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哎,我不知道該怎麼說,那是一個你不知道的地方啦!」隻兒為難地瞧著他。
「我不知道的地方?」那肯定夠偏僻。「那妳的家人呢?」
「家人?我不知道他們在哪里,是碧姬兒阿姨把我養育大的,她最照顧我,也最疼我了。」她笑吟吟地解釋。
提起碧姬兒,隻兒頓時覺得很想念她,好想趕快回去看她喔!
「哼!她干嘛無緣無故養育妳、照顧妳?我看她八成是想利用妳。」
對于人們所謂的情感,他最不屑,也壓根不相信有人會毫無目的地對另一個人好。若不是為了從她身上得到某些好處,那個叫碧姬兒的女人干嘛扶養她?
「你不要亂說,只有你們人──只有你們這些人才會利用別人,碧姬兒阿姨才不會利用我呢!她養育我是因為喜歡我,絕對不是有任何企圖,你再這麼說,我會討厭你喔!」
隻兒生氣地嘟起小嘴,不喜歡他誣蔑碧姬兒。
苗景毅才不在乎她會不會討厭他,反正他從沒指望過任何人會喜歡他,甚至也不相信有人會真心對待他。
「利用別人的人固然卑鄙,但是蠢得被人利用的人更可悲。妳想當那種可悲的笨蛋,我也無所謂。」反正與他無關。
「阿毅,你很不相信人性喔,你的靈魂一定很黑暗,沒關系,我會幫助你,帶領你的靈魂走向光明之途。」
靈魂黑暗?哈,他何止靈魂黑暗而已,他根本連心都是黑的。
慈善的人能得到什麼好處?擁有雪白的靈魂就能得到幸福嗎?依他看,除了死得比較快之外,其他半點好處也沒有。
世上唯一能使人感到幸福的,除了財富就是權勢,得到至高無上的權勢與無可匹敵的財富,才是他人生最大的目標,靈魂是黑是白,他根本不在乎。
「沒關系,我了解你的彷徨無助,你的心正在向我求救,我會幫助你變成一個真正快樂的人。」忽視他不屑至極的眼神,隻兒寬容地微笑。
幫助他?哈,這笨蛋竟然以為自己可以改變他?簡直太可笑了。
他哼了聲,懶得跟她說,疲憊地揉揉肩頸,瞄了下正睜大眼看著他的隻兒,突然心念一動。
「喂。」他懶洋洋地喊道。
「你叫我?」隻兒指著自己的鼻子,納悶地問。
「嗯,妳跟我進房來。」
第二章
說完,苗景毅徑自轉身走向臥房,而隻兒也亦步亦趨地跟了過去。
要是其他女人,早被這句不知是什麼含意的命令嚇得花容失色,而隻兒因為太單純了,完全不解世事,所以根本沒去多想跟他進房可能會發生什麼事,傻呼呼地就跟了進去。
一進房間,苗景毅二話不說直接月兌衣服,而隻兒看見他出強健的背肌,這才開始有點害羞了。
她微微臉紅,扭捏地問︰「你要我來做什麼呀?」
他將月兌下來的上衣扔在一旁,徑自爬上床,俯趴在柔軟的枕上。
「我的肩膀好酸,妳替我揉一揉。」他動動僵硬的肩膀,沉聲命令道。
既然她是他的女佣,那麼他決定要物盡其用,半秒鐘都不浪費,她最好有被他操勞到老死的覺悟。
「喔!」按摩喔?這個她可是經驗老道,技巧高超呢!
以前碧姬兒阿姨也常要隻兒幫忙她按摩,因為她很容易腰酸背痛。
隻兒走上前,將手放在他的肩頭上,嘗試地揉捏幾下,與碧姬兒截然不同的碩硬肌肉,捏起來滿吃力的,不過倒還難不倒她。
她開始認真揉捏起來,苗景毅半閉著眼,暢快地吐出一口氣,感覺好舒服。
「妳挺會捏的嘛!」
「因為我也常幫碧姬兒阿姨按摩。」隻兒驕傲地笑著。
「喔!」啊,真舒服!
苗景毅閉上眼,趴著閉目養神,一會兒倦意逐漸襲來,他的意識逐漸飄離,嘴里還喃喃說道︰「繼續捏,不要停。」
隻兒果真盡責地繼續揉、認真捏,不過捏久了還是會累的,捏呀捏,慢慢地,她的小手動作逐漸變慢,眼皮也緩緩下垂。
「啊,我也好困了。」她愛困地打個呵欠,「咚」地一聲,傾身倒在枕上,也迷迷糊糊地跟著睡著了。
夜半,她突然被奇怪的噪音吵醒。
「不要、不要這麼對我。」
「唔,怎麼了?」隻兒爬起來揉揉眼皮,發現是睡在一旁的苗景毅在做惡夢,一顆頭不斷在枕上左右轉動,滿臉痛苦。
「阿毅,你怎麼了?」隻兒帶著愛困的嗓音,軟軟地問。
「不,我不想死,不要殺我,求求妳,媽。」
他的神情愈來愈痛苦,好像正經歷什麼痛苦難當的事,最後甚至發出類似啜泣的哽咽聲。
媽?不要殺他?
他到底在說什麼?
「醒一醒,阿毅,你在做惡夢。」隻兒試著喚醒他。
「我是那麼在乎妳,想盡辦法要討好妳,可是妳呢?妳根本不是人──」
還在夢中的苗景毅突然發狂,伸手掐住她縴細的脖子,猛力搖晃。
「听到了嗎?妳枉為人母,我不會原諒妳的,妳不是人、不是人!」
「我?!咳咳,本來就……咳,你快放開我,我快被你掐死了……」
她被掐得快沒氣了,只得趕緊掄起小拳頭,猛力搥打苗景毅的胸膛。
苗景毅在睡夢中被一陣亂拳打醒,朦朦朧朧地睜開眼楮,只見隻兒滿臉漲紅,猛力地搥打他。
她的樣子怪怪的,他茫然望著她痛苦的小臉。「隻兒?」
再下一秒,他發現自己的大掌掐在她縴細脆弱的脖子上,頓時心頭一駭,連忙將手松開。
「咳咳……」重新得到新鮮空氣,隻兒忙不迭地貪婪呼吸。
「妳在我床上做什麼?!」
苗景毅像是忘了一切,皺眉怒瞪著她,怪她不該闖入他的私人禁地。
「你忘記了嗎?你要我替你按摩呀,後來你睡著了,我也不小心跟著睡了,然後你開始做惡夢,還突然伸手掐我脖子。」
說到這兒,隻兒還心有余悸。
沒想到凡人男性的力氣這麼大,要是剛才她沒把他打醒,現在大概已經蒙上帝寵召,回歸天國了。
苗景毅陰郁瞪著前方,沒有太震驚的反應,顯然做這樣的惡夢,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欸,你還說了很奇怪的夢話耶。」隻兒忽然想起他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我說了什麼?」苗景毅猛然轉頭。
「你一直在大聲喊叫,說什麼,媽,不要殺我,妳不是人之類的。」隻兒瞅著他倏然轉變的臉色,試探地問。「這些話是什麼意思呀,你為什麼這麼說?」
「那不關妳的事!」苗景毅惡狠狠地瞪她一眼,拒絕透露任何一點潛藏在心底的秘密。
「可是我是來幫助你的呀,你不告訴我,我怎麼幫你呢?」真是不合作呀!
「沒人要妳多事。」
「你一定是做太多壞事了,才會經常做惡夢,心病還得心藥醫,你需要宗教的協助,你不如到教堂去,誠心地跪在上帝面前,好好懺悔,祂會寬恕你的罪過。」
「出去。」苗景毅沒心情听她布道,徑自翻身下床。
「碧姬兒姐姐告訴我,仁慈的上帝愛護每個子民,即使是萬惡不赦的罪犯,他也不會放棄,你千萬不要自暴自棄,只要肯改過向善──」
「我說出去!」苗景毅火大了,轉身將她猛力一拉,從床上硬拖下來。
「哎喲!不要這樣拉。」隻兒還沒站穩,就被他毫不憐惜地往外拖去。
他將她扔出房門外,然後用力關上門。
「以後沒有我的吩咐,不準妳進我房間,更不許睡我的床。」他隔著門板,惡狠狠地命令。有個這麼聒噪的「伴」,他睡得著才有鬼。