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高孟樺愣愣應了一聲,一時還搞不清楚狀況。
「唐小姐,你剛才說副總裁要凌空公司的資料,對吧?」
玉竹點了下頭,不解地望著李士民的笑臉,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等會兒。」
餅了一會兒,李士民將找到的資料放上推車,低聲說︰「對不起,我忘了感情的事不能一廂情願,我唯一能替你做的只有澄清我們之間的謠言。我們還是好同事嗎?」
玉竹望著他,沉默地點了下頭。
「那就好。資料很多,你要小心一點。」說完,李土民轉身拍拍一臉茫然的高孟樺,「高姐,你還在發呆呀!小心愈變愈呆!」
斑孟樺回過神,毫不留情地一掌拍在他頭上。「再呆也比不過你這個呆小子!」
「哎呀!好狠的女人!丙然最毒婦人心!」李士民夸張地捂著頭慘叫。
玉竹推著推車走出資料室,心中明白他會很快復原的。
「差點以為你半途蹺班。」淡然的聲音伴著熟悉的腳步聲陡地出現在她身側。
「副……」玉竹的目光定在他寬闊胸膛,不敢往上看。
「資料重不重?」
她搖搖頭,「因為有推車,所以還好。」
「我的倒很重。」
玉竹詫異地抬起頭,想替他分擔一些重量,卻見他手中只有一個薄薄的文件夾。
「喏,雙手拿著。」俞子惑將文件夾放進她手里,逕自推著推車走向電梯。
「副總裁……」她楞楞望著手中的文件夾。
俞子惑回頭看她一眼,冷淡道︰「跟上來。
玉竹遲疑了一下,不一會兒便揚起笑臉,抓緊文件夾,跟上他的腳步。
多像一場肥皂劇!俞子惑冷然的眸光掃視過氣得青筋暴起的父親、忙著安撫小妹的弟弟,和一臉茫然失措的小妹。而他顯然是當中演技最糟的一個,因為他除了冷眼旁觀,根本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面對這團混亂。
明天是他大哥俞子城的婚禮,然而如何能夠要求一個狂放慣了的人去接受別人安排的婚姻?這一場婚禮打從安排之初就已經注定不會有新郎參與。有趣的是,這一點只有外傳與他大哥不和的他看得出來。
「這個不孝子!」俞錦源咬緊的牙關迸出的憤怒低吼,震動了凝重的空氣。
「爸,別突然大聲喊,您會嚇壞詩奕的。」俞子真看了父親一眼,低頭安撫懷中不住發著抖的小妹。「詩奕別怕,爸不是在生你的氣。」
驚懼的小臉怯怯的抬起,口中說出的卻是風馬牛不相及的話,「三哥,打雷了!」
「沒關系,別怕,有三哥在。我們到廚房吃餅干,好不好?」俞子真對小妹露出淺笑,白皙修長的大手小心翼翼地扶起妹妹,走進廚房。
俞錦源看著離開的兩兄妹,忍不住長嘆一聲。收回目光,他將注意力移回始終淡漠以對的二兒子。
「散會了?」俞子惑微挑起右眉,語氣無情光緒的問。
不等他父親回答,他站起身,把弄著手中的汽車鑰匙說︰「我回公司去了。」
「坐回去!」俞錦源被他事不關己的態度惹火了,暴怒地吼道。
俞子惑極緩慢地挑高兩道濃眉,將霎時涌現的苦澀強抑回心底,不發一言地坐回沙發上。
案子兩人無言對望半晌,仿佛在考驗著彼此的忍受力。
良久,俞錦源收回目光,疲累的按著疲澀的眼窩,宣布道︰「明天的婚禮由你代替子城。」
總是如此,因為他曾有的怯懦,所以他必須背負起所有的責任,甚至兄長的未婚妻,不管他願意與否,也不管他心中是否已有了意中人。很合理,不是嗎?俞子惑波瀾未興的臉龐閃過一絲苦澀。
「我會準時到。」他冷冷拋下這句承諾,起身頭也不回地走出家門。
黑色的BMW轎車駛過擁擠的台北市區,絢麗的霓虹燈幻化成一個個迫人的鬼影,擾得他雜亂的思緒更無法平靜,駛向郊區墓園的車子倏地急轉,最後停在一棟老舊的公寓門外。
就著車內昏黃的燈光,俞子惑翻開紀事本找到那個陌生的電話號碼,凝望著那串數字半晌,幾次想把記事本丟開,驅車離開,卻又打住。掙扎許久,他終究還是拿出行動電話,鍵入那串電話號碼。
「喂,請問找誰?」輕柔的女聲由電話那端傳來。
「下來,你認得我的車。」淡淡說完,他掛上電話。
淡然的聲音隱隱含著傷痛,讓接听電話的女子怔忡一會兒,隨即顧不得一身邋遢的模樣,急奔下樓。
「副……」
粗糙的大手輕柔的捂住她的唇,另一手將她拉入車
內,緊緊擁著。「不要說話,借我靠一下。」
「您又喝醉了?」玉竹沒有推拒,任由他擁著自己,她看得出他此刻的脆弱。
「對,我醉了。」俞子惑將臉埋入她溫暖的懷中,含糊不清的咕噥道。滴酒末沾的他肯定醉得厲害,不然為何忘了先前對自己說的話,只想將她緊緊擁在懷中,讓她溫柔的氣息抑下他喉間的苦澀?
是呀!他醉了,醉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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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俞氏企業和左氏電機均是國內排行十大的企業,如今兩大企業聯姻,不僅布置華美的教堂內坐滿了政商界的名流仕紳,教堂外也擠滿了著熱鬧的民眾,每個人都很好奇兩大企業聯姻會是何種排場。
玉竹夾雜在看熱鬧的民眾之中,努力在周圍人群不斷推擠中站穩。
昨晚的俞子惑反常得厲害,她本以為他喝醉了,但他身上沒有一點酒味,讓她不由得擔心他是遇到了什麼事,可是他什麼也不說,只是緊緊抱著她,像是在尋找一個地方休息,更像在找一個地方療傷。他離開後,她一夜無眠,睜眼到天明,腦中始終縈繞著他離去時苦澀的笑意。
她直覺地認為他的反常一定和他大哥的婚禮有關,所以她來了。
「俞家人來了!」忽然有人大喊道。好奇的群眾立刻擠向走這兩側,爭相目睹鮮少露面的俞家人。
銀灰色的賓上轎車停在教堂前,車內走下一名灰發紳士和一名氣質優雅的年輕男子。
「他就是俞子城?」一名圍觀的民眾指著那名年輕男子問隔壁的同伴。
「拜托,人沒有知識也要有見識,沒有見識也要有常識……」
「少唆!你到底認不認識?」
兩人有趣的對話引起四周一陣低笑聲。
「當然認識,他叫俞子真,排行老三,人稱‘鋼琴界的馬友友’。」
「哇!」那人驚嘆一聲,但隨即一臉茫然地問︰「誰是馬友友?」
周圍再次爆出笑聲。
他的同伴羞愧地搖了搖頭,白他一眼,索性不理他,目光移回俞氏父子身上。「俞子惑果然沒來。」
「為什麼?」
「他們兩兄弟向來不和,這次俞錦源替大兒子安排和左氏電機的獨生女結婚,可說擺明了有意讓俞子城接他的位子。俞子惑氣憤之下,當然不可能來參加他大哥的婚禮。」
是這樣嗎?玉竹回過頭,看了那名發表高論的男人一眼。她認識的俞子惑不是這樣的人,只是他從不為自己辯駁。
玉竹著向那名灰發紳士。她還認得俞錦源,雖然她第一次見到他時只是個十歲大的小女孩,不過卻清楚地記得他在妻子的墓前痛毆她酒醉肇事的父親一頓。
俞錦源的薄唇抿直,臉上絲毫沒有辦喜事的愉悅,銳利的雙眸掃視過整個會場,眼中漸漸凝聚怒氣。
「爸,別生氣,二哥說會來就一定會來。」俞子真在父親耳邊低聲安撫他瀕臨爆發的怒火。「您笑一笑,今天是辦喜事的日子,老繃著臉,別人會以為您不滿意新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