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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制靈魂 第6頁

作者︰碧洛

「等一下,你忘了東西了。」

羽容低頭打量自己全身上下的行頭,沒少什麼東西啊!

「過來。」屠軍朝她勾勾手指頭,拉下她呆愣的臉,印上一吻,「你忘了‘再見吻’,還有這個。」他把一小疊紙塞到她手中。

「什麼東西?」羽容拿著那小疊紙,有點不明所以。

「我的會計師早上傳真過來的帳單。」屠軍笑容可鞠的說完後對她擺了擺手,「改天見。」隨即揚長而去。

帳單?羽容皺著眉,攤開那疊紙,上頭密密麻麻寫著一堆細碎的費用,她根本有看沒有懂。她直接跳過那些借貸平衡的會計項目,翻到最後一頁,看著總金額……

「什麼!」她狠狠倒抽一口氣。四百五十萬!這還是打完九折後的金額。她昨晚應該找機會把他掐死的。她去哪里生那麼多錢來還他啊?

她的銀行戶頭里大概有五、六十萬,再加上撲滿里的兩萬塊……爸媽那里是借不到的了,說不定他們還會叫她干脆去當屠軍的模特兒算了。當然,更不可以讓小莎知道。

羽容慢慢轉過身,心里還在盤算著手頭上的錢還差多少,冷不防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啊!」她驚叫一聲,被突然出現的古莎莎嚇了一跳。不過兩天,她就被嚇了三次,再多幾次,她就得去心髒科掛急診了。

「剛才那個是屠軍呢……」古莎莎臉上浮現曖昧的笑容,乍有之下有點陰森詭異,怪嚇人的。「你怎麼和昨天穿一樣的衣服?」

「小莎,早啊!」羽容把帳單塞進大衣口袋,無意讓古莎莎知道這件事。以小莎的個性,是絕對不可能置身事外,可是她不想拖小莎下水,畢竟小莎只是一片好心想讓她親眼見到海報俊男,根本沒想到她竟然會被選上。而且其實只要她點頭說好,也不用賠這筆錢,所以嚴格說起來,這件事與小莎無關。

「羽容,別想逃避話題。」

「逃避什麼話題?」羽容將雙手插進口袋,舉步走進校內。

迸莎莎連忙跟上,不輕易放過她,「你今天和昨天穿一樣的衣服。」

「我懶得換。」

「屠軍載你來上學。」

「路上遇到的。」

「他親你。」

「我不小心滑倒,剛好撞到他的嘴巴。」

這也太扯了吧!迸莎莎又好氣又好笑,這個羽容吹牛也不打草稿,當她是呆子那麼好騙啊。

「你的話沒有一句是真的。」古莎莎橫她一眼。

羽容聳肩,「你不信,我也沒辦法。」

沒一句是真的,教她怎麼相信?古莎莎有時候真受不了羽容的悠哉,好像她回答了就算,相不相信是別人的事,跟她一點關系也沒有。

「說啦!你和他是什麼時候認識的?他怎麼會一大早專程送你來學校?他又為什麼會親你?」她撒嬌的拉拉羽容的衣袖,硬是賴著要她回答。相信憑她的黏功,羽容遲早會投降的。

羽容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她,「寧願不認識。不曉得。不知道。」

「寧願不認識?」古莎莎被她的答案嚇了一跳,「他對你做了什麼?」

羽容轉過身,繼續往前走,「不是你以為的那種。」

「喔。」古莎莎松丁一口氣,跟上她的腳步,「那是哪種?」

「我也不清楚。」羽容心里好亂,連初吻被他奪走也不介意。「為什麼他是服裝設計師呢?」她不自覺地喃喃道。

「你說什麼?」古莎莎沒听清楚。

「沒什麼,我在自言自語。」羽容漫應著。她為何那麼介意他是服裝設計師?怕會步上她父母的婚姻模式嗎?傻子,她又沒愛上他,擔心個什麼勁!可是……

羽容輕撫過仿佛仍留有屠軍余溫的雙唇。她真的沒愛上他嗎?

☆☆☆

「軍,你真的決定要她?」

「她?」屠軍停下畫筆,微揚起頭望向符天沼,似乎不明白他指的是誰。

符天沼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坐下,「那個在選拔會上昏倒的女孩子。」

「哦,你是說她呀!」屠軍低下頭,畫筆快速地勾勒出明年夏裝的設計圖,顯然不是很在意這個話題,「你不是說我一定得做個決定,她就是我的決定了。」

「我還沒把你的決定向新聞界公布,你隨時可以改變決定。」符天沼話中有話。

時裝界的中國風流行太久了,該換個新口味了。屠軍思忖著,筆下速度不變,一邊開口道︰「晚點再公布也好,她還沒同意。」

「你跟她說過了?」

「她昨晚在我那里過夜。」說著,屠軍補上最後兩筆,將完成的草圖放進身旁的檔案櫃里,開始著手畫另一張設計圖。

苻天沼有些詫異,「這麼快?」那女孩看起來不像是那麼隨便的人。

「我還沒‘上’她。如果這是你想知道的。」屠軍放下畫筆,毫不修飾的說著,粗魯的言詞和臉上稚氣的笑容顯得格格不入。

「那是怎麼一回事?」

「天沼,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的?」屠軍舒服的將雙手枕在腦後,修長的雙腿蹺上桌面,「我在路上撿到她,看地快被凍死了,所以好心救她回去。」

「就這樣?」苻天沼實在不相信他的說法。坐過屠軍開的車的人都知道,在那種速度下,很難注意到路旁有什麼人在,更何況是在晚上,能看到紅綠燈就已經是奇跡了,由此可知,屠軍和那女孩的「偶遇」絕對不是巧合。

「當然不只是這樣,我還買了一堆皮鞭、蠟燭和鐵煉來凌虐她。」屠軍開玩笑地說,靈動的眼神看來十分孩子氣,很容易讓人忽略他眼中更深層的冰冷。

「軍,別把她卷入你的復制游戲中,她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人。」

「別把她卷入我們骯髒、丑陋的世界?」屠軍張狂的大笑,然而笑意未曾到達他眼底。「老天!天沼,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多愁善感、悲天憫人了?她自己都不擔心了,你替她操什麼心?你實在越來越不像以前的你了,我記得你以前不會這麼哩叭唆的。」

「你以前也不會這麼──」

「冷血、沒人性?」屠軍笑著截斷他的話,隨即臉色一凜,「人都是會變的。當年那個連醫藥費都付不出來的窮小子已經不見了,現在的我有錢有權,少了點人性算什麼?人沒有完美的。」

「你變得太多了。」苻天沼站起身,走向門口,「權力讓人腐化,就算你擁有一切又如何?就算你一句話就能主宰一個人的命運又如何?你變得太多了,我想即使芙蓉還活著也認不出現在的你。我回香港了,婚紗秀那天我再過來。」

一提到芙蓉,屠軍的臉色愀然大變,急急想防衛疼痛不已的心。他憤怒地將咖啡杯擲向掩上的門板,昂貴的骨瓷咖啡杯應聲碎裂,卻舒緩不了他心中的苦痛與失去她的空虛。

「該死!」他狂叫,當年的無力感再次席卷而來,無情地將他淹沒。

在他混亂的意識里,他不再是一揮手就能震撼整個時裝界的「神」,而是十年前那個因為湊不出醫藥費,只能無力看著心愛的女孩死在木板床上的窮小子;他什麼權力也沒有,甚至連養活自己都不容易,唯一的快樂就是親手替心愛的女孩畫出一套套美麗的衣服,並承諾有一天會讓她穿上最美麗的婚紗。然而一切承諾全抵不過那一場寒流,女孩死于持續不退的高燒中,就在那張木板床上,就在他懷里。

什麼狗屁權力也喚不回他的芙蓉!

屠軍猛然推開桌子,紙張與畫筆在桌子倒下地面時散了一地,造成的轟然巨響引來助理的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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