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可以控制的範圍里,一向都是我說了算。」他靜靜地吐出一個不容小覷的事實。
生為日本黑幫的後代,與生俱來的酷寒特質及權力造就他如鷹如虎的氣質,他的一言一行都是指令般,教人無法不從。
沒有人敢反抗?初時她是,現在她可是忍不住了!
「很抱歉,我不需要听從一個陌生人的命令,這一切都是因為錯誤而開始,現在我必須要回我的自由了。」
「哦?」他輕啜口茶,「妳想怎麼做?」
瞧他藐視的態度,她邊走向竹簾邊解釋道︰「那還不容易!打開這道簾,然後走向門口啊!」
「然後?」
「然後下山……」糟了!說到這里,她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眼前的鐘告訴她這時間不可能有公交車,所以她只能搭出租車,可她口袋空空,哪來的錢搭出租車?
「如何?」神谷攏還是沒有回頭,他早已察覺唐欣容會遇到的困境,正悄悄地取笑她。
「這是個現實的社會。」他為自己的空茶杯斟滿茶水後,回到座位上繼續欣賞夜景,「凡事都得用到錢,不過我可以提供一個建議給妳,就是自己走下山。」
夜里步行山路?她信佛,也怕鬼,所以她不敢;可形勢所逼,看情形她是必須這麼做。
「好、好啊,走下山就走下山!我不想再卷入這個莫名其妙的事件里了!」話沒經大腦說出口,唐欣容舉起腳步,馬上身體力行的離開。
有錢了不起啊!唐欣容再次低咒,可她不得不承認有錢確實好辦事,在她走出門口的剎那,她立即後悔了。
他干嘛選了位處這座山最高的茶館啦!
第四章
唐欣容著實感受到何謂「舉步維艱」了。左思右量了幾近三分鐘的時間,她決定別跟自己的腳過不去,卻又拉不下臉回頭,訥訥地丟下一句話後,一溜煙的沖向洗手間躲起來。
神谷攏似乎已預測到她的行徑,老神在在的坐定在位子上泡茶,根本未曾正眼瞧她。
沖入洗手間的唐欣容對著鏡子里的狼狽樣大呼了一口氣,更為自己目前的處境感到又氣又怒。既然他對她擺明了無所謂的態度,她理應趁這個時候離開才是,偏偏又身無分文……
不過,若是她決心實行苦行僧的修行,她相信自己能辦到的。
只是走下山而已嘛,沒什麼大不了的!左思右想,她終于拿定主意。
唐欣容慌忙的洗把臉,走出洗手間的時候,一抹修長的身影突然擋住她的去路。她迷惑的看了對方一眼,對他美形的五官感到驚異不已,卻對他頻頻阻擋自己的行為不解。
「先生,你有什麼事嗎?」她只好開口詢問。
他的微笑有股魅惑人心的味道,對她面言,卻是似曾相識的感覺。因為那絕對不是出自真心的笑容,有種皮笑肉不笑的詭譎,好像、好像……好像誰呀?
正當她努力地在記憶里找尋答案時,他先是朝她行了大禮,然後說道︰「妳好,我是雷恩.貝爾。」
雷恩.貝爾?听到他的姓氏,唐欣容眉心一皺。
又是一個外國人?
最近是走了什麼怪運嗎?她怎麼老是遇到外國人?這人看起來應該是個混血兒,多少偏向東方的臉孔,不過……比起神谷攏,這一位倒是挺有禮貌的!
「有什麼事嗎?」雖然自認自己並不是屬于魅力一族,但遇上這類多禮又美形的男子,她不免放下戒心。可當結束問句之後,她馬上後悔了。
因為他忽然抓住她的手臂,瞬間將她逼向牆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印上她的唇,嚇得她失措、無助,整個人傻呼呼地僵在原地,說不出半句話,任由雷恩的吻肆無忌憚的滑落在她的頸間。
在雷恩退開的身影背後,神谷攏倚在門邊,冷漠的剛才那一幕盡收眼底。
當唐欣容看到神谷攏的時候,一股羞辱感倏地沖擊著她的心髒,兩頰熱辣辣的刺燙感令她恨不得找地洞掩埋自己。
雷恩臉上依然掛著那抹看似陽光的笑容,可他的視線卻移向身後的男子。
「嗨!攏表哥!」
表哥?听到這個稱謂,唐欣容瞪大雙眼,在兩人之間來來回回張望,立刻恍然大悟。難怪她對這位叫雷恩的家伙會有熟悉的感覺,他們兩人個性的相似度簡直到了極點。
雷恩以略帶挑釁的眼神凝視著神谷攏。
神谷攏淡漠的回道︰「你不怕中毒嗎?沒事吻一個這麼其貌不揚的女人?」
其貌不揚!唐欣容顧不得剛才的羞慚,指著神谷攏大罵︰「我知道自己不是屬于漂亮那一類的女人,但你也不能這樣批評我吧?你以為自己長得很好看就可以這樣嗎?臭男人!」
種谷灑打了個呵欠,似乎沒听到她剛才大吼了些什麼,反而晃回原位,對她跟本不予理會。
這樣的態度益發引起她的怒意,她氣呼呼地追上前,插腰瞪著他。
「我要求你向我道歉!」
「要求?」他似乎對這兩個字相當陌生,嗤之以鼻的意味相當明顯。
「對呀!」她干咳了兩聲後,又繼續說道︰「你要知道你現在是踩在台灣的土地上,你怎麼可以對台灣的女人不尊重呢?而且神佛都已經無國界了,你又怎麼可以……」
他目光清冷地打斷她,「妳不是要走下山嗎?」
「我……」突如其來的提醒,唐欣容尷尬地扭身往外走。「我就是現在要走呀!看不起人啊?我就走給你看……」
神谷攏雖然順利為自己的耳朵解圍,不過她依然碎碎念個不停地走到門口。
此時,雷恩的身影擋住了他的視線。
「你不去拉住她?」
神谷攏靜靜地啜口茶,淡淡地回道..「我為什麼要去拉住她?」
「她真的不是你的女人之一?」雷恩半信半疑的坐到他面前,「照我所知道的攏表哥,你的女人雖然不少,但能跟在左右的幾乎沒有,那不就代表……」
「你想太多了!」神谷攏不改冷淡的口吻,目光一瞬也不瞬的定在他身上,「至于你來台灣的目的,恐怕不是來參與和台灣幫派的千人筵席吧?」
雷恩大刺刺地為自己斟茶,要笑不笑地迎視那雙人敬人畏的眼眸。
貝爾家出生的雷恩,長久以來追逐著神谷攏的腳步儼然成為他的唯一使命。貝爾和神谷兩家雖然是親戚關系,但兩者敵對之意卻相當明顯。
貝爾家族以石油業經營為主,並掌權日本澤田組,是繼火影組之後的第二大幫派,卻依然贏不過火影組,頻頻誓言要取代火影組成為第一大幫派,近年來意圖更甚,全因為神谷攏對繼任之位興趣缺缺。
雷恩與神谷攏在各方面都有相似之處,唯獨較沉不住氣的性情遠不及深謀遠慮的神谷攏。
「我還是無法解讀你真正的想法。」雷恩嘆了一口氣,「雖然我們常被拿來作比較。」
「比較不等于了解,況且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神谷攏放下茶杯,靜靜地道︰「我倒是非常清楚。」
雷恩眼楮微亮,「怎麼,你終于決定了嗎?你想放棄幫主之位?」
「我是對這個位置沒什麼興趣。」神谷攏定定地看著他,「但並不表示澤田組可以取代一切.」
雷恩的眼神一黯。雖然雷恩自二十四歲起接管家業,但相較于看似一事無成的神谷攏,盡避兩人年齡相當,但在謀略斗智上,神谷攏始終略勝一籌。
「所以說,我實在搞不懂你!你不想繼任的消息眾所周知,可是不肯真正放手的原因又是什麼?」
神谷攏嘴角微揚,緩緩地起身,眼中卻沒有任何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