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呀!對呀!」其他人紛紛附和表示贊同。
羿文的心緒早就被那篇給婚啟示攪得一團亂,再加上你來我往的一聲「青梅公主,終于忍不住爆發了。」
他猛然拍桌起身,「真可笑,什麼王子公主?全都是假的!」
眾人愕然地瞪著他忿然離人的背影,他們並不奇怪他會發火,畢竟女朋友要結婚,新郎卻不是他,那種滋味的確不好受。
但是他居然會犯戒!這就太稀奇了!好幾回所有的工作人員拼命找他講話,想讓他一個閃神忘了要演戲,都沒能成功,但這一次他不止忘了演戲,還宣言說全是假的,看來他真的愛慘了,甚至連他向來引以為效的自制力也離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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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亮就再也不能回頭了,不管羿文來與不來,她都豁出去了。
「羿文,別讓我心死。」青梅仰望星空,深深祈禱。
「青梅,你睡了嗎?」左宗恩輕敲房門。
青梅打開門讓父親進來,「您怎麼還沒睡?」
左宗恩慈愛地看著即將出閣的女兒,舍不得啊!她離家十一年,好不容易盼到她回來,卻又要嫁出去。
「想和你聊聊。」左宗恩在房門邊的老式搖椅上坐下。
青梅抓了個抱枕,家幼時一樣在父親腳邊席地而坐,仰著小瞼甜蜜蜜地說︰「又要說故事了?」
「今天不說故事。」左宗恩笑著搖頭。
「我明白你並不想嫁給俞家大少爺,但是別怨你母親,她也是為了你好,或許方法不見得正確,但是她只是希望你將來不愁吃穿。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卻看不慣商場上的爾虞我詐,子城可以幫你管好公司,照顧你一輩子。」
「我知道。」
「你能想通是最好,我也不多說了,早點睡,你明天要當世界上最美麗的新娘子,可不能頂著兩個黑眼圈。」左宗恩輕拍她的肩膀。
「父親,晚安。」
「晚安。」
對不起,父親!衣食無慮誠然重要,但若失去生存的意義,人只是會吃會睡的傀儡,我不願意這樣過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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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殿下。」媛媛送午餐上來,這四個字說來極幾誚。
這稱呼在活動結束前是不會改的,不過人家要用什麼語氣說,這是她的自由。
「請進。」羿文坐在窗台上,眺望著遠處的天空,淡漠的聲音似是由遙遠的另一方飄來。
「請用午餐。」媛媛還是用那種很刻薄的語氣。
「我欠你會錢嗎?」羿文回過頭看她,揚起右眉笑問道。
「你打算在屋里躲多久,一輩子嗎?今天就要舉行婚禮了。」
「是嗎?我沒注意到。」
媛媛走到他旁邊,刻意尖著嗓子說︰「這是當然的,王子殿下日理萬機,忙得不可開交,怎麼會注意到這小小的事情呢?只是可憐那痴心苦候的痴情女子,到這地步也只好看破嫁給自己不愛的人。」
「你進來就是為了講這些話?」
羿文不在乎的態度著實惹惱了媛媛,她雙手抆腰,氣呼吁地說︰「不是,我是特地上來叫那個光吃白飯不做事的家伙離窗台遠一點,免得樓下那堆花痴的口水把牧場傍淹沒了。」
「好,我做事不就得了。」他一個翻身,十分例落、帥氣地躍下窗台。
「哇!好帥!」樓下爆起一陣尖叫。
「無藥可救。」媛媛啤道,氣得想拿盆栽砸在他頭上。
羿文賣笑似的一路展現迷死人的笑容,不過主屋到馬廄之間的距離,身後大概跟了三十多個想‘倒貼王子’的淑女名媛,還有人出價一百萬要與他共度一夜,身價之高直逼黛咪摩兒。
「對不起,失陪了。」羿文朝眾淑女一個大身,迅速閃進馬廄里。
緊如弓弦的神經終于得以放松,但心中的痛楚卻未曾稍減,他想忘記一切、忘記青梅、忘記自己,可腦中的記憶非但沒褪色,反而更鮮明、更殘忍地在他腦中縈繞不息。
羿文雙手拼命揉搓繃緊的面頰,最後頹然垂下頭貼在膝上。
「疾風,她要嫁人了,很可笑吧!在我終于知道自己有多麼愛她,她卻要嫁給別人了。我心里好亂,一直以為她永遠不會離開我,但她還是走了,我的承諾來得太遲了。」忽然他抬起頭,認真地說︰「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我在想要怎麼把她搶回來,我居然想在婚禮上把她綁走。」
白馬似是贊同地揚起前蹄嘶嗚了幾聲。
「連你也瘋了。」羿文苦笑道,他站起身,替疾風配上馬鞍,「咱們去兜兜風。」
疾風仿佛明白主人苦悶的心情,竭力邁開大步奔跑,一時時空似乎逆轉,羿文竟看見青梅在他懷里輕笑,縷縷青絲圍繞著他。
「青梅!」他低喊,伸出手想握住她,身影轉瞬間又杳然無蹤,「瘋了!真的瘋了!」他大吼。
疾風在湖邊停下。
羿文果身躍下湖水,奮力劃著水,一圈又一圈,直到再也動不了為止。
他喘著氣爬上瀑布內的平台,意識逐漸模糊……
「羿文,帶我走!」
羿文猛然驚醒,抬頭一看,日已偏西。
疾風急躁不安地推推羿文的衣服,不斷嘶鳴著。
「好,我去把她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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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外擠滿好奇的群眾,教堂內也坐滿企業界的名人富紳,每個人都很好奇兩大企業的聯姻是何種景象、什麼排場。
原本鬧哄哄的說話聲在旌亞的座車到達時全部靜止。
「是企業皇帝喏!」
「沈旌亞不是一向不參加婚禮的。」
原本的高聲談論全壓低成竊竊私語,好奇的目光一致性地投向沈旌亞和他的家人。
「沈先生,您怎麼有空光臨小女的婚禮?」孫芸娘急忙迎上前去。
沈旌亞挑高眉看她一眼,緩緩說︰「我的繼承人年紀也不小了,我來看看怎樣辦婚禮比較合宜。」
「您過獎了,小女的婚禮怎麼配得上您的繼承人。」
沈旌亞別有所指地說︰「他不會介意的。」
孫芸娘雖然覺得他的話頗有強外之音,卻也無空深究,幫沈旌亞一家安排好座位後,婚禮正式開始。
青梅身著一襲白絲亮鍛長擺禮服,削肩的領口綴滿細碎的水鑽,雅致的百合花袖也僅僅縫上淚滴狀的水鑽,垂墜性極佳的絲布合身得襯托出她窈窕的身材,最重要的是整件禮服沒有半塊蕾絲。
青梅挑戰意味極濃地看母親一眼,但孫芸娘並沒有如她所預期的失控。
青梅畢竟與她不同!孫芸娘動容地看著女兒走到聖壇前,她知道青梅絕不會步上她的後慶,當年的她連選擇自己嫁衣的勇氣都沒有,但是事情將如何演變,誰也不能預料。
青梅斜眼打量身旁面無表情的新郎,心知他不會比她高興多少,所以她要是沒嫁給他,他應該不會太難過,只不過面子掛不住而已。其實他長得很好看,要不是那副閻王面孔,很可能跟羿文有得拚,但愛情不是長得帥就談得起來,她愛羿文這是永遠不會變的。
俞子惑表面上一臉肅然,心里直把進婚的大哥臭罵到太平洋去了,實際上俞子城也其是跑到那兒去了,婚禮前夕只留下一張紙條說要到太平洋周游列島,拋下全家雞飛狗跳,他一個人倒樂得逍遙,結果俞子惑原本是回來參加婚禮的,卻成了新郎。
主持婚禮的神父最討厭主持這種企業聯姻的婚禮,男女雙方如果是貌合神離倒也還能當作沒看見,偏偏運貌都不合,像二十幾年前那一對實在太過分了,新娘竟然直接哭倒在聖壇前,結果三、四個人扶著她才把婚禮結束,當年的新娘今天也來了,就是今天新娘的母親,真不明白她心里是怎麼想的,自己以前受的苦竟然也要女兒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