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啊!可是……」
「羽容,你……你該不會是因為‘有了’,才臨時決定要結婚的吧!」古莎莎的表情突然嚴肅了起來。現在奉子之命結婚的例子太多了,可是在這種情形下的婚姻通常沒有太好的結局,若羽容真是因為如此,她寧願她別結這個婚。
「哎呀!你想到哪里去了?不是因為這個原因。」羽容拍拍自己依舊平坦的小骯,「我不會讓你提早當阿姨的。」
「不然是什麼原因?」
「因為……」羽容苦思著自己至今沒有反對的原因,忽然答案躍人腦中,明顯得讓一切考慮都變得多余。
她天使般的臉龐一時輻射出無限的光華,燦爛的笑容直讓窗外的艷陽也失去了顏色,她大聲的宣布道︰「因為我愛他!」
迸莎莎多希望自己也能分享她的快樂,但她卻不像她那麼樂觀。她總覺得屠軍太深沉,尤其是在處理他和羽容的婚事的態度上,似乎有意隔離羽容和其他人的聯系。
「可是他愛你嗎?」她忍不住問,不希望好友被愛情沖昏了頭。
羽容的笑容凍結住。他愛她嗎?……當然愛啦!不然他怎麼會娶她?都已經要結婚了,她還胡思亂想些什麼。
「小莎,你問這個問題真奇怪,他要是不愛我,干嘛要娶我?」她再次咧開笑容,只是這次的笑容有著一層薄薄的陰霾。
一陣風吹過,一片雲遮住了半邊艷陽。初春的天氣其實還有點涼意,過些日子就會溫暖些了吧?
☆☆☆
「我現在正式宣布你們結為夫妻,新郎可以吻新娘了。」主婚人念完例行的台詞後,正式下台一鞠躬,把舞台還給聖壇前的一對璧人。
「我很樂意。」屠軍笑著低語。他掀起羽容的頭紗,輕挑起她尖瘦的下巴,印下纏綿火熱的一吻,冷不防地,他的目光對上一雙熟悉的眼眸,讓他心底倏然一驚。
軍,你已經忘了我了!你說你會愛我一生一世的,你說你只為我縫制婚紗,你說其他的女人都只是我的復制品。可是,你已經好久好久沒有想起過我了。芙蓉那雙哀怨的眼神仿佛在控訴著他薄情。
我沒有,小蓉,我一直都記得你!他真的不曾忘記過她。
說謊!你已經忘了我,不然你為什麼會娶她?她在你心中已經不再是我的復制品,她是段羽容,不是藺芙蓉的復制品,你忘了你對我的承諾了。
我沒有忘!小蓉,我沒有忘記對你的承諾,她只是你的復制品。
軍,別再騙我了,我已經失去你了。我是那麼的愛你,可是你卻愛上了另一個女孩,我真的是一無所有了;在你對她微笑的那一刻起,我就連你也失去了。為什麼?為什麼我什麼都沒有了?
小蓉,不會的,你不會失去我的……
「軍!軍!你在發什麼呆?」羽容發覺貼住她雙唇的唇瓣早已失去原有的熱度,只是無意識的輕踫著,使她心里突生不祥的預感。
屠軍收回視線,目光移回新婚妻子身上,豐潤的雙唇微彎,「沒辦法,親愛的,你的紅唇太令我著迷了。」
再次見到他的笑容,讓她松了一口氣。是她太多心了。
「屠先生。」段譽擎走向屠軍夫婦倆,客氣的說︰「謝謝你請我來。」
「叫我阿軍就可以了。我和‘小蓉’結婚,當然不能忘了請岳父大人來啊!」
「小容」?羽容的笑臉一僵,但憶起她父母就是這麼叫她,便釋懷了。他大概為了和她父母好溝通,才這麼叫她的。
「對了!最近听說您打算移民到加拿大去,我有個朋友可以幫忙,不知道您需不需要?」屠軍不經意地提起。
「你要移民到加拿大去?」羽容揚高音調,不敢相信父親竟然到現在才讓她知道。
「小容,我本來很早以前就要告訴你了,可是一直聯絡不到你。」段譽擎急忙解釋,深怕又傷了女兒的心。
「那媽怎麼辦?」
「我們離婚了,我把她還給興安了,他們大概過一陣子就會結婚。」段譽擎指著前方不遠處的兩個中年男女。他們兩人突然回過頭對他們揮揮手,開心的樣子活像是十七、八歲的少男少女。
「小容,等移民局的結果出來,我會讓你知道的,我那里隨時歡迎你去玩,我會替你保留一間房間等你過來。」段譽擎忽然轉向屠軍,十分認真嚴肅的說︰「好好保護她,這是我做為一個父親唯一的要求。」
「我不會讓‘外人’欺負她的。」
這時經過的苻天沼聞言忽然停下腳步,以相當奇怪的眼光看著屠軍。
屠軍迎上他的眼光,笑道︰「天沼,你來得正好。我岳父打算移民到加拿大,可不可以麻煩你幫他分析一下,看看什麼樣的投資規劃比較容易取得移民局的移民許可?」
「當然沒問題。」苻天沼又以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似乎明白他心中的打算,而且相當不贊成。
「那就交給你了。我和‘小蓉’得去應付那些客人了,失陪了,岳父大人。」屠軍欠了個身,拉著羽容往酒會現場走去。
「爸!」羽容連忙回頭,衷心的說︰「我真的很高興你來參加我的婚禮。」
「小容,希望你永遠幸福。」段譽擎只能這麼希望了。如果讓他挑,他絕對不會挑屠軍當他的女婿,那男人太不簡單了。他就像是月亮,水遠只讓人看到他光亮的一面,但從沒有人知道在光亮的背後是如何的幽暗難測。
「我會的。」羽容笑著對他揮揮手,轉身跟上屠軍的腳步。
並肩走了一會兒,她才抬起頭望著丈夫,「軍,除了我爸要移民到加拿大,我媽和王興安在談戀愛之外,還有什麼事我應該知道,卻沒有人告訴我的?」
她並不傻,從剛才的對話中,她已經猜到過去的一個月,她根本是被屠軍斷絕了跟其他人的聯系。她不懂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就算現在知道也改變不了什麼,那就用不著知道了。」
屠軍淡漠的口吻像陣冷風吹過羽容心頭,讓她不自覺打了個冷顫。
「冷了?」他側眼問道,伸出手將她拉進懷里。
「嗯。」羽容偎進他溫柔的懷抱,不去想心頭那股冷然為何會盤旋不去。
不遠處有個年輕女子用力眨了眨眼,松弛一下繃緊的眼部肌肉。要一直保持哀怨的眼神可不容易,但值得的。只要能讓自己取代段羽容坐上時裝界之神的妻子的位置,一切都是值得的。
沒理由她花了那麼多心思去研究,還輸給一個剛滿二十歲的黃毛丫頭。
她所知道的屠單是香港人,八歲時被母親遺棄,而後迭進聖瑪莉孤兒院,十九歲時受香港名服裝設計師梁若芸賞識而納入旗下,在短短兩年的時間內由助理升為正式的服裝設計師。同年,他的同居女友藺芙蓉死于肺炎引發的高燒,于是他在自己的第一場婚紗發表會上以一襲黑色婚紗哀悼女友之死,並將所得酬勞全部押在一匹名為「天使」的賽馬上,結果竟然意外的獲得當時馬會的最高額賭金兩子萬港幣。之後,他運用這筆資金迅速發展自己的服飾王國,並在兩年後正式並吞梁若芸的服飾集團,一年後轉戰台灣,以台灣為基地將屠軍服飾的勢力正式伸向全世界。
這男人夠殘忍!為了成功,連恩人的公司都敢並吞。不過,通往成功的路徑只有一條,既然不能犧牲自己,只好犧牲別人了。艾咪輕撫著填上矽膠的豐頰,微揚的嘴角擒著一絲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