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樣的神情?」
灰眸微瞇,男子似是在思忖著適當的形容詞,須臾,幽柔的嗓音才徐緩的道︰「迷茫而哀傷。」
她一怔。「是、是嗎?」她此刻是這種表情?
「小姐,我家主人在等妳的回答。」長相秀雅的男子催促著。
「我……看不到自己的表情,我無法回答你。」
「常燁,去找一面鏡子來讓她看。」黑衫男子吩咐。
「是。」躬身應道,常燁取出手機準備交代下屬去辦。
藍掬雲顫聲開口。
「不、不用了,就算照了鏡子又能如何?」她凝眸,突然激動起來,「看清自己心里的傷痛會更好過一點嗎?我不知道你是誰,為何要問我這麼奇怪的話,我無法告訴你什麼,我唯一能說的就是,我失戀了,我愛上的男人要娶別的女人,這樣你滿意了嗎?」語畢,她掉頭而去。
灰眸若有所思的望著她的背影,須臾,黑衫男子再低聲交代了數句,常燁立即快步追上她。
「請等一下,小姐,可以請問您的芳名以及那男人的名字嗎?」他從口袋里取出一本筆記,另外把一支綠色像竹子似的筆遞到她手中。
「你們究竟想做什麼?」不由自主的握緊筆,藍掬雲防備的問。
「我家主人希望能替您阻止這樁婚事,讓您的男友回到您身邊。」
她錯愕的愣住,望著眼前這位十分清秀的年輕男子。「不可能的,也不需要。」
常燁頗感意外的問︰「為什麼?您不希望他回到您身邊嗎?若您是懷疑我家主人的能力,那麼我可以告訴您,這只是區區小事,只要一通電話即能辦妥,妳下午就可以馬上看到成果。」
「你們到底是誰?」竟大言不慚的說出阻止殷琰的婚事只是區區小事,而且一通電話即能辦到。
可從眼前這名男子的神態和語氣,她卻偏偏可以感覺得出來他說的是真的。
「有听過長孫家族嗎?」常燁清雅的臉孔和善的笑問。
「長孫家族?」她茫然的搖首,絲毫不知長孫家族的名號在上流社會是多赫赫有名,它雄厚的財勢龐大得驚人,世界排名前百大的集團企業都有其投資,其股份多到足以左右經營權的歸屬。
然而這並不是它最令人畏懼之處,它旗下遍布于世界各地的嚴密情報網才是最令人膽寒的,連先進國家都難望其項背,不少政府和企業每年都花費巨資向其購買欲得知的情報。
常燁微笑,「是嗎?那也無妨,您只要知道我家主人是長孫家族之主即可,他有能力令您愛上的男人回到您身邊。」
瞅著眼前溫雅的男子,藍掬雲搖了搖頭。「當初是我自己不想爭取而放棄他,所以請你們不必費心,我要離開了,請不要擋住我。」
常燁回頭以眼神請示主人,在得到主人頷首後,他從容而有禮的退開。
「不好意思,打擾您了,請慢走。」
回頭睨了那男子一眼,藍掬雲牽著狗兒,快步離開這偶遇的兩名男子。
走出公園,她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緊緊的握住了拳,感覺到掌心里似有異物,攤開,她突然發現自己帶走了適才那男子的筆,想回頭拿去歸還,已不見那兩名男子了。
奇怪的是,耳畔卻莫名的傳來幾句話──
小姐,那支筆除了能寫字,尚是一支測毒器,遇有毒物反應,它的頂部會發亮,既然有緣,此筆就贈與妳。這是剛才被喚做常燁的男子的聲音,她抬頭四處梭巡,前後左右都看不到人,她不知這是以內功密語傳音的。
以為是大白天遇到靈異事件,心底浮現一股詭異之感。
低眸望著那支造型酷似一節竹子的筆,除了覺得十分精致之外,看不出異狀,她隨手將筆插進身上淡藍色薄外套上方口袋里。
眸光不經意的瞥向一部停在路旁的車子,深色的車窗映出她的身影,她停下腳步,這就是……迷茫而哀傷的表情?
她發笑,笑容里卻漾著一抹苦澀。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臉上出現了這樣的神情?怪不得艾寶翔會這麼擔心她。
第十章
「喏,我沒說錯吧,琰是不是變得陰陽怪氣、脾氣特別暴躁?」在某人朝可憐的屬下發完飆後,進入辦公室的喬瑟便朝兩名同來的好友使眼色。
「琰,你真的失戀了?」冰岩般酷著一張臉的秦珞微訝的睨向好友。
臂察他的神色片刻,安瑋做了判斷。「看來是真的了。」
「我就說嘛,他遲早會有報應,這次踢到鐵板被女人甩了吧。」喬瑟洋女圭女圭般的玉顏笑得天真無邪,出口的卻是涼薄嘲弄。
不待主人招呼,這一行兩男一女自動的在會客的沙發上落座。
「瑟,琰看來已經很不好受,妳就別再挖苦他了。」安瑋溫和的嗓音道。
由于他們四人交情一向很好,四人的職稱又恰好都是總裁,所以便被好事的媒體戲稱為四人幫。
往年他們固定每三個月聚會一次,不過去年由于喬瑟臨時被艾力克集團召回巴黎總公司一年,所以他們已大半年沒有聚會,這次算是喬瑟回來後,四人第一次踫面。
身為主人的殷琰,咬牙切齒的瞪向三名好友。「我說你們,一搭一唱的,究竟是哪只耳朵听到我說我失戀了?」
「瑟說的,她說前幾天去找你,你被女人甩了,痛苦的一個人在家發酒瘋。」秦珞告知他消息來源。
「喬瑟,妳哪只眼楮看到我被女人甩了?」質問的眼神凌厲的飆向她。
「你那天自己說的呀,你忘啦?」她很無辜的看著他。
「我說的?!」他大步走過來,一臉恨不得活活掐死胡亂造謠的女人。
「你真的忘記啦!」縴手捧住自己的玉頰,喬瑟綻起理解的一笑,「也難怪啦,那天你喝得那麼醉,一定忘了自己當時說了什麼話。」
「我就算再醉也不可能說出我被女人甩了的這種話,因為這根本就不是事實。」他確實不太記得自己那時說了什麼話,但他不相信自己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眨眨明亮的水眸,喬瑟語氣親昵的笑道︰「琰,人家說酒後吐真言,你就老實承認嘛,何況看你那夜的臉色,就知道失戀讓你有多痛不欲生了,欸,看來這次你不只玩真的,還投下不少感情唷。」
被她左一聲被女人甩,右一句失戀弄得火大,殷琰朝她耳邊忿忿咆哮,「喬瑟,我再鄭重說一次,我沒有被女人甩,更沒有失戀。」
摀住被吼得發疼的耳朵,喬瑟水眸瞅住他,一派真心誠意的開口。
「琰,在我們面前你干麼還嘴硬逞強,我們不會嘲笑你的啦,相反的,這次我們可是專程來幫你的唷。」
幫他?哼,依他看她是專門來落井下石的吧,還存心拉著秦珞和安瑋一起來嘲笑他,殷琰雙臂橫胸在秦珞旁邊坐下。
「瑋、珞,你們該不會就是听了這小魔女的話,所以才突然跑來我這里吧,你們真的相信她說我被女人甩的鬼話?」
「本來是有幾分存疑,不過,」秦珞冰眸瞟著他,「現在看來似乎是不假。」
「哪里不假了?」
安瑋微笑的指出,「你整個人就像便秘的人一樣煩躁不安,這就是最好的證明。」以往琰的脾氣雖然也不算太溫良,可也少有這麼暴怒的時候。「是那個叫藍掬雲的女孩嗎?」
「啊,瑋不愧是亞洲最大的偵探社社長,竟然連對方的名字都知道了。」喬瑟大為欽佩的道。
宛如被踩到尾巴的貓,某人立刻氣急敗壞的吼,「她算哪根蔥,憑她能甩了我?是我不要她的,你們搞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