去,海水漸漸地淹過了他的腿,到了他的腰上,「漪——」他的聲音有點沙啞。
「嘩啦——」一聲大響,—雙手抓住了端木恪,把他拖下水,「漪——」他下意識地喊出聲來。
「果然你不會游泳!」從水中冒出來的正是得意的連游漪,只見她笑得花枝亂顫,眸中掩不盡的是她的得意之色。
「你——該死的!」他狠狠地咒罵道,口中嗆進了幾口水。
「堂堂的端木恪竟然不會游泳?」她狠狠地嘲笑道,一點都不給他留情面。
「你這個該死的女人!」他狼狽地朝向她沖進來,卻被一個突然打來的浪差點沖倒。
「哈哈哈——」她笑著,「抓我啊——過來抓我啊——」她輕捷地離開原來的位置。
「混蛋!混蛋!」他咒罵著,卻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望著她像一條自由的美人魚一樣在他的身邊打轉,就是沒有讓他抓著。
「端木恪,你沒有想到你也有不行的時候吧!」她悅耳的聲音在海上回蕩著。動作優美地轉自由泳為蝶泳,她在他身邊轉著圈。
她在向他挑釁!端木恪的黑眸危險地眯了起來。望著不斷揮向他的水花,他氣急敗壞地想抓住她,卻總是沒有成功。有一次他抓住了她的腳,卻又讓她掙月兌了。
「沒有想到啊——」她得意地搖搖頭,在海中自由自在地享受著海水帶給她的樂趣。
她簡直就是一個精靈!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他的怒氣早就消了,他目不轉楮地望著她,望著她在水里像一條魚一樣自如,浪涌過來。她的身子輕盈地浮起,在浪尖飄了一下,又隨著浪下來。她的頭發全濕了,披在身後,但卻驚人的性感。他甚至可以感覺到那種水珠落到她肌膚上滑過的美妙的感覺。他一向嫌她有點瘦,但從沒有像這次一樣深切地感受到她玲瓏的曲線,他想象著他曾經將手附在她身上的感覺。水珠從她的頭發上,睫毛上,瘦削的下巴落下,落到她圓潤的肩膀上,又隨著她的動作落回到水里。她是一個海中的精靈,像魚一般的美麗輕捷。浪花打在她身旁的礁石上,激起一陣白色的泡沫,如玉屑,而這些玉屑在陽光的照耀下幻化出七彩的顏色,她的身影也在這七彩的光暈之中。
但是很快的,他眸中贊嘆的神彩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憎惡,是一種被嫉妒掌控之下的憤怒。
她在跟昨天那個男人說話,她竟然敢跟昨天的那個男人說話。
一個很大的浪在端木恪的身邊撞開,水濺了他一身,但他絲毫沒有發現,只是用一雙發紅的布滿血絲的眼,盯著那兩個在遠處水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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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小姐——」
是一個熟悉的聲音。連游漪轉過來,望見都倫正向著她游過來。他的身後,是一個很大很黑的礁石組成的洞,海水在上面沖擊出美麗的浪花。
「不要跟我說你在探險。」她把臉上的水花抹去,笑著說道。
「如果我說是呢?」都倫把他的防水的照相機舉出來,「你呢?跟你的朋友相處得開心嗎?」他注意到了遠處站著的那個男人。
「昨天真是對不起啊!」想到端木恪,她道歉道。
「跟我一起進去瞧瞧嗎?」他指指身後的山洞,「我剛剛進去過,就是洞口的水有點急,里面很美。」他眼角的余光掠過那個男人一眼。
「他可能會生氣。」連游漪抱歉道。剛才已經那樣捉弄端木恪了,她不想再發生什麼太過分的事,那樣可能會讓那個男人發狂。而她也不想在她度假的時候忍受著他那種陰郁的脾氣。
都倫的眼中突然閃過一道光。那道光是如此的迅速,以至于連游漪不確定她是不是看到了。那種狠毒怨恨的光,是都倫的眼中的嗎?
「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了嗎?」他調侃道,表情煞是輕松。
她可能是看錯了,「這能算是新歡舊愛嗎?」連游漪笑道,「再說了,我又沒有說過不進去看看。」昨天是端木恪的錯,如果不是都倫的豁達,她還不知道怎麼下台。
「我在里面看到了一大群的熱帶魚,我有帶電筒,」他笑著拉著她游過去。
連游漪敏感地望了望那只放到她手臂上的手,有點不自在,但她沒有說什麼。她也沒有注意到,在遠處的水中,一個男人轉過身離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