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呆,沒想到他居然以這麼親切的表情在跟她說話,這這這,會不會是她眼花啦,這個目中無人的男人怎麼可能會突然改變態度了?
歐摩天再繼續介紹著,「這棟玫瑰花造型的房子是我為法國一位酒商設計的,這是他送給他女兒的二十歲生日禮物。他說他女兒喜歡浪漫夢幻的東西,尤其最愛玫瑰花,所以我便以玫瑰為主體來設計這棟房子。」
呆住幾秒,懺情發現她並沒有眼花,歐摩天此刻是真的滿親切的在跟她說著話耶。
是什麼原因讓他從前兩次對她的無禮漠視,變得這麼親切?居然主動的跟她說了這麼多的話。
真讓她感動得好想去抱住他的大腿謝恩哦。
「你,呃……」驚愕得一時說不出話來,她只能呆愣的瞪著他看。
「爺爺說他突然不舒服,是你送他回來的,謝謝你。」接到爺爺的電話他便匆匆的趕回來,回來時他先到爺爺的房里探望他,爺爺也沒多說什麼,只說是一位女孩好心送他回來的,要不然他可能已經因為病發倒在路上了,所以要他過來向人家道謝。
他的話讓懺情再度驚愕,他在向她道謝!在今天以前,若有人告訴她會發生這樣的事,她是打死不信的,真是奇跡。
「用不著客氣啦。你既然回來了,那我先走了。」奇怪,她干麼有點不知所措呀?
是因為突然不太習慣他從一個「壞人」變成好人嗎?
「爺爺說你對這棟房子很有興趣,我帶你四處看看。」
「可以嗎?」她一臉的受寵若驚。
「當然可以。」贊美的話他听得很多,有人說他是建築界的天才,他的才華甚至凌駕於爺爺之上,有人則贊美他的設計華麗兼具奇巧實用,還有人說他將來的成就必定在建築史佔有無可動搖的的地位。
這些干篇一律的盛贊之言他听了並不會覺得特別的開心,但是她剛才的無心之話卻讓他感到高興。
仿佛遇到了一個能真心欣賞他設計的知音人。
「我先帶你到頂樓去看看。」
「呃,好。」仍處在驚訝狀態中的懺情忘了椅子的事,跟著歐摩天上到頂樓。
「你看這張帆,」比著上面那片弧形的發亮之物,他解釋道︰「這是太陽能面板,房屋的所有電力來源便是靠它將太陽能轉化為電能。」
她了解的點頭。「所以你就把它設計成帆狀,剛好也可以配合房子的造型。」
「嗯。」
「可是我覺得這棟房子的外觀雖然設計成船形,不過實際上它的內部空間似乎是方形的。」她說出自己實際逛了一圈的感覺。
他贊許的睇住她。
「沒錯,這棟房子的內部空間確實是方形的,船形的外觀是巧妙的利用外牆,在施工時運用了一些特別的技巧,所營造出來的效果。」
他接著敘述著房子所使用的材料,以及工程建造時運用了哪些特別的施工方法。
懺情听著那些充滿專業性的話語,十句話里她只有兩三句听得懂,而他卻愈說愈興高采烈。
然而她並沒有因為听不懂而打斷他的話,反而一臉認真的傾听著,實則是被他熱烈的眼神和神態吸引住。
此刻滔滔不絕的他帥呆了,熠熠有神的眼瞳宛若兩道漩渦似的,不由自主的將人吸進其中,煥發的神采為他英挺的五官更添幾分魅力。
「對不起,我似乎說得太艱深了。」終於,歐摩天發覺自己的話語太過專業,對她這個外行人來說可能不易於理解。但那也是因為她听得太專注了,所以才讓他不自覺的愈說愈多。
「是有點深奧難懂,不過,听你說話是一種享受。」
「享受?怎麼說?」第一次听到有人對他說這種話。
懺情笑了笑才道︰「一來是因為你的嗓音很好听,二來是因為……」她斟酌著該不該老實說出心里想的事。
「因為什麼?」他好奇的催問。
「二來是因為你談論著建築時,飛揚的表情很吸引人。」
「是嗎?」他莫名的微紅了臉。
她驚訝的瞪大眼,呆看著他靦覜的俊容。
他居然在臉紅耶,呵,莫非這男人的個性其實是很羞澀的?
「欽,我們見過面你知道嗎?」她趁機問他,她懷疑他會不會是根本不記得他們早就見過面了,所以才會對她表現得這麼友善。
「我知道,那天你攔住我,要我留下書房那張明代的椅子。」歐摩天並不健忘,對她當然是有印象的,她是前兩天在那家古董店外莫名其妙糾纏他的女子。
原來他還認得她嘛。
「那麼再上一次,你在監督工人拆除一棟房子時的事你還記得吧?」那時他完全不理睬她,跟今天的態度相比,簡直可以說是判若兩人。
「拆除房子?」他鎖眉細思,一臉沒啥印象的表情。
「就是那棟淡紫色屋頂,還有很多可愛窗戶的房子。」忘了?不會吧?
「是嗎,那時候我們就見過面了?」他有些訝異的看她,因為他完全不記得自己在那時見過她。
「你真的忘記啦,那時我問你為什麼要拆除那棟房子,你理都不理人。」
「有這回事嗎?當時我正在思考房子拆除之後重建的事,可能想得太專注,所以並沒有留意到你。」仔細一想,那時似乎有一只蒼蠅一直在他耳邊嗡嗡叫,還不時飛到他的眼前擋住他的視線。
懺情細聲嘟噥著,「那還真是夠專注的,連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擋在你面前,你都能視若無睹,你這人真不是普通人耶,思考事情時可以這麼渾然忘我。」
「你說什麼?」
「沒什麼啦,我只是覺得以前好像誤會你了。」瞟他一眼,她釋然的笑了笑。
不過,她發覺自己的一顆芳心莫名其妙怦咚怦咚的小鹿亂撞子起來。
被他領著再看了幾處比較特別的設計,不知不覺整個下午就這樣過了,她也忘了要再跟他提歸還那張椅子的事。
椅子仍留在他的書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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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各式的樹種都紛紛的冒出了新芽。
一名身著灰袍的和尚站在一棵菩提樹下,不知在思索什麼的仰頭高望。
路過的人見狀也紛紛的望向那棵菩提樹,一時之間菩提樹前站了幾個人,全都一致的仰頭看著菩提樹。
「有什麼好看的嗎?」路人甲問。
「應該是有不尋常的地方吧。」路人乙說。
「是葉子上有佛祖顯靈嗎?」路人丙道。
「我只看到一坨鳥大便掉下來耶。」路人丁答。
打量半晌,沒有瞧出有什麼異常之處,路人各自散去。
懺情騎著機車才剛出大門不久,便瞥見路旁的這名和尚。
很快的她認出他來,他是那位偶爾會來找阿姨的惠空師父,只不過母親一見到他,總是歇斯底里的拿掃把轟人,仿佛兩人之間有著什麼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
他也注意到她了。她停下車來合掌向他問候,他也回以一禮。
「師父是來找我阿姨的嗎?我去幫你叫她。」
她一直不懂為何母親會如此的憎恨這位出家人,她曾問過阿姨,可是阿姨只是沉重的搖了搖頭,什麼也不告訴她。
阿姨的嘴比蚌殼還緊,她不願意說的事,任誰也無法從她口中問出什麼,她只好把這個得不到答案的謎團擱在心里了。
其實她早就猜想這位師父一定和母親有過什麼過節,只是她很怕看到母親的眼淚,所以也不想求證什麼。
惠空師父微笑的搖了搖頭。「不用麻煩了,我沒有要找你阿姨,我只是路過而已。你媽媽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