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寧兒真的沒有任何男女之情!」他神色激動的再一次澄清。
她直視著他,決定跟他一次把話說清楚,「路祈哥哥,我已無法再相信你。即使你口口聲聲說你對寧兒沒有男女之情,但你卻為了袒護她而斥責我,當時在路祈哥哥心中,只怕更在乎她吧。」若不是在乎,他又怎會為一個外人而對她那樣怒目相向。
他的心因為她那句她已無法再相信他而緊緊抽痛著。
她接著再說︰「等這事結束,我會回路府收拾行李,然後就會離開。」她曾經以為自己會和他在那座他們一起買下的宅邸里生兒育女,撫養孩子長大,然而現在,那里卻變成她最沉痛的傷心地。
听到她要離開,他情急的抓住她的手急問︰「你要去哪里?!」
「我不知道,楚澐國這麼大,總有我容身之處。」她神色淡然的道。
他滿眼沉痛的望住她,「嵐吟,你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能……」
她沒有听他說完,堅定的打斷了他,「我只希望路祈哥哥別再來打擾我。」
「……」以前地叫他路祈哥哥時總是帶著甜甜的語氣,此刻,她的語氣卻疏冷而決絕,她雖然說原諒他了,但他知道,她仍怨著他,所以不願見他。路祈神色僵凝的站了起來。
見他失魂落魄的走開,她有些不忍的閉上了眼。不是她想對他狠心,而是孩子的事、寧兒的事都已成為她心底的陰霾,即使勉強在一起,再也無法像以前那樣。
她愛他,所以才不願日後繼續拿這些事傷害他,長痛不如短痛,分開對他們兩人都好。
須臾,歐菲走過來,見她拿在手上的干糧一直沒吃,她關心的問道︰「嵐吟姊,你怎麼不吃,是不是不合胃口?你再忍一忍,等離開這里後,就可以吃到熱騰騰的飯菜了。」
她沒有多說什麼,低下頭吃著干糧,吃了幾口,她突然停了下來,若有所思的抬首望向祭壇。
見她神色有異,歐菲問︰「怎麼了,嵐吟姊?」
「我明白這座祭壇的用意了。」
歐菲一喜,「真的嗎?那它設在這里的目的是什麼?」
「祭壇自然是用來獻祭的。」
「獻祭?可是這里又沒有供品,要拿什麼來獻祭?」歐菲訝問。
「供品要由我們自己拿出來。」
「嵐吟姊,你越說我越糊涂了。」天曉得這里面竟然有一座祭壇,他們根本沒有準備供品呀。
坐在不遠處,一直留意她們這邊的歐烈,听到她的話,走了過來,「應該怎麼做,請嵐吟姑娘指示。」
第9章(1)
藕蟀吟領著眾人上了祭壇,指著另一側桌上空著的鎏金器皿和玉杯說明,「我們必須在這六個器皿里和杯中盛放祭品,再舉行獻祭儀式。」
宣勤出聲問︰「我們只帶了干糧和水來,這些可以拿來當祭品嗎?」
「只有要供品就行了。」
宣勤立刻指示侍衛依言照做。
接下來,自然是由曾經因想當神巫而學過祭祀儀式的藕蟀吟來主持獻祭儀式。
當一切準備就緒,她站在祭壇上吟誦起一段咒語。
路祈抬眸注視著她手里不停的捏著各種指訣,腳上踩著他看不懂的步法,嘴里吟誦的咒語時而悠緩時而輕快,她的神情無比虔誠而莊嚴,他不禁看痴了。
記憶恍恍惚惚回到三年多前的除穢日,她在太子寢殿里,穿著一襲白衫,手持梅枝,一邊跳著除穢舞,一邊吟誦著咒語,最後她拿著梅枝在他身上從上到下輕掃一逼,嘴里念著,「穢氣除、病邪去、福氣臨,從此一切安泰又如意。」
那一天的她好美,就如此刻的她一樣……憶起往事,想到他們當初是如何歷盡艱辛,才離開都城來到星城,如今兩人卻形同陌路,路祈的眸里不禁微微泛起淚光。
隨著咒語結束,獻祭開始。
接過歐菲端來的祭品,她恭謹的一件件擺上前方的紅木供桌。
最後再將那六只注滿清水的杯子小心的一一放到祭壇前方的位置上,整個祭壇突然震動了下,接著緩緩的往旁移動。
眾人驚疑的面面相觀,片刻後祭壇停下來,他們看見底下露出一道通往下方的梯子。
歐菲驚訝的率先奔了下去,宣勤與趙寅、歐烈緊隨其後,路祈望了妻子一眼也跟上,等所有人都魚貫下去,藕蟀吟才移動腳步。
到了下面,她發現這里的空間比上面祭壇小了一半,左右各放置了四個半人高的寶箱。
傳說中的羽衣只有一件,顯而易見,這四個寶箱里只有一個是真的。
而此刻歐烈與宣勤的人馬各佔據了兩個寶箱。
「歐烈,叫你的人退開。」宣勤擺出皇威命令。
歐烈凜聲道︰「皇上當初答應過臣,只要臣帶皇上來找羽衣,進入秘窟後就各憑本事得到羽衣,君無戲言,皇上想毀諾嗎?」
宣勤面色一沉。他千里迢迢來尋羽衣,本就抱著誓在必得的決心,當初之所以答應歐烈的條件,只是為了安撫他讓他領路,如今卻被他拿來堵自己的嘴,宣勤眸里閃過一絲陰狠。
路祈冷眼看著他們的對峙。他對歐烈沒有好感,對宣勤也一樣,他們兩邊若是打起來,他也不在乎,這里他在乎的只有嵐吟。
他回頭看了她一眼。
藕蟀吟沒有留意到他投來的眼神,望向僵持不下的皇上和白陽王,思忖須臾,她出聲道︰「皇上是一國之君,嵐吟相信皇上不會自毀諾言,若皇上真做出背信棄義之事,趙將軍與衛林軍眾將上必然也無法再信服于皇上。」她這幾句話不僅令宣動無可反駁,無疑也在警告他,若是出爾反爾,必遭臣下輕視。
宣勤黑眸微凜,見眾人在她在說完這一席話後都看向他,等著他如何應答,他臉上不動聲色的溫言開口,「四皇嫂所言極是,但羽衣之事非同小可,朕寧願背負背信棄義的污名,也必須得到它,因為朕不是為了一己之私才想得到羽衣,而是為了楚澐國的將來。」
他此話一出,引得不少侍衛交頭接耳低聲議論。
「皇上說是為了楚澐國的將來,敢問皇上此言何意?」歐烈不卑不亢道︰「若皇上的解釋能令臣心服口服,臣自當退讓。」
佔住一個寶箱的歐菲听他這麼說,不滿的叫道︰「王兄,你怎麼……」
歐烈安撫妹妹,「菲兒,先听听皇上怎麼說,若真事關楚澐國,我們豈能因一己之私而害公?」
宣勤贊許的出聲,「白陽王果然是明理之人,只不過事關重大,朕不能說出來。」
「皇上若是怕臣等泄漏機密,臣等可以在此發誓,絕不泄漏今日皇上所說任何一個字。」歐烈認為宣勤方才所言只是推托之詞,因此刻意想逼他說出來。
猶豫片刻,宣勤仿佛下了一個艱難的決定,才表示,「既然白陽王非知道不可,朕只可以說給你一個人听,你若想知道就過來吧。」
擔心這是他的詭計,歐菲急道︰「王兄,別過去!」
歐烈微一沉吟,緩步朝他走去。他相信眾目睽睽之下,皇上不可能動他。
見他走過來,宣勤要求,「歐烈,你必須先發下毒誓,待會听了朕所言,絕不向他人泄漏只字片語。」
「臣發誓,若泄漏皇上今日所言,必遭五雷轟頂,死無全尸。」他鄭重立誓。
宣勤頷首,「好,你附耳過來。」
他依言靠過去。
宣勤唇瓣微啟,低聲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听畢,歐烈眉峰微蹙。
「皇上,此事沒有其他辦法可以解決嗎?」
「若有其他辦法,朕何須千里迢迢來到這里?」宣勤接著道︰「歐烈,朕已將苦衷告訴你,你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