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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聖人 第3頁

作者︰碧洛

真的不是天使嗎?伶兒看著他恬靜的睡臉,心中竟感到莫名的平和。然而她有一股沖動,想去感覺他,感覺他是真實存在的。

怯怯地,她伸出手,又猛然縮回。天使是不可褻瀆的!

只要一秒鐘!伶兒意外地發現自己多麼地渴望,渴望什麼?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終于還是妥協于自己的渴求,她輕輕撫模著「天使」的臉,不禁逸出一聲輕笑,這天使有胡子渣的!

正當她要收回手,倏地另一只大手包住她的手。

「你!」伶兒一驚,急急要往後退。

定楮一看,卻發現那人連眼也沒睜開,分明還睡著。

「忘了吧!不要恨他!」

那人似乎作了什麼夢,喃喃重覆著相同的夢囈,還死捉著她的手不放。不過感覺倒是還不錯,她也就任他握著。

伶兒在他身旁盤腿坐下,神色警戒地注意著窗口和病房門口有無任可風吹草動。

約莫過了十來分鐘。

「你醒了。」和善的男中音在她身後響起。

伶兒循著聲源回頭望去,被她誤認做天使的俊美男子已睜開眼看著她,帶笑的眼眸看來極為溫柔。

溫柔?!她懂什麼叫作溫柔!在她十七年的生命中,她幾時感受過?

伶兒避開他的眼,不去想方才那一瞥在她心中掀起的陌生感覺。武裝起自己的情緒後,她將視線落在自己仍被覆住的手。

「我的手。」她冷冷地說。

謹曄隨著她的視線下移,才發現自己手中多了一只縴細的小手,連忙松開,「對不起,我沒注意到。」

「這是你的病房?」伶兒無法理解自己為何會和他在同一間病房里,就算是因為出車禍被路人救起,也不可能和人共用特別病房。

「不是,我只不過撞到車窗而已,用不著住院。」謹曄推開薄被坐起來,「昨晚我送你來醫院,等你觀察是否有腦震蕩,本來我只想在床邊小睡一下,結果不知不覺就一覺到天亮。」

伶兒衡量著他話中有幾分真實性。若依他所說的,是他救了她,她似乎應該表達一些感激之意。

她微啟朱唇,想說出那個陌生的字眼,然而「謝」字來到唇邊卻化作一聲微不可聞的輕嘆。猶豫數秒,她放棄繼續嘗試,決定沉默。

「我叫郭謹曄,你叫什麼名字?」謹曄柔聲問。

伶兒盯著他,目光由雙眸掃視到他微含笑意的嘴角,最後抓起床頭擺的紙筆,草草寫下自己的名字塞給他。

謹曄揪著兩道漂亮的濃眉,努力辨識紙上龍飛鳳舞的中國字,勉強讀出︰「斤令兒」說完還很不確定地看著伶兒。

「你說是就是了。」伶兒回他一個挺凍人的眼神,靠向床頭,不再理會他。

「你的名字一定不是這樣念的,對不對?斤令兒?真的好奇怪,你告訴我怎麼念,好不好?我媽咪總是告訴我不要念錯別人的名字,因為這很沒有禮貌,可是我以前上中文課時都沒有學過這兩個字……」

天啊!這家伙怎麼這麼聒噪!伶兒覺得她的頭又開始一陣陣抽痛了,用手撫著頭。

突然,一雙修長的大手覆住她抽痛不已的頭,輕輕按摩著,那雙手仿佛具有魔力,隨著規則的律動和指尖傳來的溫暖,抽痛似乎和緩了許多。

「醫生說你的頭痛只是暫時的,再隔一、兩天就不會那麼難受了。」

「嗯。」伶兒輕喟一聲,不知是回答他的話還是沉醉于他雙手不輕不重的力道。

沉默了數分鐘,伶兒舉起手拉住謹曄的手。

他驀然停止了動作,「頭不痛了?」

「嗯。」伶兒的聲音低得幾乎听不見,只听到模模糊糊的兩個音階。

「不客氣。」謹曄柔柔地朝她一笑。

那抹笑讓伶兒看痴了,傻愣愣地望著他數秒,才驚覺自己異常的舉動,她有些不自在地收回目光。

「忻伶兒。」她直接說出自己名字的正確讀音。

「嗄?」

「我說我叫忻伶兒。」她沒好氣地覆述一遍,「發音和歸心似箭的「心」與靈感的「靈」一樣。」

「喔──」謹曄明白地點點頭,「嗯,好名字。」

伶兒一怔,心跳仿佛漏跳了好幾拍,她舌忝舌忝雙唇,顯得有些失措。雖然知道是謊言,但從他口中說出,就仿佛自己真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寶貝,有點兒飄飄然。

「小伶兒,要吃隻果嗎?」

沒等她回答,謹曄逕自走到櫥櫃前拿出一顆鮮紅欲滴的富士隻果。

此舉著實犯了伶兒的大忌,任何未經她允許的舉動,在她看來都是侵略!不要說她愚蠢得分不清好意與惡意,她只是拒絕讓心中最脆弱的那部分再次受到傷害,情願永速把心鎖上。

謹曄根本沒注意到伶兒愀然變了臉色,開開心心地削完隻果皮,將隻果送到她面前,「吃隻果吧!」

伶兒冷冰冰地瞟他熱切的笑臉,「我有說要吃嗎?」

「為什麼不吃?」他反問。

「因為……」伶兒驚覺自己竟然開始向他解釋,連忙住口。她何時向人解釋過自己的所作所為!

謹曄曲解了她的遲疑,毫不動氣地笑說︰「怕我下毒啊!我可不是白雪公主里的壞皇後哦!不然我吃一口你吃一口。」

說著,他大大咬了一口,「哇,好甜!」

伶兒瞪著他遞來的隻果半晌,終于緩慢地俯,輕咬了一小口。

「不行,再大口一點,吃隻果對身體好。」謹曄堅持道,隻果仍擺在她面前不動。

這語氣又犯了伶兒的大忌,她怒視謹曄一眼,張大嘴對準隻果下的大手狠狠咬下去。

「噢嗚──」謹曄慘叫一聲,迅速抽回他的手。

伶兒閉上眼靜待預料中的巴掌甩過來,但過了好一會仍沒有半點動靜,她怯怯地睜開眼,只看見謹曄低頭盯著她咬過的牙痕看,一副興致盎然的樣子。

「你的牙齒很整齊喔!」這是他研究出來的心得。

「你有病呀?!我咬你耶!你為什麼不打我?」

謹曄抬起頭,黑白分明的大眼寫滿了疑惑,「我為什麼要打你?」

「因為我咬你啊!」這笨蛋!伶兒在心中補充著。

「沒關系,你沒看清楚嘛!頭痛多多少少會影響到視力。」

「我故意的。」這下子應該會打了吧!沒有人脾氣這麼好的。

偏偏她就是遇上了!

謹曄毫不介意地聳聳肩,「你心情不好,找個東西發泄一下也是應該的,倒是我的手沒消毒可能有細菌,你要不要換咬其他的東西?不然我的手先去消毒一下再讓你咬。」

這家伙真詐!想引起她的愧疚感,她才不上當!

「我咬你一口,你給我一巴掌,我們就扯平了!」

謹曄十分為難地搖搖頭,「我做不出這種事。」

「我堅持,你不打,我就自己打。」

謹曄低頭看著自己那雙比她的臉還大的大手,實在不相信有人真下得了這種毒手,可是她那一臉堅決又讓他無法說不,他只好為勉其難地點點頭。

伶兒緊閉雙眼,認命地等待巴掌落下。終于「貼」上來了,咦?不對,為什麼是軟軟的?而且感覺好舒服,完全不像其他人那種火辣辣的巴掌。

謹曄傾身在她粉女敕的頰上輕印下一吻,順便仔細觀察他昨天傍晚撿來的小新娘,她很年輕,應該不超過十八歲。白里透紅的小臉精致得像個水晶雕琢的藝術品。

然而他的目光卻不自覺地被那雙原本也該是柔軟細致的小手所定住,那是一雙幾經風霜的手,厚厚的老繭布滿整雙手。除了驚訝,謹曄有更多的不舍與心疼,究竟是什麼樣的環境迫使她必須工作到長出厚繭?她還只是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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