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綾忙不迭地再次表明自個兒的真心。「我絕對沒有騙公子,若不是公子搭救,也許我已死在陷阱里,無人知曉,我是真心感謝公子的。」
「你不用怕,只要你把我伺候好,你是真心假意,我都不在意。」他現在一心只想著把她帶到飛梭樓,交給官鳳翔,好換到嶺南的藥圃。
只要把他伺候好南宮綾無力的想著,他似乎比她大娘和大姊還要難討好,邪佞殘暴的說翻臉就翻臉,她真懷疑自個兒還有沒有命能活到找到失散的好友。
若是早知道逃婚會遇到這個煞星,也許當初她就不會逃婚了,沒嫁給溫行澤那個之徒,卻遇上比他更邪惡的男人,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爺給她的懲罰。
「瑩兒,我們走了這麼久,怎麼還沒到杭州?瑩兒、瑩兒,你說話呀,你怎麼都不說話……啊,好痛!」從睡夢中痛醒,南宮綾睜開眼,一時茫然,接著她便被床邊的一道黑影給嚇了一跳,失聲叫道︰「你是誰?」
「怎麼,連自個兒的主子都不認得了嗎?」對方陰森森的開口。
認出嗓音是屬于什麼人的,南宮綾悄悄往床內挪了挪,警戒的看著駐足在床前的人,「公子……你半夜不睡,跑來我房里做什麼?」
「我睡不著。」
「睡不著?」她一愕,睡不著就可以跑來嚇她嗎?
「你起來,唱歌給我听。」玉如意命令道。
「……我不會唱歌。」她困死了,讓她好好睡一覺吧,這幾天為了服侍愛挑剔難纏的他,她筋疲力盡,只有在夜里能好好休息,這會兒他竟過分得連覺都不讓她睡,要她大半夜的唱歌給他听,還有沒有人性呀?
「那你跳舞給我看。」他伸指一彈,點亮了桌上的燭火。
「我也不會……」話都還沒說完,在看見他慢慢變得陰沉的臉色後,南宮綾立刻改口,「我馬上跳給公子看。」她非常了解他沒有耐性和殘暴的本性,再不敢拖延,連忙爬下床,手腳開始胡亂揮舞。
玉如意在椅子上坐下,看了須臾,好看的眉皺了起來,嫌惡的斥道︰「你這是在跳舞還是在趕尸?丑死了!」
她停下凌亂的舞步,吶吶的道︰「那、那我唱歌給公子听。」她這輩子從來沒有動過想殺人的念頭,即使從小被大娘和大姊欺凌虐待,她也不曾動過殺意,但眼前這個男人根本就是魔星轉世,既難伺候又難討好,還不時威脅要剁她手、砍她腳、挖她眼,才短短幾日,她已被折磨得身形都消瘦不少。
她一定要找機會逃走,再繼續這樣下去,她早晚被他折騰死。
瑩兒這會兒應該在前往杭州的路上了,先前她們便約定好,若是半途遇上什麼意外,失散了找不到人,就直接往杭州去回合。
她不能死在這里,若她出了什麼事,瑩兒等不到她,一定會擔心死的。
她心不在焉亂唱起曾經听過的曲子,但才唱沒幾句,便被玉如意的吼聲打斷,「你是烏鴉呀?唱得難听死了!」
南宮綾立刻低眉斂目,垂手侍立,卑微而恭敬的說︰「對不起,公子,我只會織布和做菜,不擅歌舞,要不我去青樓找個能歌擅舞的姑娘回來伺候公子。」
「你這女人真蠢,連這個都不會。」橫眉罵了句,玉如意斜睨著她,見她身穿白色中衣,一頭青絲披散在肩上,菱唇微微抿起,委屈的表情帶著幾分無辜,模樣竟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誘人媚色。
第2章(1)
「公子?」見他眼底泛著血絲,目露凶光的直盯著她看,她無法猜出他的心思,只能小心翼翼的道︰「我這就去找姑娘來唱曲兒跳舞給公子看。」
「不用了,你說故事給我听吧。」若是要听別的女人唱歌跳舞,他早就自個兒上青樓去了,何需來找她?
「那公子想听什麼樣的故事?」她謹慎的問。
玉如意想了下,隨口道︰「就說說你自個兒的事吧。」
「我的事?」她有些錯愕,他怎麼會突然對她感興趣了?
「你堂堂玉織坊的二小姐,為什麼要逃婚?」他白玉般的左手輕托著腮,斜眸睨著她。
南宮綾看看他,再望了眼窗外,心忖今晚八成不能睡了,無聲的嘆了口氣說︰「那是因為……我不想嫁給溫大少。」
「金絲山莊富可敵國,你嫁過去便是金絲山莊的少女乃女乃了,可以享盡榮華富貴,為何不想嫁?」玉如意狐疑的問。
她忍不住顰眉,「他鎮日流連青樓酒肆、拈花惹草,單是府里的姬妾及不下二、三十人,外頭的女人更不計其數,要我嫁給這種人,還不如不嫁。」她難得對他說出真心話。
「所以你就逃婚了?你倒挺有骨氣的,你可知道金絲山莊和玉織坊派了不少人找你?」
「知道,所以一路上我都喬裝改扮。」從逃出玉織坊的那天起,她便作村婦打扮,穿著粗布麻衣,頭戴斗笠,而瑩兒則女扮男裝,與她偽裝成一對夫婦,以掩人耳目。
豈知半途他們還是遇到了金絲山莊的人,被識破了身份,她與瑩兒就是在逃跑時走散的,當時逃進山里的她,遇上了大霧,也因此躲過金絲山莊的追兵,後來為了找瑩兒,她才會不小心跌進陷阱里,遇到這個煞星。
似是想到什麼,玉如意忽然問道︰「你有心上人了?」能讓一個女子不顧一切的逃婚,也許這才是真正的理由,然而這個突然掠過腦海的念頭,卻讓他感到有些不快,不自覺地微微攏起眉峰。
「沒有。」她鎮日待在織坊里,哪有機會結識其他男子。
听見她的否認,那抹不快立刻散去,他接著再問︰「你既然大膽逃婚,應該有其他的打算把?」這幾天相處下來,他發現她不是個莽撞無知的女子,對逃婚之事應該有妥善的籌劃才是。
「面前我只能走一步是一步。」她才不會傻得告訴他她和瑩兒的計劃,這個人喜怒不定,若是讓他知道他們打算前往杭州定居,天曉得他會做出什麼事來。
說著說著,南宮綾忽然聞到一股甜腥味,她納悶的抬頭梭巡,愕然的發現那抹甜腥味真的是血,腥紅色的血從他右手的掌心滲出來,流到桌面上。
她訝然的指著他的手,急道︰「公子,你的手流血了!」
玉如意漠然的垂眸瞅了右手一眼,目光陰鶩,仿佛流血的是別人而不是他。
見他竟無動于衷,她趕忙找來一條絲絹,走到他身邊想為他止血,近看後才知道,是他尖銳的指甲掐進掌心里,弄傷了自己的手。
她不解的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樣傷害自己?
「我的血可是很寶貴的,你可以舌忝掉這些血。」玉如意的細眸緊瞅著她,妖美的臉龐上蕩過一抹淒涼的笑。
「……」南宮綾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他竟然叫她舌忝他的血?她又不是嗜血的禽獸,怎麼可能這麼做!
看著她驚恐的小臉,玉如意又說︰「你不舌忝嗎?有不少人想求我一滴血,可都求不到哦,現下我流了這麼多血,若是讓那些人見到了,怕不爭先恐後舌忝得一干二淨。」
她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驚惶得只能吐出一句話,「你、你快點止血,不要再弄傷自個兒了。」
他定定的望了她片刻,忽然大笑出聲,將受傷的掌心舉到她面前,「你可知道有人為了我的一碗血,願意花上萬兩黃金?難得我大發慈悲允許你舌忝我的血,你還在等什麼?我的血能祛毒治病、返老孩童,你還不把握這難得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