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宓凡躺在沙發上,翻來覆去,找不到一個比較舒適的睡姿,盡避身體疲憊不堪,雙眼沉重不已,她在睡夢中仍然保留著一點意識,無法完全入眠。
蒙之中,她感覺到一陣腳步聲,悄悄朝她而來,她無力睜開眼,任憑那沉重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傳來。
終于,腳步聲停了,她聞到一股熟悉的男性味道。
她不想睜開眼,疲累的倦意,讓她連撐開眼皮都覺得痛苦。
嚴磊悄無聲息地站在沙發旁,猶如一尊雕像般一動也不動。他屏住呼吸,靜靜地審視著紀宓凡睡得不甚安穩的睡容。
他懷疑自己此刻是在夢游,不然就是靈魂出了竅,否則為什麼越是抗拒去關心她,心中越是對她放不下!
他全身僵在沙發旁,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什麼?只是盯著她如天使般的睡容,就能讓他感到安心。
躺在沙發上的身軀動了一下,薄被從她苗條的身軀上滑落。
嚴磊看著她曼妙的身材,喉間忍不住緊縮了一下。他蹲,將薄被拿起來,輕柔地蓋在她的身上。
他盯著她柔美的臉蛋,昏暗的月光斜照在她的臉上,她美得令人屏息。
忽然間,他忘卻心中對她的恨意,情潮波濤洶涌而來,幾乎將他淹沒,他再也忍不住每天看到她,卻不能擁她人懷的沖動!
他低下頭,吻上那兩片日夜想望的紅唇,綿密又柔情的觸吻,為的是深怕吵醒睡夢中的她。
睡意蒙之間,紀宓凡感到自己的唇被溫熱的薄唇覆蓋,那種熟悉的感覺,美好到讓她不想離開那兩片溫熱的唇,她嚶嚀一聲,直覺地伸出手,攬住停在她上方的頸項,貪婪地汲取這如夢似幻的吻。
靶受到紀宓凡的熱情回應,他加重力道,狂猛地舌忝吻著她,不想停止這美好的掠奪,直到紀宓凡張開那雙帶著迷醉的雙眼,他才猛然放開她!
「嚴……磊?」她驚訝地望著眼前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龐,急促地喘息著。
嚴磊驚惶地站起身,調頭就走,完全沒有留下任何解釋!
他可以說是落荒而逃!
他不知道該對她說什麼!說他還愛著她嗎?不,不行!他的男性自尊絕不容許他主動向她低頭!
除非她先低頭認錯,否則,他永遠都不會承認自己仍然愛著他!
紀宓凡看見嚴磊頭也不回地直奔上樓,心里百感交集,他明明對她還存有情意,卻不得不逼迫自己對她不理不睬,她知道他心里的痛苦不會比自己少,然而,她什麼也不能做,只能眼睜睜看著兩人痛苦!
她不知道這樣的日子,究竟還要忍受多久?
廚房角落里,紀語荷冷眼看著眼前這一幕,心中的妒火被燃到了最高點!
她原本是想確定紀宓凡是否有遵照她的命令睡在沙發上,沒想到,竟然讓她看到嚴磊情不自禁親吻她的畫面!
她握緊雙拳,想沖到紀宓凡的面前賞她幾巴掌,以泄心頭之恨!她憑什麼擁有嚴磊的愛?憑什麼擁有她丈夫的愛?
從小到大,紀宓凡的人緣比她好,功課成績比她強,甚至連樣貌跟身材都比她出色。
名義上她雖然是姐姐,卻樣樣都矮她一截!她根本不缺妹妹,她一個人也可以順利成長,為什麼父母硬要塞個妹妹給她?
既然無法改變她是自己妹妹的事實,那她總可以凌虐她吧!只要看到她痛苦,她心里的不平衡才可以得到紓解!
其實她一點都不愛嚴磊,但只要一想到嚴磊深愛著紀宓凡,她就渾身不舒服,她得不到的男人,她也休想得到!
她要拆散他們,永永遠遠地拆散他們!
寂靜的夜,萬物皆休,唯有她此刻不平的心,宛如濤天巨浪般翻騰不已。
棒天,紀語荷居然破天荒地跟紀宓凡說︰「你今天什麼都不需要做,只要晚上打掃嚴磊所住的客房就可以了。」
她雖然心里納悶為什麼要選在晚上打掃嚴磊的房間,但她並沒有問出口,只是依照紀語荷的命令行事。
她拿著打掃用具緩步走到嚴磊的房門外準備敲門,卻發現嚴磊的房門半掩,她驚見紀語荷側躺在嚴磊的身邊,跟他說著悄悄話。
她听不見兩人說了什麼,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往上沖,一股酸澀的感覺蔓延在心間,這樣的感覺讓她幾乎不想多待在這里一秒鐘,直想逃離此處。
然而姐姐的命令她又不敢不遵從,就在她決定要硬著頭皮敲門而入時,她瞥見姐姐的身軀不斷朝嚴磊靠近,幾乎將整個人都巴在他身上,接著還湊上自己的唇在嚴磊緊抿的薄唇上!
看到這預料之外的一幕,她全身竄起一股寒意,腦子里一片空白,不知該做何反應才好。
她知道姐姐才是嚴磊真正的妻子,但看到兩人親密擁吻的鏡頭,她仍然無法泰然自若地接受並當做沒看見,她沒有辦法眼睜睜看著心愛的男人懷里擁著另一個女人!
她捂住嘴巴,痛心疾首地奔下樓!
嚴磊原本對紀語荷黏皮糖似的舉動感到嫌惡不已,更無法接受她未經同意,就輕易上了他的床,他著實不明白這個囂張跋扈的女人今天到底哪根筋不對了,竟然一直纏著他不放?
直到他由眼角余光瞥見門外那抹縴細的身影,他才頓時意會過來,紀語荷是故意要讓紀宓凡撞見他們親熱的鏡頭,目的是為了要刺激她!
他原本想推開紀語荷,並將她趕出房間,然而,只要一想到紀宓凡對他的無情,心中就產生一股無名怒火,既然她無視于他的愛,那他就順她的意,故意在她的面前親吻另一個女人。
他認為這樣做,也許能激起她潛藏在內心里對他殘存的愛意,進而對他坦白自己的感情。
但一見到她痛苦地離去後,他就後悔了,他實在沒有辦法狠心地傷害她!
他厭惡地推開仍然巴在他身上的紀語荷,怒道︰「滾!下次不準再進入我的房間,更不準上我的床!」
紀語荷悻悻然翻身下床,整了整身上的性感睡衣,「你憑什麼命令我不能接近你,請你搞清楚,我才是你真正的妻子,我才是那個唯一能跟你上床的女人!」
「你別作夢了!想當我嚴磊的妻子,等下輩子吧!我只認定宓凡是我的妻子,至于你……根本什麼都不是!」嚴磊奚落道。
「你……」紀語荷咬牙切齒,渾身氣怒地顫抖著。
十三年前被嚴磊羞辱的記憶再次清晰浮現。
「我不會讓你好過的,更不會便宜了那個賤丫頭!你想跟她在一起,也等下輩子吧!我告訴你,我不會離婚,我就是要當你嚴磊的妻子!」說完,她抬高下巴,驕傲地走出嚴磊的房悶。
屋外突然響起一聲響雷,轟隆隆地劃破寂靜的夜,一閃而逝的白光映照在紀語荷的臉上,突顯出她此刻猙獰的臉龐。
她故意抬高音量對著嚴磊的房門大吼道︰「剛才那個賤丫頭好像沖了出去,我會記得把大門鎖上,不讓她進來,讓她記取這次的教訓,下次才不會再犯錯!」
她仰頭大笑了一聲,心情愉悅極了。
棒沒幾秒鐘,她便看到嚴磊打開房門,急匆匆奔下樓,連看她一眼都沒有,完全將她當成了空氣。
「如果你現在出去找她,我一樣會把大門鎖上,不讓你進來,我說到做到!」她朝他的背影怒吼著。
「隨便你!」嚴磊不加思索地冷然回答,然後加快腳步往大門的方向奔去。
滂沱大雨中,紀宓凡瑟縮在嚴宅對面巷道中的牆角處,臉上濕答答的,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