懊不會是這個醉鬼喝醉了之後沖撞了端木恪吧?連游漪的心里隱隱有些發虛,她好像真的是太多管閑事了。
「哈,沒想到你這小子還有這麼漂亮的女朋友,怎麼樣,我這兒子的床上本事還不錯吧!這可是我教出來的。」被扶起的老人咧著一嘴的黃牙講著下流的話語,「喂,兒子,听說你現在香得很,怎麼,連我這個老爸也不認了。」說了—句話,他仰直了脖子咕咚咕咚地喝下劣質的酒,一些酒從他骯髒的嘴邊流下來,流入了他的領子里?
端木恪難以忍受地握緊了雙拳。
「他,他是你爸……」連游漪的舌頭有些打結,「你爸……」不是說端木恪是日本著名財團董事長的兒子嗎?怎麼,他還有一個酒鬼的老爸?
「你看完了吧,給我滾!」他冷冷地說道。
「哦……」她沉吟了一下,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辦了。
「滾啊!我叫你滾!你看得還不夠嗎?你和那些家伙還要看我狼狽到什麼時候你們才甘心。」好像他沉默了好長時間的怒火突然爆發出來,端木恪像一頭走投無路的野獸般對著她大吼大叫,「你滿意了吧,你還不給我滾!」
「我——」被他的怒火嚇到,連游漪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三十萬怎麼樣,你賺得一定不少吧。這樣吧,你要是還是我的兒子的話,你就每個月給我寄三十萬來,怎麼樣?好小子,你要是拿些錢來不就行了。」那個酒鬼老頭突然睜著混濁的兩眼盤算著,兩眼冒出令人厭惡的光芒。他叭叭地說著,白色的唾味星子不斷飛濺出來。
連游漪突然感到喘不過氣來。端木恪的父親!這就是端木恪的父親。誰也不會想到在台上那樣風光那樣吸引人的,有那樣張揚個性、那樣高人一等的端木恪在生活中居然有著這樣的一個父親,這樣的一個酒鬼。半夜里窩在這個堆滿了垃圾的小巷中喝得爛醉,向著自己的兒子敲詐。
端木恪沉默著,一句話也不說。
「小子,你不是混得不錯碼?听說你認了個日本人做爹,那個日本變態的家里是不是很有錢?」他突然罵了起來,用著難听的詞語叫罵著,「你這個沒娘養的東西!老子養你到那麼大,竟然拍拍不認人了,縮在那個日本女人的裙下偷渡出去,你這個沒種的東西,叫你拿一點錢也不給……」
端木恪的嘴唇緊抿著,拳頭捏得緊緊的,只是用他少有的耐性忍耐著。
「端木恪……」連游漪輕聲地叫著,這樣的侮辱,他還能忍著,連她都听不下去了。黑暗中她看不清他深色的眼眸中是怎樣的神情,但她能感覺到他的痛楚。她遲疑了一下,朝著他握緊的拳頭伸出手去,試圖用她的手去撫開他的悲傷。她的手一踫到他時,他就立刻緊緊地握住她溫暖的小手,他握得是那樣的緊,以至于她得咬緊下唇才能不叫出疼的聲音來。
端木恪的手好冷……被他握得不能動彈,連游漪只感覺到她的手一陣陣冰冷,寒意從心底傳出來,她的牙齒都快要打顫了。
「我們商量一下吧,小子,你要是不給我寄錢的話,我就到電視台去,你們這些家伙不是都討厭私生活曝光的嗎?我就給你來個大曝光,你以為我丟人是嗎?該死的,老子才不管什麼丟人,哈!這樣一來,誰都知道你其實是我的種,那個日本佬養的是我的私生子,他娶的也是我的女人,哈哈!」他唾了一口,「那個賤貨,那個賤女人,你就是那個賤人生的賤種!」
「端木恪……」她的聲音開始打顫,好像有一股粘粘的液體從他的手背上流下來,流到了她的手上,是血嗎?黑暗中看不清楚,只是感覺到那股液體燙燙的,像淚水一樣,緩緩地流淌著。她咬住下唇鎮定了一點,接著,她听到一個好像不是她的聲音在說話,那個聲音是那樣的軟弱,「我們回家吧……」
握著她手的男人只是緊抿著唇,一動也不動。
「我們回去吧……」那個聲音又說了一道。
端木恪的手松開了些,她立刻感到一陣冷意重新又侵上了她的手,但又極快地,他重新握緊了她的手,緊緊地捏著,一動也不動。他用另一只手拿出一張支票,掏出一支筆,簽了幾個字,將支票扔到地上,然後頭也不回地拉著她的手走了。
「哈哈哈……哈哈哈……」小小的巷子里,只有那個醉鬼得意的烏鴉般的聲音在叫著。這是一種任誰都不想听到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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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恪——端木恪——」一走出那個陰暗的小巷,端木恪就甩開了她的手,大步地自顧向前走去,仿佛根本就沒有听到她的呼喚。
「端木恪,你等等!」連游漪的高跟鞋敲著地面的聲音在無人的路上急促地響著,她跑上幾步,手拉住他的肩膀,想讓他停下來。
「別管我!」他暴躁的聲音傳過來。
被他的大吼嚇到,連游漪停了一下,他的身影又走到她的前面去了。她又一次跑上前和他並排,「端木——」
「別叫我!」他狼狽地吼叫著,手不耐煩地甩著,打掉她重新拉住他的手。
「你別走得那麼快……」連游漪跟在他的身後,上氣接不著下氣,「你等一下我……」
他高大的身影突然剎住了。連游漪來不及停住她緊迫的腳步,一下子就撞到了他的背上,鼻子被撞到了,鼻腔里立刻就變得酸酸的,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
「誰要你跟我的?」他低下頭對著矮他好多的連游漪就是破口大罵,「誰要你多管閑事。」
連游漪瞪大了眼,「我是為了你好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為了我好!」他冷笑一聲,大手捏住她的肩膀,「我有要你為了我好嗎?」擱在她肩上的手開始用力,強大的力量透過她的衣服到達她的肌膚,再是到她脆弱的骨頭上。他猙笑著加重力道,好像要把她的骨頭捏碎。
好痛!眼淚在她的眼眶里打轉。早知道她就不應該多管閑事的。現在倒好,幫了一個根本就不知道感恩的人,現在還想謀殺他的恩人,「你不能這樣做——」她的聲音有些發顫,只是因為肩膀上說不出的疼痛。
「我為什麼不能這樣做?」他冷冷地笑著,「刷——」的一聲撕破她的衣服,她嬌好的肩膀立刻暴露在冰冷的空氣中,他的手現在倒是放開了,但他的手指卻沿著她的肩膀撫模著她的肌膚,他的深邃的黑眸在看到她肩上紅腫起來的地方時突然眯了起來,略嫌粗糙的手指移到了那片肌膚上面。
「啊——好痛——」連游漪忍耐不住地大叫起來,眼淚很沒有骨氣地就落了下來。他竟然那樣毫不留情地捏她痛得最嚴重的地方。
「哼!」他笑一聲,轉過身就走。
「端木恪!你簡直就有毛病。」望著他走遠的身影,她忍不住對著空氣大罵,「白痴才會理你。」而很不幸的,她就是那個白痴。
一個人悲傷著理好衣服,她才發現在她白皙的肌膚上,好像有著紅色的血跡,在他剛才撫模過她的地方。他真的流血了?她低下頭,望見他剛才站過的地上好像不知是紅色還是黑色的一攤,是血?
連游漪抬起頭來,對著那個快要遠離她的視野的身影大喊︰「端木恪——你等等我!」她月兌下毒害她腳的高跟鞋,提在手上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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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知道她一定會追過來一樣,端木恪就站在他的車前,一動不動,她不能肯定他是不是在等她。借著路燈的光她清楚地看到他的手上正在往下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