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了解他面對這類女人的反應,她不希望跟她們淪為同類,和他在一起除了滿足了她小小的虛榮心,她不能讓萌芽的愛慕滋長……
「睡?」他指著她下的公園椅子,兩道眉頭因她的話而皺起。這女人是不要命了嗎?弧身一人待在公園里,她以為自己很強壯,還是認為自己是男人?竟然想與流浪漢為伍。
她偏著頭,被他不悅的表情嚇住。
這是第一次,她看見她眼眸中毫不掩飾的怒氣,這比他充滿殺意的眼神重要可怕。
「我得罪你了嗎?」她小心翼翼的問,並開始搜尋著記憶,她到底做了什麼事?惹得他又不高興。
他總是笑她笨,她無法否認這一點。但那也是因為他太聰明。
「你要睡公園?」他忍無可忍的發出怒吼︰「你到底有沒有大腦?你以為自己是誰?」
「睡不睡公園跟我是誰有什麼關系?」她愈來愈不懂了。
「你要氣死我是不是?」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我沒有呀!我說的是實話。」
「你……」他伸手奪過她的手推車,轉身就走。他氣炸了,她以為日本的治安很好嗎?
她一驚,連忙追上去大叫︰「你干嘛啦?我的財產只有那些,你也要搶!」
他著實為她不愛惜自身的安危而生氣,意識到這一點時,他倏地停下腳步,他干嘛擔心她的安危?
她的死活與他無關,她只是他的工具!這兩項認定是何時變了?他極不悅的鎖眉,有太多的疑問令他感到煩躁,他居然開始不了解自己了。
他突然停下腳步讓她一頭撞上他、反彈地趺到地上,她除了無辜、無奈以外,還覺得莫名其妙。
在他面前,她永遠像個傀儡,沒有自主權,就算生氣,她也得看他的臉色。
她不喜歡這樣!
哀著紅腫的鼻子,她自顧自地說道︰「要不是還欠你一件事,還有擔心這些孩子沒人照顧,我老早回台灣了。」
聞言,他的心再次揪緊。在尚未理清頭緒之前,她的話無疑只是增添他的煩躁感,他憎惡被這種感覺再侵擾。
「你是想跟我抱怨什麼?這些寵物我會幫你送到獸醫院那兒去,還有,以你的才能,在哪里都一樣一事無成!」
他已經習慣傷害她、她卻無法平撫在他說出每一句批評之後,心中酸楚的疼痛,望著他偉岸的背影,她難過地表示︰「所以我總有一天會回之,就算一事無成,至少那里是我的家。」
「你要到哪里都不關我的事!」
她有些累了,思鄉的心情一旦化為言語說出口,就一發不可收拾,她突然很想回去,很想離開這個地方、這個一再傷害她的男人。
「那麼,你可以告訴我第三件事是什麼嗎?」
「為什麼?」他轉身,眸中進出駭人的冷意。
「我想盡快完成。」她沒注意到他走近,眼光停留在地面的石子上,「到時我就有錢處理這些孩子,要把它們帶回台灣應該不是難事。」
「你想離開我?」他的語氣冰冷。
當她意識到他的逼近時,也為他眼中的復雜情緒屏息,他的聲音像補撕裂一般,粗嘎而沙啞。
他真的想得到答案,而且,他真的為她終究會離開的事實感到……心痛。
「你……你又不喜歡我,我干嘛……I
她月兌口而出的告白使他的心中涌起一陣厭惡感,語氣也恢復鄙夷,「你也跟其他女人一樣?」
他為自己曾覺得她特別的想法而感到恥辱,她除了無知以外,也和那群纏著他的女人一樣。
低垂著頭,她是曾有過小小的虛榮心,這在她對他的感情中,佔了一小部分。
「起來!」他轉身,頭也不回的命令︰「我會盡快決定第三件事讓你完成,在這之前,我不會讓你露宿街頭。」
她順從地跟了過去,知道他不會停下來等她。在知道了她的情感之後,她明白他更不會給予她任何的機會。
他討厭女人……
她的心好疼,疼得她想要落淚,但她知道自己連傷心的權利都沒有,這個男人始終明白的表示他討厭女人,她卻偏偏愛上他。
她是自討苦吃,又能怨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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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這是安凌寧今天第十次的嘆息,從成為醫院中女性的公敵開始,她就像個修行的僧侶般,連一頓飯也不曾好好的享用,這使得她只能舍棄員工餐廳便宜的餐點,躲到距離醫院最近的一家小餐館。
她一向覺得日本的消費指數很高,—頓飯下來,她計算費用,覺得倒不如自己下廚還劃算些。
在岡崎泉收留她之後,原本想在他吃完飯後撿些剩菜剩飯,怎知不管她煮了多少分量的食物,他老兄全都一個人霸佔著,不準她踫。
妯實在不能理解他的心態,只覺得他真是自私,而她就連偷偷烹飪小菜想帶個便當。他居然也將她的便當沒收。
真是……
突然,她的對面坐入一位男土,她迷惑地看了他一眼,對他沖著自己笑的表情感到刺眼。
她挪了挪碟盤,不自在的低著頭,可是眼角的余光卻看他似乎沒有意思要移動,彷佛正等著她開口。
「那個……」她不甚確定的低聲問︰「你是來吃飯還是找人?」
「找人!」藤原功不疾不徐的答道,他的聲音平穩而低沉,以男人言,是相當好听的聲音。
她透過遮在眼前的發,大膽地打量他,他正微抿著嘴,唇邊漾著淺淺的梨窩。真不可思議,她鮮少覺得男人可愛,也許她真的是待在地下室太久了,要不怎麼會對最近出現在自己眼前的男人都驚為天人?
「那請便……」她指了指一旁,建議他開始去找。
他仍然不動,而且還向服務生點了碗拉面。
「我找的人是你。」
「我?」她不禁多瞄了兩眼他好看的臉,很確定的搖頭,「我不認識你呀!」
「我是藤原琪子的兒子,藤原功。」
「藤原琪子?」她听都沒听過這個名字啊!
他耐心的解釋著︰「她是岡崎醫生的跟診護士。」
「啊?」她腦中立即浮現藤原琪子那張嚴肅的臉,完全和眼前的男人不同。
他靜靜地看著她,當母親提議要介紹一名女子給他時,他曾經堅決的反對,可是一向開明的母親竟會有此想法,的確讓他產生了好奇心。
母親的眼光一向獨特,所以他相信,她欣賞的女子一定有與一般人不同的地方。
今日一見,果然特別。它額前厚重的頭發讓他印象深刻,還有她躲在角落用餐的身影雖然嬌小,不顯眼,但她隱隱散發的氣質,卻讓他的心中一動。
「我在鈺帆商事擔任專務。」他遞出了名片,這是第一次他以這樣的方式向女人介紹自己,這讓他自覺笨拙。
「那很好啊!」她仍然覺得莫名其妙,「你找我做什麼?」
「交朋友,」
聞言,她的喉嚨差點被海帶梗住,頓時無法說話和吐氣,只得慌慌張張的飲下幾口湯,將海帶吞下。
他要和她做朋友?這個意思是,他正在搭訕嗎?她回想著從小到大的經驗,她不曾被人搭訕過,也不知道如何應對,但是她並不感到喜悅。
她瞪著他,開口拒絕︰「我很正派,你想找女人的話,應該不是到餐廳來吧。」
藤原功忽然發出了笑聲,「你果然很有趣,怎麼會想到那里去呢?」
「那你到底想干嘛?」
「原本我母親想安排我們兩人做個正式會面,但我想省略那個程序,所以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