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什麼?」玉竹一驚,不明白有什麼東西必須要他拿所有的東西去換。
「再回答我一個問題。」俞子惑忽地又睜開眼,怔怔望著她,血絲滿布的雙眼卻顯得格外晶亮。「你……屬不屬于我?」
「我……」她震了一下,「副總裁,您喝醉了。」
「回答我。」注視著她的眼眸認真得看不出半絲醉意。
玉竹深吸一口氣,鼓足所有的勇氣,坦白回答道︰「如果你要,我就屬于你。」
釋然的笑意在他唇邊綻放。他抬手將她緊緊擁入懷中,喃喃低語道︰「那我換,拿一切換一個可以緊緊抱著你,對你說‘我愛你’的機會。」
她驚訝地抬眼看他,不敢相信剛才真的听到那三個字。
「你沒听錯。」俞子惑輕按她的後腦勺,將她驚訝的臉埋入他寬闊的胸膛中,再次在她耳邊低聲說︰「我愛你。」
淚水汨汨溢出眼眶,感動的心卻混雜著感傷與心疼。她不要他因為愛她而放棄一切呀!
「別只是哭,你呢?你……」欲言又止的男聲有著深深的不確定感。
玉竹反手用力抱住他,「我也愛你,好愛好愛
你。「
就是因為太愛你,所以每滴淚都是為了你,為了哭不出淚的你。
「大哥,」俞子真手持行動電話,跨過散落滿地的空啤酒罐,走進臥房,頓了一下,才繼續對電話那端的人說︰「二哥不在公寓里。」
「媽的照片還在屋里嗎?」
「沒看到。」「
俞子城沉默片刻,「好吧,你先回去。」
「大哥,你和二哥發生了什麼事?」
「回家再說。Bye」俞子城掛上電話,目光掃視過會議室內其他高級主管,最後在一臉鎮定的玉竹身上停留數秒後垂下。
他擔心的事終究還是發生了。
從他重回俞氏企業那天起,就已經預料到會有這一天的來臨。他知道父親一直有意將俞氏企業交給他管理,但平心而論,不論是以子惑的能力或對整個企業付出的心力來看,未來總裁的位子都該是子惑的。他回台灣只是為了能保住自己深愛的女人,並無意跟子惑爭什麼,他父親的固執己見與子惑的執意退讓,著實令他傷透腦筋也想不出解決辦法。
昨晚他到子惑的公寓去討論兩人權責區分的問題,子感表示今天會給他答案。
而這場缺了主席的高層會議就是他的答案了吧!
「唐秘書,你完全不知道到總裁會到哪里去嗎?」
一名高級主管終于捺不住性子詢問站在一旁的玉竹。
「副總裁沒有交代。」她抱著懷中的記事本,目光微微下垂。
「唉,你這秘書是怎麼當的?連上司去哪兒都不知道。」
「很抱歉,副總裁沒有交代他的去向。」
「那你不會問嗎?你總該有副總裁的行動電話號碼吧。」
「抱歉,副總裁的行動電話打不通,副總裁可能沒有開機。」玉竹依舊低著頭輕聲回答。
「那到底有什麼事是副總裁有交代的?」那名高級主管火了,音量也隨之提高。
玉竹仍然不溫不火的淡然應道︰「抱歉,副總栽什麼都沒有交代。」
「你……」
他鄰座的同事拍拍他的肩,「火氣別那麼大,唐秘書不知道副總裁去哪兒也不是她的錯。倒是會議要不要繼續等下去才是重點。」
「林襄理說得對,大家在這里枯等也不是辦法。」
船運部門的主管轉向俞子城,「不如請俞特助請示一下總裁,看是要繼續等下去,還是改天再開。」
「也好,我先失陪一下。」俞子城起身離席,走到會議室外撥電話回家。
他向俞錦源說明目前的情況,電話那頭先是一片駭人的死寂,數秒後爆出連串震耳欲聾的怒吼聲。俞子城勉強抓住「散會」這兩個音節,跟著就是電話被掛上後的嘟嘟聲。
看樣子爸氣得不輕,子惑和爸之間的關系怕是會變得更糟了。俞子城暗忖。收了線,踱步走回會議室。
「俞特助,總裁怎麼說?」
「散會。」俞子城淡淡地宣布道,目光探究地看向始終垂著臉的玉竹。
玉竹感受到他探詢的注規,心里一驚,但仍強作鎮定,表情木然地抱著手中的記事本,只有微微發顫的雙手泄漏出她的心虛。
就算俞子城看出什麼端倪,他仍是一言不發地從她身邊走過。
「媽,我和朋友有約……」玉竹拎著皮包和鞋子;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口,打算跟母親說一聲就溜出門。
「等一等。」唐母似乎早料到她會來這招,一手拿著鍋鏟,一手叉腰地站在玄關前堵她。「‘又’跟朋友有約?你那個朋友還真是有錢又有閑啊!每天找你到外頭吃飯聊天。」
玉竹一愣,心虛地說︰「呃,不是同一個啦!」
「那也真巧,一群朋友全約好在這個星期輪流請你吃飯。以前怎麼沒听說你有那麼多好朋友?」
「對……對呀!我也覺得好奇怪,大家像約好似的,全湊在同一個星期辦聚餐。真巧,對不對?」她努力擠出一個笑容以掩飾心虛。
唐母雙手抱胸,直勾勾地看著女兒,似笑非笑地輕問︰「你猜我信不信?」
「不信。」玉竹嘆道,整個人像泄了氣的皮球。
「知道就好,你這孩子半點騙人的本錢都沒有。」
唐母搖搖頭。「過來,我有事跟你說。」
她認命地跟著母親走回客廳,「媽,有什麼事可以等我回來再說,我真的跟人家有約。」
「我知道你跟人家有約。」唐母放下鍋鏟,拍拍沙發椅背,「坐下,讓他等等無所謂,晚一點吃飯又餓不死。真不知道他是什麼居心,沒事干嘛要招惹你。」
「媽?」玉竹警覺到母親話中有話。難道媽知道她和子惑的事了?
「你以為你能瞞我多久?我人是老了沒錯,但眼楮可沒瞎。媽知道你長大了,總是要找個好歸宿,可是你何必這麼死心眼就是要他呢?沒錯,俞子惑是樣樣都好,人又長得俊挺,但我們拿什麼去高攀人家?況且,如果他知道你爸就是……」
「他知道。」她低聲道。
唐母怔住,不敢相信地看著女兒,「阿竹,你再說一遍。」
玉竹抿抿唇,垂下眼,不敢直視母親驚愕的表情。
「他一開始就知道爸那件事。」
「老天!」唐母重重閉上眼,腦中亂成一片。
「媽,您沒事吧?」
唐母只是一個勁地搖頭。忽然一個念頭竄入腦中,所有疑問霎時都有了答案,但卻更令她心慌。
「阿竹,他只是在玩弄你而已啊!」
「媽,您怎麼會這麼想?他不是這種人。」
唐母認真的看著她,「不然你說他為什麼會喜歡上你?」
玉竹呆了下。對呀,他為什麼會喜歡上她?
「媽不是嫌你哪里不好,但自己生的女兒,我當然比誰都清楚。以他的身分,要我家世好的名媛淑女還怕找不到,何必屈就一個普通人?再加上你爸酒醉駕車撞死他媽,他可能不怨我們、不恨我們嗎?」唐母緩緩呼出一口氣,眉宇間鎖著一層憂慮。「別再沉迷下去了,不該你的,怎麼強求也求不到。你打電話跟他說,說你玩不起這種感情游戲,拜托他放你一馬,我們明天就回埔里。」
他對她真的只是玩玩而且嗎?不是的,她知道他不是這樣的人。玉竹用力甩甩頭,卻甩不開心中愈來愈深的疑慮。
「阿竹……」唐母還想再勸她。
玉竹捂住耳朵喊道︰「媽,您讓我好好想一想。」
「好,你慢慢想,我不吵你。」唐母拿起鍋鏟,起身走回廚房。
她低下頭將額頭貼著膝蓋,努力想靜下紛亂的思緒,將事情好好想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