瞟見地上落了一地的橄欖,他彎身拾起幾枚,朝她扔回去。
沒料到他會反擊,樹上的祈淨一時無處可逃,且他不論在力道或是準頭都比她好上太多,丟過來的橄欖幾乎每個都砸中她,她氣得跳腳嬌斥,「你沒本事爬上樹就學我,孬種。」手里連忙采摘更多的橄欖扔他。
秦嘯凌惡笑道︰「你不下來,我就砸到你下來為止。」
一時之間只見青色的橄欖滿天亂飛。
你來我往的僵持了一陣,她累了,他也厭煩了,一念閃過,秦嘯凌詭笑的取出火折子,一步步朝樹下走來。
「你要做什麼?」祈淨見狀心頭一驚。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我要燒了這棵樹。」不信這樣還不能把她給逼下來。
「這樹好端端的又沒惹你,你怎麼能這麼做?」她怒斥。
「它是沒惹我,可爬在上頭的人惹火我了。你若再不下來,我就一把火燒光它,看你還能在上頭待多久?」他得意揚揚的準備點火燒樹。
「不準燒!」她怒氣沖沖的抱著樹干滑下來,怒目瞪他,厲聲喝道︰「你這大逆不道的混蛋,不僅胡作非為,竟還想燒樹謀害你姨母我?!」
瞧她居然有模有樣的擺出長輩架子訓斥自己,秦嘯凌一臉的鄙夷。
「姨母算哪根蔥?你又不是我娘。」就連爹娘的話,自己都未必肯每件都听了,憑她就想教訓他,簡直是笑話。
見他不僅沒有稍加收斂,還一派傲慢囂張的模樣,祈淨怒聲道︰「我可是你的長輩,你敢對我無禮?」
「在我眼里,我的長輩只有父王與我娘,其它的人我一概沒放在眼里。臭丫頭,我只知道你現下站在我的地盤上,還敢這麼囂張,看我……」
「嘯凌、淨兒。」
瞥見大姐走過來,祈淨當場收斂怒意,出聲喚道;「大姐。」
祈琴正要開口,便看見滿地的橄欖。
「咦?地上怎麼落了一地的橄欖?」
祈淨粉唇綻起一笑,隨口說;「就是呀,我與嘯凌適才便是在討論這橄欖怎會掉了一地,不知是不是被哪只貪玩的鳥兒給啄下來的?」
她九歲後,即使再受到秦嘯凌的欺負,已不再嚎啕大哭,更不曾再向長輩投訴,因為那壓根沒用,大姐頂多只是責備他兩句,他根本不痛不癢的,而她娘更是只會說,小孩兒吵吵嘴,沒什麼。
祈琴微微頷首。沒再深究,瞥見她衣衫前襟沾了髒污,奇怪的問︰「淨兒,你這衣裳怎麼弄成這樣?」
祈淨低頭看見自己衣衫上的污漬,猜想是爬樹時弄髒的。
「呃……我方才跌了一跤,可能是那時不慎弄髒的,我這就回房換掉。」語畢,她隨即告退離去。
秦嘯凌瞅著她離去的背影,隨口問道︰「娘,她要在咱們府里待多久?」
「你淨姨現下才十三歲,等過兩年及笄了,娘再替她尋個好人家,安排她出嫁。」
「出嫁?哼,憑她那潑辣模樣,哪個傻子敢娶她?」他嗤笑。
「嘯凌,不準無禮。」祈琴低斥,再次叮囑兒子,「你淨姨年紀雖比你小,可她到底是你的長輩,不許老是欺負她,知道嗎?」
秦嘯凌一臉不以為然。「我可沒辦法把比我年幼的人當長輩看待。」休想要他叫她淨姨。
拿這倔強的孩子沒轍,她柔婉的輕嘆一聲。
「倘若你真不願喚她阿姨,至少也要對她以禮相待,你呀都已十五歲了,別再像小時候那樣欺侮她了。」她臉上微露一絲哀色,接著說︰「你淨姨眼睜睜看著你外婆、外公先後病逝,受到的打擊不小,一直悶悶不樂,你要多體恤她一點,知道嗎?」
秦嘯凌低頭踢著一顆青橄欖,漫應了聲,「嗯。」
他哪里不體恤她了,就是為了她,他才讓秦文去找那鳥兒的。
「死丫頭,你給我滾出來!」
一早,秦嘯凌便怒氣沖沖的跑到祈淨住的院落,直奔她的寢房,準備興師問罪。
正坐在梳妝台前讓侍婢梳頭的祈淨,斜目橫瞪那擅闖而入的不速之客一眼,脆亮的嗓音懶洋洋的嘲弄道︰「一早就大呼小叫,你被狗咬了嗎?」
他怒著一張臉朝她走過去,從銅鏡里瞥見她那初醒時的嬌美慵懶模樣,心口冷不防的顫跳一下。
印象中,她總是圓潤細女敕的可愛臉龐,不知何時變得清瘦妍麗,一雙杏目慧黠靈透,這幾年她竟已出落得如此娉婷美麗。
見他竟沒駁斥自己的話,祈淨微感詫異,回頭瞅他。
「你愣愣地在發什麼傻?」
「誰、誰在發傻?」他回神,想起正事,立刻板起臉孔,怒聲質問︰「我問你,是你給了那人一筆銀子,要他連夜帶著鳥兒逃走的嗎?」
沒料到這事竟會教他給查出來了!她坦誠不諱,斂眉斥責,「沒錯,是我讓他走的。那人不想將鳥兒賣給你,你強取豪奪本來就不對。」
「你這個死丫頭!你以為是我自己想要那只鳥兒?你知不知道我想買那只鳥兒,是為了要送給……」驚覺自己差點說溜嘴,他連忙住了口。
懊死的丫頭,就是因為看她這幾日郁郁寡歡,所以那日在街上看到那只會說話的鳥兒,才想買回來逗她開心,沒想到他少爺難得好心,她卻狗咬呂洞賓,不感激他也就罷了,反而一開口就責罵他。
這臭丫頭,果然不能對她太好。
祈淨正色說道︰「不管你要送給誰,都不該如此蠻橫,不顧別人的意願強行奪取!」
秦嘯凌惱道︰「你這個不知好歹的笨丫頭,我以後再也不管你的事了!隨便你要抑郁不樂,還是傷心難過,都不關我的事!」說罷,他愀然拂袖而去。
「什麼意思呀?他什麼時候管過我的事了?」祈淨一臉納悶。
苞隨在秦嘯凌身後的秦文,在離去前忍不住為主子說話,「淨小姐,少爺他是見你來騰王府這兩日,一直愁顏末展,想博你開心,所以才想要買那鳥兒送你。」
「什麼?」聞言。祈淨詫異的瞪大眼。
他是為了她才這麼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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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地瞧見祈淨,秦嘯凌濃黑的劍眉便不悅的掀了下。
他討厭她那雙秀眉老是皺著,好像家里死了什麼人……呃,好吧,她家確實是死了人,可也不必老是擺出這麼一副感傷的表情吧,外公、外婆死了都有一年多了,她還要為他們傷心多久?還是她扮可憐的孤女扮上癮了?
見主子邁步朝祈淨走去,秦文連忙出聲提醒他,「少爺,夫人前兩日不是才交代您,要您別再去惹淨小姐。」
秦嘯凌挑起濃眉,橫他一眼。「你哪只眼楮看到我要去惹她了?」
不是才有鬼,他兩只眼楮都看見了。「那您過去想做什麼?」
「當然是過去安慰她呀。」秦嘯凌說得理直氣壯,大步走過去。
秦文無奈的嘆氣。他懷疑這位從小嬌生慣養的大少爺,真的知道要怎麼安慰人嗎?
不過,少爺應該是不討厭淨小姐的吧,因為若是遇到不喜歡的人,少爺是壓根不理睬的,這麼說來,少爺老愛惹淨小姐,應該是……挺喜歡她的吧?
「到她身邊,秦嘯凌便不由分說的扣住她的手腕。「你跟我來。」
「做什麼?」她掙扎著想甩掉他的手。
他握得很緊,強拽著她走。
「你呀,來了這麼多日,老是板著張死人臉,真是晦氣,我帶你出去走走,回來後,就不準再這樣傷春悲秋,給我裝病西施。」他也不知怎的,看她這麼一臉心事重重、愀然不樂的模樣就有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