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還不知道她的位置就斷訊了。」八成是剛才的雷作怪,手機也無法再撥出去。
慕容天作皺起劍眉,四處張望,一時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找去。
跑車繞過幾條蜿蜒的小道,經過一座沉靜的小教堂,他想起了什麼,將車緩緩停在小教堂前面。
他目光掃視了一下四周,附近只有這座建築物,視線最後停在教堂的屋檐下,那里的門虛掩著。
雖然沒有看見任何身影,但在某段記憶驅使下,他下車往教堂奔去。
慕容天作輕輕推開門,里面昏昏暗暗,空蕩蕩一片,他輕喚,「燕小姐?妳在這里嗎?」
直覺告訴慕容天作,她在這里,牽引著他一步步前進。
每當有雷聲,記得她總是會躲在……
窗外依舊雷聲陣陣,風雨交加,他走過兩旁的大排長椅,來到最前面的講台旁。
她恐懼雷聲,只要是這種雷雨交加的日子,她總是會躲到桌子底下。
心情起起伏伏,久違的倩影即將出現,慕容天作彎身朝講台下一看。
「沒有?」
看來他的直覺錯了,附近只有樹林,所以他以為燕織荷會躲進這座教堂,才停車冒雨進來看看。
他轉身正要走時,竟看見一個天使般的身影站在門口,她全身濕淋淋的,眼眸猶如澄澈的湖面,飄蕩著晶瑩的光芒,一眨一眨的,似在尋求誰的呵護。
那張小臉好眼熟,腦海霍然浮現一個小女孩的臉,和她重迭在一起。
無疑的,就是她。
「燕小姐嗎?」他嘴唇輕顫,掩不住的激動。
殷切盼望後的實現,化為一種沖擊的感動,如濃香般充滿他整個心窩,幾乎使他窒息。
「那個……慕容先生?我在外面等你呢!」女人貝齒間逸出問句後,嬌軀驀然一軟,整個人跌倒在地板上。
急忙趕過來的慕容天作,看見她臉蛋燒紅,于是伸手模模她的額頭。
「好燙!妳發燒了!」聲音著急。
燕織荷申吟一聲,無力回應,雙眸迷離的望了他一眼,就昏迷過去了。
慕容天作抱起她跑回車上,將她輕輕放進車內,一上駕駛座就踩足油門,往別墅的方向奔馳而去。
第二章
一回到別墅,慕容天作連車子都還來不及熄火,就急著將她抱進屋內,吩咐女侍幫她換掉濕透的衣服,並叫管家找醫生過來。
從頭到尾,慕容天作心里雖然非常擔憂,表面上卻很平靜。
等醫生回去後,他眼神柔和,望著燕織荷兩頰通紅的睡臉。
「這個笨蛋,這麼久沒見了,還是讓我操心。」
對不起,我不宜久留……
慕容天作找來細心一點的女侍,要她照顧好燕織荷,自己就回到大廳看書了。
他外表若無其事,心思卻還留在燕織荷身上,他無意識的翻著書,一個字也讀下進去。
「那位燕小姐怎麼了?」慕容靖來到大廳。
「听醫生說,她好像本來就感冒了,剛才又淋雨吹風,才會惡化成發燒。」慕容天作輕描淡寫的回答。
「她是你爺爺的朋友介紹來的,也算是半個客人,可要小心照顧好。」慕容靖用叮囑的口氣說。
慕容天作噗哧笑了出來,「我照顧她?有沒有搞錯,她是我的保鑣,還是我是她的保母啊?」
慕容靖皺起濃眉,「話是這樣說沒錯,但情況不一樣,畢竟她對我們的環境還不熟悉,所以我要你照顧她的,也只是她的日常起居,又不是叫你幫她擋子彈。」
「我知道了,只要她別給我添麻煩就好了。」雖然她已經添了。
慕容天作並不介意她再添更多,但這份心思還不能說給人听……
「這件事就這樣了——我要跟你談工作的事,過不久你就要接總經理的位子,所以公司的事要趕快上手,弄清楚你的責任是什麼,不要再渾噩過日子了。」
「是是。」慕容天作目光內斂,還是那副散漫樣。
他現在就像只停在崖邊休息的飛鷹,整理著羽毛,磨著爪子,靜待他要的時機。
一切都是為了燕織荷。
「對了,晶立集團那個合作案,你的看法如何?」慕容靖忽然出考題。
「晶立?什麼晶立?」他裝傻。
「等你回公司,我叫秘書拿資料給你看。」慕容靖按著痛起來的太陽穴,「那個案子會交給你處埋,到時拿出一點本事給董事會的人看,不然你總經理的位子也坐不久。」
「是喔?」慕容天作手撐臉頰,望著窗外漸緩的雨勢,口吻滿不在乎。
慕容靖嘆了口氣,真希望老婆現在在國內,可以替他教教這個不成材的兒子。
從以前兒子就比較听舒倩的話,而在兒子出國留學期間,舒倩也和他住在一起,應該比較了解兒子腦袋里到底裝了些什麼。
這時,侍女前來通報,「老爺、少爺,那位發燒的客人醒了。」
「是嗎?準備一些餐點給她吧!」慕容天作心里松了口氣,只暗自高興,表面仍不動聲色。
客房里,燕織荷倚在窗邊望著雨景,陌生的屋子,陌生的景致,唯有那個男孩是她曾經熟悉的——不,他現在已經是個男人了……
門外敲了兩聲,女侍說︰「燕小姐,我給你端了點熱粥來了。」
「謝謝。」
她心里著實不好意思,自己原本是來工作的,沒想到反而受到人家的照顧。
女侍將餐點放在桌上時,燕織荷問她,「請問慕容先生在這里嗎?」
「燕小姐要找他嗎?」女侍親切的應對。
「想要談工作的事情,如果他在忙的話,晚一點沒關系。」
「我會幫燕小姐轉達的,請你先用餐,慕容少爺交代過,要你今晚好好休息。」
「這樣嗎……請替我跟他說聲謝謝。」靈眸溢出些許失望。
她很想早點見到他啊!
罷才昏迷時,依稀看見他的身影,也有感覺是他將自己抱進這棟屋子,但在半夢半醒間,一切是那麼的不真實。
雖然兩人同在一個屋檐下,但卻又讓人模不清楚,好像彼此就在身邊,又好像隔了一片海般。
他現在在做什麼呢?
喝著熱粥時,滿腦子都是想問他的問題,但真的到了見面時,她敢開口嗎?
「算了,反正精神還沒恢復,氣色也不太好,先好好睡一晚吧……哎,我睡得著嗎?」
燕織荷話雖然這麼說,卻還是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她又作那個噩夢了,母親為了保護她而死去的情景,一幕幕在夢里殘酷的播放……
燕織荷渾身冒冷汗的驚醒,喘息不止,等神智慢慢清醒,眼前的景物才漸漸清晰。
窗外的天色仍是暗的,不過雨聲已經停了,周圍一片寂靜,彷佛屋內都沒人一樣,只除了她。
地板上映著從窗外透進來的薄薄月光,柔柔的氛圍舒緩她緊繃的情緒。
「果然失眠了,現在是半夜嗎?」拿起手機看時間,才晚上九點多。
她披上外套,撓了撓發絲,走下床去開門,想看看走廊上的情況,卻被一個高大影子嚇了一跳。
「什麼東西啊?」燕織荷退後幾步。
「我才想問你是什麼東西呢!」門前英挺的身影伸手開燈,偌大的房間登時一一亮。
慕容天作俊臉上似笑非笑,目光帶著冷峻,姿態有著佣懶,身上那件白色襯衫的胸襟半敞,露出結實的古銅色肌膚,微泛光澤,非常誘人。
「你……」渴望見到的身影近在眼前,燕織荷卻支支吾吾起來。
他長得好美型,簡直就像一尊雕塑華麗的藝術品,高貴而不可攀。
「初次見面,正式自我介紹,我是慕容天作,也就是你要保護的雇主。」他率先一步說。听他這麼說,燕織荷不禁感到有點失落——他認不出是她。不過也難怪啦!那時候他們年紀都還小,現在彼此外貌都改變很多……貝齒輕咬,她裝作若無其事,「我名叫燕織荷,請慕容先生多多指教,听說是你把我載回來,還找醫生幫我看病,實在謝謝你,才剛見面就給你添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