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秦嘯凌一時不敢看向棺內,生怕真看見她的尸骸,會讓他僅存的一絲希冀全部幻滅。
「棺內……沒有尸首!」秦文震驚的說,棺木里頭並沒有任何東西。
「什麼?」聞言,秦嘯凌飛快望向棺內,發現里面果然空無一物,「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淨兒的墓里是一具空棺?」他愕然。
「莫非……淨兒並沒有死?!」思及此,秦嘯凌又驚又喜。
見主子掉頭便走,秦文連忙跟上。「少爺,你要上哪去?」
「我要回去問個清楚,這是怎麼回事?」他腳步急切的躍上坐騎,疾馳回去。
「淨兒的墓是空的,她沒有死對不對?她在哪里?」一回到騰王府,便遇到正要外出的父親,于是上前攔下父親質問。
秦廣浩聞言驀然一驚,接著一正神色,斥道︰「你在胡說什麼,她的墓怎會是空的?」
「我把她的墓挖開看過了,棺木里什麼都沒有!」秦嘯凌指證歷歷,「父王,你把淨兒藏到哪里去了?」
「你竟然跑去掘墓!」沒有料到兒子竟會這麼做,秦廣浩氣壞了。
「父王,淨兒是不是沒有死?你們想用她的墓來騙我她死了,對不對?」他厲色詰問。
謊言被拆穿,秦廣浩仍是一口咬定,「她死了,她的尸骨被野狗給叼走。找不到了,所以棺內才會空無一物。」
「若淨兒真的死了,娘怎麼可能讓她曝尸荒野,任由野狗叼走而不管?」他絲毫不信,滿臉質疑,「況且若真是如此,棺內也該有她的衣物與陪葬品,為何什麼都沒有,只是一具空棺?這擺明了是想用來誆我的空墓!」
他接著咄咄逼問;「父王,淨兒究竟在哪里?」
見苦心布置的一切竟被兒子給識破,秦廣浩惱羞成怒,氣急敗壞的喝斥,「你這輩子永遠見不到她了,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吧。」語畢旋即拂袖離去。
秦嘯凌憤怒的朝他背影咆哮,「我會找到她的,我一定會找到她的!」他隨即快步往母親居住的院落而去。
案王不肯說淨兒的下落,娘定然知曉,還是問她比較快。
豈料在母親那里,他僅得到一句話——
「你父王怕我會心軟,告訴你淨兒的下落,所以不肯向我透露,他究竟把淨兒送到哪兒去了……」
第五章
一名女子站在菜園里,拿起葫蘆水瓢從木桶里舀水澆菜。
她慢慢地澆著水,每一株菜都澆得很仔細,因為現下她每日都有大把的時間,不知該怎麼打發。
若不找些事來做,便會胡思亂想,屆時又要惹起一陣愁緒與相思了。
她害怕,害怕自個的心思苦苦惦念著那人,每想一回,心總要揪疼一次,她受不了啊,所以總要找些事情來做,轉開心思。
以前不曾劈過柴、種過菜、洗過衣,現下這些她都會做了。
這半年來,她還跟庵里的一位師父學會了雕玉,雕玉的時候務求專心一致,不能分心,否則稍有偏差,那玉便會雕壞。
她剛學時,雕壞了不少玉石,現下手法較為純熟了,已能雕些動物的樣子。
花了半個多時辰澆完水,走進尼庵,教她雕玉的師父遞給她幾塊小玉石。
「適才有位施主拿了塊玉,讓我幫他雕尊菩薩,這些小的玉石我用不著,你拿著,看有沒有想雕的東西。」
「謝謝師父。」她接過那幾塊手掌大小的玉石,回到她住的廂房,在桌案前坐下,把玩著那幾顆粗糙的玉石,構思著要雕些什麼好。
攤開紙,她拿起筆,在上頭隨意畫著幾種動物的模樣,有鳥、有狗、有猴子還有馬。
看著馬,她不禁想起秦嘯凌十五歲那年首次出征,立下大功時,皇上賜給他一匹能日行千里的駿馬,她還記得他好喜歡那匹馬,一得到馬兒,便興匆匆的跑來向她炫耀。
那馬兒的名字,還是她取的,叫驚雷。
她按著心口,那兒因想起往事而微微揪疼。
一憶起往事,思緒就停不下來了,她不由得恍惚的想起她與他這段錯纏的情緣,想起兩人之間的點點滴滴。
在她十二歲那年,家鄉寧州突遭疫癟襲擊,短短不到一個月便病死了不少人,一時之間人心惶惶,而她的父母也在那時相繼染病去世。
遽失雙親的她,雖然上有六位姐姐、一位兄長,但六個姐姐均已嫁為人婦,七哥醉心武學,長年飄泊江湖,行俠仗義。
案母過世時,七哥祈翔是回來了,可卻沒有久待的打算,但又不能置年僅十二歲的她于不顧,因此勉強在家待了一年。
翌年,在取得大姐祈琴的同意後,七哥便將她送至王府,由大姐代為照料,直到她出閣為止。
這錯纏的情緣,該就是從那一年開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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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時節,騰王府里百花齊放,一片奼紫嬌紅中,數十株值在半月池畔的楊柳迎風飄揚,池心里則碧波蕩漾,一派春色融融的景象,美不勝收。
初來乍到的祈淨,眉目之間猶透著一絲痛失雙親的哀戚之色,眼前的美景並未能使她心情愉悅。
她攀爬上池畔附近的一株橄欖樹,坐在綠葉茂密的枝橙間,眺看著在半月池里戲水的水鳥。
眸光不經意瞟見兩個人影朝這兒走近,她擰超柳眉,不悅的憶起前日初來嘴王府遇見秦嘯凌時,他那副得意猖狂的嘴臉與對她撂下的話——
「臭丫頭,你現下來到我的地盤,就要听我的,再敢跟我作對,我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他以為是自己想來這兒的嗎?若不是七哥一直央求她過來,她寧願一個人待在祈府,也不要來這兒呢!
騰王府有什麼了不超,再富麗堂皇、金碧輝煌,她也不稀罕,她最想待的地方還是她的家……憶及已辭世的雙親,她忍不住紅了眼眶,不想讓人瞧見,她悄悄爬往更上層的樹啞間,隱身在繁茂的忮葉浬。
不久,那兩人經過樹下,她听見身著月白色錦衫的秦嘯凌出聲問︰「秦文,我早上吩咐你去辦的事,辦得怎樣了?東西到手了嗎?」他身上散發著一股倨傲的跋扈氣息,臉上有著目空一切、唯我獨尊的霸氣。
遲疑了下,秦文答腔,「稟少爺,我今早過去時,他們已連夜離開了。」
聞言,他斜飛入鬢的濃黑劍眉高高揚起,怒叱,「你是怎麼辦事的?連只鳥兒都弄不回來,這麼沒用!」
「屬下無能,請少爺息怒。」秦文欠身說道。
「杵在這兒做啥,還不快滾去把人給我抓回來,沒帶回那只鳥,就不要回來見我!」
「是。」不敢違逆蠻橫的小主子,秦文恭聲應道,旋身離開。
他一離去,秦嘯凌陡然遭到暗器襲擊。
他利落的連忙閃避,但朝他射來的暗器多得讓他一時措手不及,臉上不慎挨了一下,他惱怒的伸手抓住其中一枚,一瞥之下,發現竟是一顆未熟的青橄欖。
他舉袖掩住臉,眯緊眸子朝上頭的那株橄欖樹望去,隱約瞥見枝葉里隱藏了一抹身影。
他咬牙吼道︰「你這個臭丫頭,誰給你的狗膽,敢用橄欖砸我,還不給我滾下來!」整個王府里,膽敢對他這麼無禮的人只有祈淨了。
「哼,有種你上來呀。」知他懼高,不敢爬樹,祈淨手里摘了一堆青橄欖,下停的朝他扔去,恨不得把他給砸得滿頭包。
她心情不好,又見他在欺壓人,一時看不過去,便想教訓教訓他。
「好,有種你就一直待在樹上別給我下來。」秦嘯凌陰惻惻的冷笑,站到遠處以避開她投擲過來的橄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