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然對過去耿耿于懷,他知道他得以不同的方式乞求她的諒解,逼她釋放出壓抑已久的眼淚。
「珂翎……」他粗嘎的喊著她的名字。
她的淚水讓她視線模糊不清,她看不清他眼底的訊息是什麼,但是內心所有的委屈和心酸卻立即涌現;她曾經忘了流淚的感覺,卻無法阻止自己在他面前如棄婦般哭個不停。
他輕輕的將她攬人懷里,感受著她的體溫,默默地撫著她的發,讓她盡情發泄。
若說折磨,這幾天對他而言亦然,但他唯有找到方法才能解月兌。
他深信明天以後會有所不同,他不會再讓這個女人從他的生命中消失了。
第七章
避珂翎不知道昨天自己是怎麼睡著的,當她醒來的時候,她的枕頭尚一片濕濡,使她驚愕萬分的是雷•亞洛德躺在床側的沙發椅上,龐大的身軀蜷縮在小小的沙發椅上,感覺相當突兀。
她凝視著他好一會兒,昨日的種種重回腦中,令她頭痛不已。
他除了將事情本末倒置之外,行為動機也有許多不合理的地方,所以她不得不懷疑他是否別有目的?盡避他的胸膛依然溫暖,熟悉的氣息更令她失去推開他的勇氣。
但……她不想繞著他苦思,看了下時間,她在起身走向書房前為他披上條薄被。
反正他不會待在台灣太久!她想,他想留在她這里,應該只是一兩天的事而已。
環顧書桌上催討稿件的傳真,還有散亂在桌上的書籍,她又是一陣頭疼。
這幾天她到底過著什麼樣的生活?面對她最愛的工作,她居然一個字都想不出來!
她從接觸到寫劇本的工作而成為小有名氣的劇作家,說來還真是機緣造就!
她躺在椅背上,望著窗外的樹,夏日的陽光炙熱而強烈,白天的時候,光線總是特別亮,也將一條銀色玫瑰花的項鏈映照得特別刺眼。
銀色玫瑰花……雷贈與她的禮物和承諾。
斑掛在有三層樓高的樹上,那條項鏈閃閃發亮;它的確被她扔了,而且就在咫尺的地方。
當她舍棄這條項鏈的時候,也就是決定遺忘過去而埋首于工作的時候。
項鏈是種有形的禁錮,套牢她的時候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在緊窒中猛吸空氣,在亟欲求生的時候將自己的故事一個字、一個字寫下來;這則故事的主角是她,寫作也是當時她唯一發泄傷痛的方式。
原本,她只是在網路上發表文章,沒想到在書商找上她之前,電視台的制作人已先找上她。
有時,她覺得自己很可笑,因為她筆下的故事主角就是她。
在螢光幕上,女主角雖然演技精湛,下了台,她沒有她的悲情。
她根本不是戀愛大師!她只是悲苦的背負著那份情,直到寫完故事,她的血淚又有誰知道?
「你在想什麼?」
雷不知在門邊待了多久,他突然發出聲音,讓管珂翎嚇得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她驚魂未定的撫著胸口斥道︰「你想嚇死人嗎?」
「這是你家,你為什麼會嚇到?」他反問,斜倚在門邊的身影突然拉長,讓她覺得他好似來到小矮人屋的巨人。
穩定心跳之後,她沒好氣地指著門道︰
「別忘了我昨天說過的話,你不可以進來。」
「我知道,所以我站在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腳強調。
電腦才剛開機不久,她的電郵信箱都快被信件塞爆。
才幾天沒看信,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她不用想也知道。
又是因為雷吧?
所有的娛樂八卦新聞都將焦點鎖在她和他身上,不論是她的書迷或他的影迷,全部寄信來指責她不自量力。
她無奈的朝門口瞄了一眼,卻發現他依然文風不動的立在那里。
「你……干嘛?如果沒事就回房睡覺或去看電視,做什麼事都可以,別站在那里像個門神!」
「門神?」雷明顯對這兩個字不解。
她覺得自己是笨蛋,居然對一個外國人說中國的神明。
「反正……就像你信仰的耶穌之類的……」
「我什麼時候說我信耶穌?」
「總之你們西方人不是信天主教要不就是信耶穌。」她胡亂的解釋之後,才發現自己的行為很無厘頭。
她干嘛要解釋啊?
「別管這些了!」她不耐煩的說道︰「反正你不要站在那里看我工作!」
「你定的規定里好像沒有說我不能站在這里。」他支著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他擺明是故意的!
她的怒火無處可發,她只能恨自己漏了這項規定。
「那……你到底想于嘛?」
「我肚子餓了。」
「你肚子餓關我什麼事?」她大叫。
「照顧我是你的責任,你忘啦?」他實在懶得再提醒她一次,不過她的記性看起來真是糟透了。
「你少用這種冠冕堂皇的理由來壓我,我才懶得理你。」。
「那——換個說法吧!」他撫撫不巴,故意沉思低吟;「好像有人說自己會開伙,也會讓我分一杯羹。」
好像……真是她說過的話!她頓時無話可說的走到他眼前,無可奈何的問︰「好吧!你說,你到底想怎樣?」
「我不是說了嗎?我肚子餓了。」
「然後呢?」
他指了指廚房,回味起她的手藝。
一個月的親密相處,他愛她,也愛她出色的廚藝;不論廚房里剩下多少食材,她都能料理出一桌令他垂涎回味的美食。
「老實說,我剛才已經去開過冰箱門,很驚訝里面只剩下蛋和牛女乃,五斗櫃里也只有泡面。」他以略微責備的口吻說︰「你以前不是說泡面沒營養嗎?為什麼現在什麼菜都沒有了,只剩下泡面?」
以前?
她黯淡的冷哼︰「以前我只不過是個單純愚蠢的學生。」
「所以說,你現在三餐不定時,或者有時根本忘了吃?」他的眉頭深鎖,這讓他終于找到答案,難怪她比之前瘦了許多。
她沒說話即代表默認,當她再次抬起頭的時候,眼中滿是挑釁。
「現在不一樣了嘛!既然有泡面,你不是最愛吃嗎?你還杵在這里當雕像啊?」
「你說得對,現在是不同了。」他說的話讓她摘不清楚他的動機,正當她迷糊的時候,他已經拉著她的手往外走,嚇得她連縮回手的勇氣都沒有。
「你……你想做什麼?」
「我想吃貨真價實的美食,而不是速食面。」他邊說,邊開始跑了起來。
實際上,這個地方他已熟悉,在剛來台灣的時候,他就來過這附近。
他找了她多少年?他早忘了!
當他得到她的消息時,寫有她住處地址的中文字讓他看了又氣又怒,因為他看不懂!
他想問瑞尹文,自尊卻教他開不了口,他只好以學中文為由,要瑞尹文一個字;一個字教他,直到他熟悉她住處的地址。
十幾個小時的飛航讓他無法成眠,下飛機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依尋背得滾瓜爛熟的地址來到這幢九號公寓前。
仰望著三樓的燈,直到熄燈前,他都只是靜靜地守候在無人的街道上與流浪狗為伍。
第二夜,他已經了解這四周的環境,他記得不遠處有家生鮮超市。
牽著她的手,他格外小心翼翼,盡避她在他身後大吼大叫的抗議,他還是掩飾不了興奮的心情。
因為他再次正式地握住了她的手,這是他追回她的第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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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亞洛德人高馬大,他跑一步管珂翎得迫兩步,再加上她長期欠缺運動,等到了生鮮超市門口,她早巳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