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原管事的心一沉。
「你放心啦!他完全信任我,我會將這個場面處理好,你就別擔心啦!」多年來替瀧處理大小事務的經驗,這一場千人筵席,對他而言只是小事而已。
野原管事朝他無奈的睨了一眼,力不從心之際,卻也別無他法。
自小,瀧的性子就是管也管不住,他今天不想出面,軟硬兼施的強迫,只會落得兩敗俱傷的下場罷了。
眼前的筵席相當重要,為了老幫主,野原管事說什麼也得顧及老幫主的面子才行。
京都飯店,源自日本大阪古城,所以有著純日式京都將軍府的外觀,圍繞飯店四周的小河造景,更采納了護城河的構思建造。
當唐欣容費盡千辛萬苦來到飯店的前方,陌生的地方令她有股莫名的畏懼,也深深地被優雅中帶著威嚴的建築物震懾。
「小姐,妳到底下不下車?」出租車司機顯然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唐欣容被壯觀的景象嚇住,也不知過了多久的時間。可她仍然記得剛才在電話里,她交代了一件事實,就是她沒有錢。
斜睨著跳表燈上的紅色數字,還有出租車司機怒目的嘴臉,唐欣容在心中念了句阿彌陀佛,隨手從袋子里抽出一張千元大鈔交給他。
幾乎是迫不及待的,黃色的出租車在解決完她這個客人之後,朝著飯店前方的客人駛去,趕著做生意的態度和揚起的塵土令唐欣容體內莫名的光火急速上升。
那個瀧先生當真要她把錢送還到他房門口?
「請問需要幫忙嗎?」一名服務員已立定在她身側許久,日本人多禮的精神充分的表現在服務態度之上。
「我找一位房客,可是我不知道他的全名,只知道一個字,而且我忘了他的房號……好像是S什麼的……」唐欣容最無法拒絕這類笑臉了。她連忙邊走邊解釋,沉重的袋子令她的行動顯得相當吃力。
「那麼,是哪個字?我可以幫妳查。」服務員又道。
「瀧!」唐欣容一派謝天謝地的語氣,可不知是說錯了話還是怎地,服務員的神情在瞬間閃過奇異的色彩,令人匪夷所思。
「妳說……」
「三點水加個生肖的龍字,有這個字的人應該不多吧?」
唐欣容終于走到櫃台邊稍作喘息,但她的解釋才剛說完,不只服務員,里里外外听見她說話的人全都僵住了似的。
「怎麼?我臉上有髒東西嗎?」唐欣容忍不住懷疑自己身上是否有奇怪的地方?這些人又是怎麼回事?
服務員馬上搖頭,誠惶誠恐地道︰「沒……只不過……本飯店的房客中,僅有一個人的名字里有這個字。」
真巧!唐欣容很意外的眨眨眼。真是應驗了「得來全不費工夫」這句話嘛,那事情更好辦嘍。
「那太好了,不可能會搞錯人了。」唐欣容指了指旅行袋,「請幫我將這個袋子交給那位先生,另外請告訴他我用了三百六十元的車錢,剩下的六百四十元就當送我回去的車資。」
服務員一派霧煞煞的表情,眼看著唐欣容將事情交代完就急著走人的姿態,不遠處的櫃台人員連忙叫住她。
「不好意思,瀧先生請妳親自將袋子交給他。」
唐欣容一個回首,只見櫃台人員抱著話筒對她皺眉,她立刻恍然大悟。
「如果我不想呢?」唐欣容吸了口氣,湊到電話筒邊低吼了一句。
癟台人員明顯的被她的舉動嚇住,卻依然慌張的抓著話筒不放,生怕得罪的模樣讓唐欣容感到不可思議。
那位瀧先生真是來頭不小?
梭巡四周來往的服務員,無不對她剛才的行徑嚇白了臉,驚憂之色藏也藏不住,有如警告她做錯了事一般。
可,關她何事?她可是日行一善耶,難不成還得低頭要他接下她送還的錢財?她又不是瘋了說!
眼看著唐欣容又要晃出大門,追來的服務員連忙阻擋她的去路,面有難色的道︰「請等一等!瀧先生請妳上去。」
「我已經說了,我不想!」唐欣容慎重聲明,「若他想答謝,請轉告他說不必了。」
「不是的,瀧……先生請妳一定得上去。」
服務員的堅持再次令她發火。
「喂!我也有我的行動自由耶!我不想不行嗎?」
「很抱歉,瀧先生的吩咐,我們必須……」
「喂!」唐欣容忍無可忍的低叫,揉了揉雙眼,她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回家睡覺。「我和他不認識,沒必要按照他的吩咐做事!現在,我要走了。」
「小姐!」服務員情急之下,拉住了她的衣角,神色充滿不安。「我們並不是想為難妳,只是……只是瀧先生……他……」
「他怎麼樣?」唐欣容腦中開始構造那位「偉大人物」的肖像,想必是個討人厭的家伙!
「他是……」服務員正處于難言之際,背後傳來的一句冷聲冷調在瞬間有著將整個空間凍結的威力。
「妳就是那位拾金不昧的囂張女人?」
這句話更如一把利刃,咻的一聲刺中了唐欣容的背脊。
唐欣容不滿的回眸一瞪,卻不知這等場面該如何形容。
好多人啊!
好多穿得一模一樣的人幾乎塞滿了走廊和大廳,而處于中央的男子有著驚為天人的俊顏,更有著不寒而栗的嚴峻。
所以,唐欣容很快的確定,剛才說話的人大概是這位仁兄了。
所謂輸人不輸陣,現下的陣仗她是輸了,不過總不能輸人吧?
她仰了仰頭,為自己增點氣勢。
「現在又是誰比誰囂張?你是那位瀧先生吧?你來得也真巧,東西就在那里,用不著我送上去了吧?」
瀧的眼中充滿了輕蔑,炯炯有神的目光里濃烈的凜冽氣流此刻正圍繞著她打轉,令她不自覺的倒抽了口氣。
「干……干嘛?」她在心中念了句「阿彌陀佛」,企圖阻擋那道氣流的逼近,可他不只愈靠愈近,渾身散發的冷氣也凍壞了她。
他的雙眼倏地瞇起,唇角微微的彎起,輕蔑挑釁的批評隨之而來。
「妳長得還真是普通!」
「你……」她閃避氣息的來源,因為他居然放肆的在她耳邊呼氣。
「有人說,台灣的女孩子都很漂亮,怎麼會出現妳這號人物?」
聞言,唐欣容鼓起了腮幫子,不知道該生氣還是該反駁。
「我不認識你,更沒必要站在這里像傻瓜一樣接受你的……褒或貶。」她快速的說完,一鼓作氣的想往門外沖。
可才沒走幾步路,一群大漢攔住了她的路。
唐欣容真懷疑今天是不是得罪了佛祖,為什麼樣樣事情都和她過不去?
「你到底想做什麼?」她回首狠狠的罵道。想她脾性已算是好的了,能一下子被人激怒,天也該下紅雨了才是。
「我懷疑妳!」瀧毫不唆,收起了詭譎森冷的笑臉後,他面無表情猶如嗜血的劊子手。
「懷疑什麼?」
「那三百萬誰看了不心動?妳會乖乖的送回來,可以想見是別有居心。」他直截了當的道。
「你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她是何許人也?她可是信奉佛祖的義工人士耶!
「無妨!為求安全起見,我必須留妳幾天。」他又說了,很霸道的語氣。
她倏地皺眉,「什麼意思?」
「我也是不得已。」
他吐了一句讓她更听不懂的話。
「不得已要留我?」
「要自己走上樓,還是需要特別的服務?」
「什麼?」她完全霧煞煞了,不過,接下來橫在她身前的手臂讓她明白了大概,她當場擺臉斥道︰「喂!我不會跟你上樓的!我也說了,我只是送回東西,哪來的陰謀?你又是誰?怎敢用這種方式強迫我?你這是在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