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你可以壓下任何新聞,但是這事不能草草了之。」對裴珺而言,何遠壽丟臉事小,她的自由事大。「除非讓我生父親眼看到我結婚,否則他不會放棄的。」
「你結不結婚都與我無關,再則從父姓本來就天經地義,何況他又不是十惡不赦的惡徒。」
「你能體會跟一群老情婦爭風吃醋,還有與一堆根本沒見過面的兄弟姐妹爭權奪利的無奈和辛苦嗎?」她低喃幾句,很無奈地退到牆邊。
他無法清楚听見她的低語,只是她那雙明亮的眼眸忽地變得黯然,蒙上一層淡淡的憂傷,風采艷麗如她,怎會出現這般我見猶憐的模樣?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她目前的心情寫照,因為她雖奢望煉居人能再次配合她,但希望卻是落空。
她該怎麼辦呢?唉,她現在頭很痛,是該再去找個「丈夫」來頂替煉居人,還是逃之夭夭?
逃?對了!逃走的確是個好方法,但在這之前,她得先讓自己從螢光幕前永遠消失才行。
「好吧,這件事我自己想辦法。」她鼓起勇氣靠近他,直認為她的生命中雖曾有許多過客,但他是唯一讓她感到不舍的,她承認自己喜歡他胸膛的廣闊、舒適和他給她的安全感,畢竟這是女人的奢求,也是她的期待。
冷不防地,她又抱住他,享受著他的身軀帶給她的溫暖感覺,她意外地發現他對她突如其來的舉動總是反應不及,讓她有足夠的時間去品嘗他的味道。
在他想反抗的時候,她立即湊上了唇,而且還在瞥見他眼中的嫌惡時,壞壞地暗笑,她難得想吻一個男人,扣除上次不甚佳的經驗,這一次,她坦誠內心的確是因為渴望才吻住他。
他想推開她,但顯然已來不及。
他雖不苟同她輕佻的舉止,而且她唇上難聞的唇膏味也令他作嘔,但她唇瓣柔軟的觸感卻在他心湖掀起波瀾,讓他不禁失神。
可她的動作略顯生澀卻是令他深覺意外的地方,畢竟她不是情場老手,還是在故作矜持?
「我走了。」她伸手抹去沾染在他唇上的粉彩,然後淡然地瞥他一眼,她這麼做除了是滿足自己以外,也是刻意惹怒他,促使他盡早下令封殺她。
因為她已經又累又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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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菜市場在台灣是最熱鬧也最有特色的地方之一。
裴珺從不嫌棄這里雜亂和魚肉誧的臭腥味,反而很喜歡陪著母親到這兒來采買東西。
不過今天裴珺意興闌珊的模樣卻盡收裴冷翠眼底,使裴冷翠忍不住一嘆,「女兒,天底下沒有解決不了的事,別急。」
「怎能不急。」裴珺早上看到桌上放著何遠壽派人送來的喜帖差點瘋掉。「才短短兩天的時間喜帖就印好,何老先生是花了幾倍的錢叫印刷廠趕工?」
裴冷翠並不知道,何況這一向是她「情夫」的作風。
「那麼你呢?這幾天耍大牌不上工,是想繼續以逃避解決這件事。」
「若有別的方法的話,我就用不著愁眉苦臉了。」
「為娘有一個方法,你要不要參考一下?」
母親聰敏的智慧令裴珺十分佩服,她當然樂于接受母親的建議。
裴冷翠抱了一把菜交給店家秤重後,緩緩地開口︰「其實並不難,把這件事弄假成真不就得了。」
「娘,你這次的提議很差耶。」裴珺期待的心當場冷掉一半,「我根本不想結婚。」
「對象是煉公子呢,為娘的我絕對舉雙手贊成有這位女婿。」
「這不是贊不贊成的問題,而是他不會想娶我。」
裴冷翠的腳步移向魚攤,一邊打量著魚的鮮度一邊說︰「凡事不能只看表面,好比這魚,沒見著鰓便無法確定到底新不新鮮,人也是一樣,你用現在的模樣去找他,他應該會同意。」
裴珺習慣性地把玩著發,搖頭道︰「他又不是之徒,而且行事作風挺神秘,到底在瞞些什麼我也猜不透,再說,我不以為以我這個面貌去見他就可以取得他的同情,他討厭裴珺遠個人,不管我是什麼模樣我就是那個裴珺。」
「可是你為什麼只同意找他解決你的問題?」裴冷翠凝思片刻,道出自己的疑惑。「找別人嫁不行嗎?」
裴珺愣了半晌,從母親眼里所傳達出的曖昧訊息知道母親誤會了。「我沒有別的意思,他只是我選中的主角。他討厭我,更不會管我,即使結了婚,我相信我們仍是形同陌路,如果換作別人,我又無法預測後果,所以……」
在裴冷翠的逼視下,裴珺愈覺得自己正在狡辯。
可是,她真的這麼計畫,真的。
裴冷翠柔柔地嘆口氣,不再逼她,「婚姻是個難解的習題,在那之後會產生什麼樣的變化我沒有辦法告訴你。」
裴珺抱著母親的手嘆氣,「所以我說只有逃嘍。」
「你這是自作自受。」裴冷翠買完菜後將東西往女兒的身上一擺,先行離去拿車。
裴珺悲從中來地蹲在路邊,知道自己的確是自作自受,但也不需要這麼快就讓她自食惡果吧?
踢著路上的碎石,母親的安慰無法撫平她的煩躁,她亦沒有發現一道灼熱的目光凝望著她許久。
「你在看什麼?」煉彥人順著堂兄的視線看到一位長發女子,那女子雖側著臉,但驚人的美貌依然令人臣服。
「不錯的女人。」
煉居人不理會堂弟的調侃,正想下車找那名女子時,卻見她已坐上一輛小車離開了。
他失落的模樣看在煉彥人眼里直教他覺得非常不可思議。「你怎麼了,一趟台灣行人也變得花心了,一個裴珺對你而言還不夠嗎?」
煉居人激動的心緒忽然間轉為煩躁,不悅地斥道︰「別跟我提起那個女人。」
「那麼她呢?」
「我會搞清楚。」煉居人意味深長地說,畢竟他尚無法厘清自己內心的起伏究竟是為了什麼?不過他會找機會弄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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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區里,因為偶像歌手正在舉辦握手會而將街道給擠得水泄不通,即使在陰晴不定的天氣里,仍必須封住兩條街口才能控制住現場拌迷的秩序。
煉居人眼觀四面地巡視著舞台邊的安全措施,害怕會有突發狀況。
封鎖的街道上雖有形形色色的店家,但相較于澀谷,西門町的人潮仍只是小巫見大巫。
他的視線突然停駐在一個霓虹燈管勾勒著幾個字的招牌上。
那間店的門前並沒有特別的擺設和裝漢,也沒有特別之處,可是卻給人一股想一探究竟的神秘感。
就是這里!
他拿出皮夾,凝視著放在里頭的一張小名片而出神。
PUB在這個時間是關門休息的,門口自然也不會有人進出,但他卻不由自主地移動腳步來到店門前觀望。
「裴冷翠。」他忍不住念著店名,同時想起奪走他的吻的女子,在藝能界,他難得見到如此美麗的女子,所以不可否認的是,他的心確實為她產生前所未有的悸動。
來台灣的時間有限,他幾乎沒有時間來到這里,可是沒來由的,他很想她、很想見她,他從未有這種感覺,這是情或是愛他不了解,因為他的眼中一向只有工作和依命行事。
女人是同儕們一致認為世界上最麻煩的生物,而他也最討厭麻煩。
突然一盆冷水自上頭潑灑下來,也將他沉思的腦袋狠狠澆醒。
一道鼻音濃重的聲音隨之從上而落︰「啊,對不起、對不起!」
他倏地往樓上一瞪,只見一個鼻子塞著衛生紙的女子朝他猛點頭陪不是,雖然他們對望的距離稍遠,但他卻對她產生莫名的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