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在這里慢慢想。」
雷恩尚未回頭之際,神谷攏已然消失在櫃台邊,只見沖出櫃台的服務生抓著結帳的單子朝他走來。
瞪著賬單,雷恩眉心一皺,朝左方包廂走去,打開門僅看到四、五人歪七扭八的躺在里面,地面及桌上散亂著飯菜及茶點。
氣憤的雷恩忍不住揉爛掌心中的賬單。
神谷攏這家伙居然將一堆爛帳留給他收拾!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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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糟!唐欣容左顧右盼了好一會兒,對著眼前的岔路相當頭疼。
她沒有印象自己是怎麼上山,又怎麼可能會知道哪條路才是正確下山的路,況且路旁的燈光暗淡到了極點,她還得擔心會不會不小心掉下山崖。
說時遲那時快,一輛車迅速的在她身邊閃過,她的腳馬上打滑,隨著車速帶來的快風,整個人跌入山溝里。
「阿彌陀佛!」她哀叫一聲,卻吃到了石壁上的枯葉和泥土。
唐欣容從山溝里爬出來,才走一步就覺得自己的右腳似乎隱隱作疼。
想必是扭到了吧!瞪著天空上的星星,她無奈的嘆了口氣。難道這是佛祖給的考驗?就因為她與那位邪惡份子達成協議,所以她才會受到這般的懲罰?
一定是!自從與佛祖為伍,大小傷她從未再受過,更別提生病了。
她慶幸自己的堅持,雖然必須步行下山,但至少已經月兌離神谷攏了。
為了消除對黑暗和孤單的恐懼,她馬上雙手合十,邊走邊念︰「佛所行處,天下和順,日月清明……」
「喂!」
一句呼喊教唐欣容不禁噤聲,特意傾听周圍,卻沒有听見任何聲音。
她聳聳肩,為自己壯膽,再次啟口︰「風雨以時,災歷不起,國富民安……」
「還念?」
這兩個字被山上的風卷下來般,教她听得一清二楚。
她整個人僵在原地,卻不敢回頭,偏偏在靜默的時刻里,四周未再有任何聲音產生,除了風動樹搖之外。
她不禁打了一陣寒顫,「佛……佛呀,別跟我開玩笑啦,您明知道我的膽子很小……」
「膽小表。」
那個聲音出現在身後不遠處,透過風的傳送,恐怖得猶如鬼魅嘶吼,嚇得她幾乎大叫的邊跑邊念︰「兵戈無用,崇德興仁,務修禮讓,國無盜賊,無有怨枉,強不凌弱,各得其所……哇——」
夾雜著慘兮兮的叫聲,唐欣容再次跌入山溝里,吃了滿嘴的土;而此時,一雙腳靜靜地定在她眼前。
「躺在這里很有趣嗎?」
熟悉的嘲弄聲傳來,她剛才的恐懼感立刻消失大半,抬眼看到神谷攏雙手插在口袋里,居高臨下的睨視著她的狼狽樣,不由得又是一陣生氣。
「神谷攏,我跟你有仇嗎?你干嘛嚇我?」
他左右張望,反問︰「我拿什麼嚇妳?妳真以為這世界上——」他彎腰逼近她,冷笑,「有鬼?」
驚慌在她眼底一閃,她連忙跳起來否認道︰「我是說過我信佛也相信有鬼,但我行得端坐得直……他們不會來找我。」
「最好是。」
見神谷攏正緩緩地往山下走去,為了怕迷路,唐欣容連忙從山溝里爬起來,跟上他的腳步。
「你……你明明對這里很熟嘛……不過,你也要走下山?」她跟得有些吃力的問︰「你可以坐車啊!難道,你良心不安?」
良心不安這四個字對神谷攏面言,著實可笑。
「妳真是我見過最單純、天真、膽小、奇怪又愚蠢的女人。」他冷冷地說。
初听前兩句評語,她非常同意,但愈听就愈光火。
「你……你怎麼罵人?」
「還好妳還可以听得出我的話中之意。」他根本不理會後頭的人哇哇叫,目光直視著山下,優閑的享受台灣的夜景。
「你……你越來越過分了!」她氣呼呼的追了上去,硬是跑上前擋住他的路,這時她才發現自己在他面前居然這般嬌小。
神谷攏嫌惡的搗著鼻子問︰「妳是踩到什麼了嗎?真臭!」
臭?唐欣容下意識在身上嗅了一下,似乎真有那麼一些怪味。
肯定是剛才摔倒時沾上的吧!
一回神,他又移動腳步,意識到自己處境甚糟的她連忙跟進。
「真是的,你先不要走那麼快嘛!你知道我不曉得下山的路,再加上我現在這樣,實在很難堪……」
「那是妳的事吧!」他頭也不回地說,而且愈走愈快。
她跟得有些辛苦,「那……那至少借我車錢嘛,我要回家的車錢啦!」
「我沒必要借妳吧!」他說。
「喂,你要我做的事,我也幫啦!」她理直氣壯的回應。
聞言,他終于停下腳步,深深地凝視她灰頭土臉的模樣,眼底並未有一絲同情,卻隱約夾雜著憤怒。
「我說過只要是我要妳做的事,妳就必須做到令我滿意為止,但到目前為止妳認為有做到應該做的事嗎?妳憑什麼對我做出要求?」
她氣喘吁吁地承認,「的確,上山不是我帶你來的,你也玩得不太盡興,可是你也要搞清楚,我只是個無辜的還錢人罷了!一開始你根本不應該對我這個恩人提出要求嘛!」
他挑起了眉毛,眼底似笑非笑,看起來詭異卻要命的迷人。
「恩人?」她是怎麼想到這個可笑的字眼?
「是呀!」唐欣容算一算時間,「以你這般厲害的角色,一定已經查出我是無辜的人了!我不記得怎麼和你達成協議,但你看起來玩得很不開心,就證明我不是個好導游︰既然如此,你這麼聰明,應該知道找下一個人會更好了吧?所以……所以就算只有一、二天,也該有工錢吧?」
「這回又變成員工了?」神谷攏冷哼道︰「既然妳很不稱職,我沒必要給妳工錢。」
「你……你怎麼這麼小氣?」她斥道。
他斜睨著她,「再說,我並沒有另找其它人的打算!妳想省事的話,就是閉上嘴跟著我。」
「跟著你一點好處也沒有啊!」她囁嚅幾句︰「你擺明了只是想從我身上看笑話罷了。」
他眼底閃過諷刺性的贊美︰「你到是了解到了。」
「下山後,我自己走回家總行了吧!」她放棄和他爭辯,因為不論她怎麼要求,她是不可能從他身上得到任何東西。
什麼叫「助人為快樂之本」,唐欣容開始深深地質疑這句話。後悔的情緒出現時,腳踝的微疼提醒她必須緩下腳步才行。
山下一輛車突然疾駛而上,刺眼的大燈光線教唐欣容睜不開眼。
走在對方車道上的神谷攏卻一點也不閃避,那輛車自動地在他面前停住。
「你再不出現,野原叔要把我殺了。」本田高介甫下車,就不免抱怨兩句。
神谷攏一語不發的坐入車內。
本田高介正想上車,這才驚見旁邊站著一位髒兮兮的女性。
「咦?妳不就是那位長得很普通的小姐嗎?」本田高介湊近車窗。
本田高介剌耳的稱呼對唐欣容而言,似乎已有免疫的趨勢。她無奈的繼續走下山,原本她想請他們載她下山,不過以神谷攏小氣的個性,為免再受屈辱,她還是乖乖自食其力比較好。
她才走了兩步,山下又來了兩輛車,分別在本田高介的車後方停了下來。
野原管事神色慌張的跑下車後,立刻被本田高介擋住。
她實在搞不懂這些人為什麼行事必須這般神神秘秘,只不過是來接神谷攏下山而已,有必要搞這麼大的陣仗嗎?
思及此,本田高介的車子已然回轉,自她身邊呼嘯而過。
「哼,無情無義的家伙!」她失望的低罵一句,話畢,身後的呼喚教她嚇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